这话真教飞羽哭笑不得,他承认自己是常说浮话敷衍他,但他也是有正经的时刻啊!
“好,只要你愿意信,我就说。”
飞羽美丽的单凤眼直视他人时,有种说不出来的魄力和十足的说服力,他压低声音,附在郭珀耳旁道:
“依我可靠的消息来源告诉我,王珙失势之期不远矣,而且这一跌非倾家荡产可以了事,连他的身家性命恐也难保;届时上面的追究下来,恐怕任何和他有关联的人也很难不被波及。”
“什么!?”虽似危言耸听,但出自飞羽之口又教郭珀不得不信。
自他接手郭家部分事务以来,有不少回皆是听从飞羽的谏言才得以脱离窘境,甚至咸鱼翻身、广进财源,因而他的能力才能得到父亲的肯定;他无从得知飞羽的消息来源,却又很相信他在商场上的直觉。
郭珀一直觉得飞羽比自己更有能力,更适合接手郭家的事业,但每当他以此游说飞羽时,飞羽便又会躲进温柔乡里,过着糜烂且教人看轻的日子。
他明知他是故意的,却也无可奈何,因为他无法说服父亲相信这样的飞羽;他们都中了飞羽的计策,跳脱不了他设好的陷阱。
“所以为了你们,还是愈快和王家断绝关系愈好,若能让人留下郭家和王家交恶的印象是更佳。”
“什么你们?不许你在我面前也这么说!”
“是是,我的好大哥,这样总可以了吧?”
“飞羽……”
飞羽觉得郭珀都快咧至耳边的笑实在难看,就叫他这么一声值得让他笑成这般吗?又不是获得什么重要的东西。
“你终于……”
“等等,你若是在我面前为了这事哭了,以后就别妄想我会再这么叫你!”这多难堪!飞羽慌乱地遏阻,还出言恐吓。
“太好了,总算让我等到这一句,再说一次好吗?”
“想都别想!”
飞羽脸颊微红地将头撇向另一边,没发现他向着郭珀的耳垂也变得绯红。
噢,真想挖个洞将自己埋进去。
这是目前飞羽最想做的事。
第八章
哀鸿遍野,双眼所及皆是一具具相互交叠的尸体,满地遍沛的鲜血,教人触目惊心。
“不,你不可以杀我!”
“哈哈,王大人,哦,不,现在我该叫你王珙,你这通敌大罪人,想不到也会有这一天。”
“杨国忠,你也不过是靠裙带关系才能爬到今天地位的小人——”
又一声惨叫,不知是谁又丧命于无情的刀剑下,魂归西天,止住了王珙无尽的谒骂,毕竟骂了又如何?
“国舅爷,可别说你不认得这件宝物。”
本将落下的刀剑止于半空中。
“先皇御赐的玄天宝镜!?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亏你还认得,看到这还不快跪下!”
王珙说得有恃无恐,方才的惊恐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猖狂的大笑。
“是吗?我记得那宝镜能保住的也只是一个人的性命罢了,难道你可以不顾你女儿的命吗?”杨国忠示意属下押着他的独生女上前。
“救命啊!爹,我不想死!”
“女儿呀……”王珙心疼地看着女儿王蝉。
“女儿,士可杀不可辱,你不要求他,别……哎!”王珙别过头去,不敢看她。
“看来你为了自己,连女儿的命也可以不要了。”
王珙心一狠,不看不听女儿惨死的模样,“杨国忠,只要我还活着的一天,我绝对会报今日之仇!”
“哈哈,如果你还能活着的话。”
“你……”王珙惧怕不已,直往后退。他想做什么?难道他敢无视先皇的遗命?不,逆君之罪就算是他也担待不起。
“王珙,你瞧瞧,这儿还有你的人能站着的吗?”杨国忠一脸狰狞扭曲的笑,直逼视着王珙。
王珙恍然大悟。他……
“你认为我的人会为你主持公道吗?你认为会有别人知道你手上曾持有先皇御赐的玄天宝镜吗?要怪就怪你不服从我的命令,要怪就怪你依附错了人,哈哈哈!”
