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妳这几天都没什么吃东西,请妳吃一点吧!」
送来许久的午膳还原封不动放在桌上,被月芽彻底冷落。
「我怎么吃得下……」月芽停下沉重步伐,敛下眼皮,「我只想见他。」
「公主,要见太傅不是短时间的事,妳别急,至少先吃点东西,才能保有体力去见太傅。」柔舞见月芽哀伤的模样,心里更加着急。
「也许公主能扮成送膳食的人,送到太傅手上。轻扇认识雪赋苑的侍女,她们都会帮公主,因为她们也相信太傅!」
「这方法行得通,现在可以实行了吗?我等不及要见他!」
不能相见的心情,分分秒秒坐立难安,她快被那股蚀心之痛折磨得发疯了。
「轻扇这就去安排!」轻扇、柔舞互视一眼,松口气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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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上宫女装的月芽装得若无其事,和另一个宫女一起扛着沉重的食材,堂而皇之地走进雪赋苑。
守卫连看都没看,任她们进来雪赋苑而不阻拦。
「公主,这里就是厨房,请公主稍待片刻,厨娘马上就会烧好饭。」到了没有守卫的厨房前,婢女恭敬地向月芽说道。
「嗯。」月芽漫不经心地点头,眼光四处飘移,想寻找他的身影。
「禀公主,雪赋苑现在全是守卫,要是随意走动的话很容易被怀疑,请公主暂时忍耐吧!」
「好吧,谢谢妳。」
「这是奴婢该做的,请公主别放在心上!帮助太傅洗清冤名,是苑里所有人的心愿……只要公主有要求,奴婢们都会全力遵照完成。」
月芽眼眶有些湿润,原来不止她想帮竹雪寒,还有很多人都想帮他。她相信如此多的力量,可以帮助他洗脱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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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端着晚膳,月芽若无其事地走向竹雪寒的房间。她在门口被守卫拦下,心里正在想该如何应对,才发现守卫只是要帮她开门让她进去。
她点头示意,跨入房里。将手上的晚膳放在桌上,没有即刻离去,反而到处找寻他的踪迹。
颀长的背影翩然立在窗前,是夜夜揪心的身影!月芽感觉胸口倏地掀起滔天巨浪,化成熟流街上她的脑门。
「雪寒……」怕被门外守卫听见,月芽轻轻叫唤他。
竹雪寒听到她的声音,悠然转遇身,清柔银光洒在他雪白的衣上,宛若洒了一层银粉,耀目迷人。虽遭受打击,但他俊美清雅的脸庞依然散发自信之光,不让环境磨损他的神采。
竹雪寒勾起温尔微笑,缓步来到她面前,曲指抬起她的下颚。
「小月芽,妳怎么穿成这样,而且哭丧着脸?这是妳的新花样吗?扮成婢女来骗我。是不是太想念我了,又不好意思进来,才装成婢女?」
「你为什么还笑得出来!」她搥打他的肩,力道却不重。
月芽有点气恼,情势都这么紧张了,她又为他忧虑得吃不下饭,可他还笑靥粲粲,一副天塌下来都不怕的模样。
「看见我最想念的小月芽,我当然开心得笑出来。」他拨开她的发丝,大手覆上如玉般剔透的嫩脸。「事情没妳想象的严重,不必为我担心,妳该注意的地方,是要养好身子,可别为我瘦成细骨头。」
发生什么事他又不是不知道,但为时已晚,他已经完成部署,现在才知道他有反叛之心再来防他,已经太晚了。
因为此事,能看到小月芽为他着急伤忧的模样,也挺好的。
「我怎么能不担心……父皇深信东解虑的话,认定你是谋反之人,父皇虽没表达什么,但我相信他已经确认一半了。宫里流言多,有些官员又因嫉妒你,说一些火上加油的谎话,只怕父皇会听信谗言!就算我相信你,也敌不过千言万语--」
「小月芽,妳相信我?」
五年来,他一直怀着意图取得盛渊皇的信任,从未有过一丝愧疚,但知道她如此信任他,他反被千丝万缕的愧疚感缠住。
「嗯!」月芽用力点头,放开紧抓衣襟的小手。「过去我也许会不信任你,但现在我爱你,我信任你的一切。」
「谢谢妳相信我。」竹雪寒深情拥住月芽,魅眼却翻腾着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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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芽想尽千方百计,好不容易让盛渊皇答应见她一面。
这件事原本慢慢燃烧,现在已经一发不可收拾,昨日竹雪寒被关入天牢,听候卓理院审判,就在十日后。
她做出生平第一次对父皇的欺骗。
盛渊皇听闻宫女的话,得知月芽因大受打击而生了大病,身为人父的关怀迫使他放下父女间的介怀,急急来看她。
「参见皇上。」见盛渊皇自大门外走来,轻扇、柔舞同时跪拜,偷偷互使眼色。
「起来吧,朕要见月芽儿。」
「禀皇上,公主只希望您去看她,不要别人打扰。」
盛渊皇挂念月芽的病情,不疑有诈,朗声向身后随侍说:「你们留在大厅吧,朕要自个儿去看月芽儿。」
轻扇、柔舞见事情如此顺利,又互相交换了眼神。后来的事要交给公主自己去处理了,应该会像她们一样的顺利。
穿过幢幢雅楼,盛渊皇在无随侍下亲自开门,着急地大声喊道:「月芽儿,妳清醒着吗?」
月芽儿身体不健朗,以前病过一次,那次险险失去她。有了前车之鉴,不管月芽的病情如何,他都会亲自来看她。
久等在房里,因欺骗而心虚得心跳加剧、脸色惨白的月芽强压下心头的不安,移动颤抖的步伐跪到盛渊皇面前。
「父皇……」她很怕,但一想到竹雪寒的安危,她就不能退缩。
盛渊皇一见她心虚,就知被骗。但亲情天生,月芽又因竹雪寒一事大受打击,他不忍再去责备她的欺骗。
「唉!妳叫朕来此,是为了竹雪寒吧!不怕告诉妳,卓理院的审理只是个形式,实际上朕已经决定斩了他,也不愿错放。他虽然是个人才,却是将来谋位之人,朕虽惋惜也莫可奈何。」
为了稳住自家天下,翦去他最重用的臣子,他也不好受。
「父皇,雪寒五年来立过的功劳不少,苦劳更是说不尽。为何要因一个术士的话,否定他五年来付出的心力?这太不公平了!况且他尽心尽力,又哪会想要篡位?」
因为一个术士,要他背上罪名,还身首分离;而她也要失去最爱的人。
目前天下最大的灾难,不是竹雪寒,而是那个有神通的术士!损失一个竹雪寒会有多少人反叛?若非竹雪寒在朝镇压野心分子,皇室能过得安稳吗?迷信玄术才会带来无止尽的灾害!
「父皇知道妳难过……」他又何尝不是如此?「但妳要接受事实,他会危害国家,所以不能活下去。父皇会再帮妳物色新驸马,一定会比他更优秀。」
这只是自欺欺人的话,他自己也明白,竹雪寒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要再找到一个和他相当的人才就非常不容易了,遑论比他优秀的。
月芽神情凄楚,美眸沾惹上哀戚。
「来不及了……我已经是他的人,要是他真的因术士的话而死,请父皇将我们合葬吧!」听到盛渊皇自私的话,她伤心得失去希望,一心只想求死。
上天捉弄了她,那五年里她没有认清自己的感情,一直厌恶着他;等到身心都交给了他,她却要失去他,幸福竟是如此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