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好月芽皇姊是捡回来的!她在心里偷笑。
月芽努了努嘴,非常不以为然。
她这几天和竹雪寒相聚,有时他会说起过去帮皇上解难题的事,或是他出的计谋。比起这种用脑子的方式,所谓术士的神通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好,我们走吧!」霜纷兴高采烈地拉着月芽,粗鲁地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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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芽被拉到观天轩时,看到前方涌聚人潮。
仔细看来,全是宫女造成的层层人墙,各式各样的宫服,显然是从皇宫各方出来的好奇者。
「妳干什么,别挤我!」宫服样式为春朗阁的宫女,不满被人潮推挤,脸红脖子粗地大吼。
「哎呀,我的脚!」夙宇阁的宫女哀叫一声。
各种嘈杂的叫嚷自前方汹涌而来,月芽皱了皱眉,不愿去膛这浑水。「霜纷,我们回去吧,人好多--」
「不!人这么多就代表东术士真的有神通,那我们更不可以走。妳别担心,我来赶走她们!」霜纷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准备发出声音。
「皇上驾到--」
月芽面露讶然,霜纷的声音何时变得又细又长了?
已知发生什么事的霜纷拉住月芽的衣袖,向后行宫礼,「参见父皇。」
瞬间发生的插曲平息嘈杂,全部宫女都对着盛渊皇惊恐地行礼,「参见皇上。」
巨大整齐的声音有震耳欲聋的威力,离她们最近的月芽和霜纷觉得有点耳鸣。
盛渊皇看到两个女儿,还有这么大的阵仗,讶异度也不比她们低。
「全都平身。喔,原来妳们都是来见东上人,哈哈,就连不信这些事的月芽儿也慕名而来。」
陪霜纷来的月芽被盛渊皇一调侃,立刻羞红了脸。
平身的众百宫娥自动分成两边,不敢阻挠盛渊皇的路。
「父皇,月芽儿只是--」
「月芽儿,看妳急成这样,朕就知道妳是被霜纷拉来的。霜纷,妳一定又哀求月芽儿逼她来吧?真是顽皮,月芽儿都快成为人妇,妳以后不可以这样。」
「霜纷知道。」霜纷不情愿地说。
「好了,难得朕和妳们同时来,就一同去见东上人吧!」
以盛渊皇为首,月芽和霜纷在侧,内监、宫女随侍在后,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观天轩。穿越长长草地,才看到前方有建筑物。
盛渊皇口中的东上人穿着一身黑袍伫立在厅前。
「皇上可是携两位公主一同前来?」
「是,上人真是神通。」盛渊皇大喜,再一次见识到东解虑的神通。
月芽却不这么想,她们能站在父皇身侧,定是身分不凡,又是这般年轻,被认为是公主也没什么稀奇。
但她抬头一看到东解虑,就无礼地瞪大双眼。
东解虑被一条黑绫遮住双眼,根本看不见。方才外头虽吵闹,却无法传入这儿!这么说,东解虑是真的算出,才能确切道出。
太准确了,她有点毛骨悚然。
「请皇上止步吧,草民解不了这个大厄,改朝换代是势在必行。」
这番大不讳的话听得盛渊皇脸上惨无血色,一群人都面色有异。
月芽看不过去,她是所有人中最冷静,也是最不信的人。
「你胡说什么!竟敢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话是这么说,但见识过东解虑的神算,她心底深处也有些寒冷。
「不……月芽儿不可无礼。」盛渊皇颤着声,「上人这番话是何意?是谁想篡夺朕的皇位?他叫什么名字?」
得知这等大事,他完全冷静不下来,心里只想快揪出谋反的人,早日翦除,才能消心头不安。
十几年了,这个惊湖埋伏在心中十几年,终于掀起滔天巨浪!但他不相信,清家天下要真的败在他手上。
不管用什么方法,他都要保住天下!
「皇上请冷静,草民也想挽救,但是天运不容草民更改。草民唯一能给皇上的线索,就只有『缘骨傲世』这四个字。」东解虑语重心长,却无半分插手的意思。
改朝换代在一般人心中许是可怕,因为通常要造成千万枯骨才能达到目的。但朝代不可能永远兴盛下去,这是必然的改变。
换一个人统治是一场赌注,也许情形会更好,也许会更坏。
「你胡说!」月芽俏脸刷白。
她冰雪聪明,一听这四个字就知道他在暗喻什么。但她不相信!
东解虑摇摇头,一副已道出天机的模样,衣袍飞甩,转入厅里。
盛渊皇还解不出意思,但听出月芽有眉目,忧惧的神情上露出一丝曙光,他瞪着月芽,急迫想知道答案。
「月芽儿,妳知道是谁?快告诉朕!快告诉朕!」
月芽原本不想说,但盛渊皇的神情却打动了她。她从未看过个性坚强的父皇脸上有那种骇然又急迫的神情,所以她不忍心拒绝。
「父皇,这四个字……暗指『竹』……」她不愿点破是谁。
她不信他会谋反,因为他快成为她的驸马了,感情又是这般坚定,他怎么可能去害她的家人?更何况父皇非常赏识他,五年来赏赐不断,他也没道理去谋位!
这些话只是在中伤他,她相信他不是这种人。
「竹?竹?竹……」盛渊皇反复念了几次,脸色转成铁青,「竹雪寒……」
要害他、夺他位的人,是他最欣赏也是最相信的竹太傅?
汹涌血气霎时街上心头,涨红他的脸,往事一幕幕浮在眼前,耳边响起曾经听过的话--「清家皇气,十四年走尽。」
不止是盛渊皇,就连霜纷的脸色也惨绿得可怕。青筋因巨大震惊而在雪肤下清晰浮现,看来诡异莫名。
「呃……」她想说什么来表示赞成或反对,却因心里太惶惑而说不出话来。只能张大口,任由无意义的声音逸出。
「不是的!父皇,你还记得吗?雪寒时常帮您批阅奏章,还多次拿到玉玺,但他并没有乘机叛乱,反而尽心尽力帮您啊!」她激烈的声音抓住了盛渊皇飘移不定的心神,令他沉默许久。
「月芽儿……让朕想想吧!」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一群随侍惶惶然地跟上。
最信任的臣子和最恨的事勾在一起,他无能用智慧分辨。
剪不断,理还乱呀!
月芽担忧地凝望盛渊皇的背影,黯然垂下双肩,但不一会儿,美眸绽着坚定的色彩,发誓为竹雪寒的清白全力相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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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渊皇虽尚未断定竹雪寒意图谋反,但他显然不再像过去那般信任竹雪寒,不但不再召见,还调出几十名禁军,重重守住雪赋苑。
这件事在宫女的口耳相传下,没几天就传得沸沸扬扬。
有人说皇上几天后要处死太傅;也有人说太傅是被威胁,却不愿透露出主谋;还有人说太傅没有真龙命格,注定要功败垂成。
这些流言传入月芽耳里,简直快要崩溃!所有流言都不利于竹雪寒,更不相信他是被中伤。
知天命、解众惑的东解虑,和潇洒温雅的竹雪寒,几乎所有人都倒向东解虑,将矛头指向竹雪寒。
在这么多流言的冲击下,盛渊皇不肯见她,也见不到竹雪寒,她心里的负荷已快到极限!
她眉头深锁,思绪纷乱地来回走动,希望想出办法解救竹雪寒。
轻扇、柔舞在一面倒的情况下,是少数站在竹雪寒这边的人,她们眼见主子忧心忡忡,好几天都没胃口,心里也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