“杨国……不,杨大人,求求你饶了我,求求你!”
“哈哈,王珙,你不是告诉你女儿士可杀不可辱吗?怎么这会儿竟苦苦地哀求我?”
“杨大人,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
“动手!”
“啊——”
也多亏刽子手自以为是的仁慈,一刀便让王珙毙命,没有受多大的痛苦;不似他以往折磨其它人时,以无数难以全像的酷刑,令他人死状难堪。
李林甫死去后,他所提拔的人皆一一被杨国忠肃清,唐玄宗身旁的奸臣换了另一个人,变本加厉地扰乱朝纲。
“啊——”
一群女子的惊慌叫声中,尤属玉梅花的最为响亮,撼动得屋瓦微微摇晃。
一群手持刀剑的人大摇大摆地闯进玉阶阁,吓得玉阶阁的群“莺”们惊惶失色,而其它怕事的客人们也争相走避,唯恐一不小心惹祸上身。
“玉芙蓉在哪里?还不快将人交出来!”
带头的人提着刀,以他肥短的双腿站立在前端,大声吆喝。
“吉大人,您别这样,吓着人啦!”硬着头皮,玉嬷嬷挺身而出。好歹这儿也是她的地盘,她要保护每一个她旗下的姑娘们,尤其是拯救了玉阶阁的于晓颉。
可是,她能做什么?她不过是名不会文更不会式的老鸨。
她绞尽脑汁地想着,在冒出头来螳臂挡车前,先行要玉牡丹带于晓颉走,且让王桃花去讨救兵;只不过有谁会为了一名微不足道的妓女挺身而出,得罪大官?
“快将人交出来,否则我就将这儿给拆了!”吉温大刀一挥,瞬间将桌子劈成两半,持刀威吓弱者,并非他第一次所为。
这群人不但持刀剑,身上还背负着大包小包,似乎已成为亡命之徒;亡命之徒仍不知色字头上一把刀?
玉嬷嬷摇了摇头,铁了心,欲和他们周旋到底。
“小姐、小姐!”玉牡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喘嘘嘘的。
“怎么啦?牡丹,外头发生什么事,怎么那么吵?”方自屋内走出来迎接她的于晓颉一脸疑惑。
“小姐,快跟我走!”
“走?走去哪儿?”
“吉温带了一匹人马来想强夺你,玉嬷嬷正挡着。没有时间了,咱们先出去避避,其它的再说也不迟。”
于晓颉挣脱玉牡丹抓住他的手,一脸严肃地道:“我不能留玉嬷嬷一个人面对他们,会有危险的!”只要听过吉温这个人的都知道,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谁知他会对玉嬷嬷及其它姊妹们怎样?他不能只顾着自己逃跑,而罔顾他们的性命。
“小姐,你不能去呀,小姐!”玉牡丹急着想再抓住于晓颉的手腕,带他往后门逃走。
这时的他们并不知道,吉温连后门也派人守住了,就是要玉芙蓉插翅也鸡飞。
于晓颉笑笑地回眸,坚定地看了玉牡丹一眼,随即朝外跑去。
“吉大人,芙蓉他真的不在,您就算是将玉阶阁的地皮翻开了也找不着他的;不如您改天再来,我定会叫芙蓉好好服侍您。”玉嬷嬷神色不变,仍如往常般讨好贵客。
“玉嬷嬷,别怪我调查得太清楚。这些日子以来并无任何轿子自玉阶阁离开,也就代表玉芙蓉人肯定还在玉阶阁里,你再怎么掩饰也没用,我今日一定要带走她!”
吉温一个眼神,便要属下开始大肆破坏。不一会儿,巨响频传,玉阶阁近日来好不容易装潢得富丽堂皇的摆设皆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