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这在伙伴问也变成一种默契——谁也不会拿况贤的脸蛋作文章(除非是不要命,或想故意惹恼他的人 。
据田齐所知,爷儿就属那群“不要命”的家伙之一。
他是不懂爷儿在想什么,假使他真喜欢况贤,那么老爱戏弄人家,岂不跟七、八岁的小男孩故意戏弄邻家俏女孩,想要用这种方式好引起对方注意一样吗?照理说,都三十好几的爷儿,应该懂得更巧妙的追求法子吧?
抠抠脸颊,田齐在心中暗自吐舌。或许爷儿很懂得怎么和姑娘家打情骂俏、花言巧语,但显然却不懂得怎么追求男儿身的况贤……也是啦,普通男子怎么会懂得该如何追求同样带把儿的弟兄呢?
可惜这档事谁也帮不了爷儿的忙。
“那你打算带谁和你一起夜闯王宫呢?”总算把思绪拉回来,田齐正色问道。
“这就是我想同你们商量的。我预计了几个人,你们帮我斟酌斟酌。”况贤掏出写着几个人名的纸条,递绐他们观看。
田齐与方凑近灯火不,三人研究着谁合适、谁不合适的时候,帘门一掀,金弥天跨进营帐内。
“在谈什么?这么起劲。
田齐才要开口,况贤便抢先回道:“我们已经谈完了。”
金弥天扬高一眉。“是不能让我听的事?”
“先前小的已经跟您禀报过,莫非您贵人多忘事?”况贤收起纸条,转头对其他两人说:“我这就去征询他们参与的意愿,谢谢你们中肯的意思。”
“阿贤,你等等!”被况贤视若元睹的滋味并不好受,弥天刻意挺身阻在他身前:“那件事我不是说了?不许你去王宫。”
“是吗?小的也记得您起初是赞成拈花惹草 。”掀起长长的黑睫长,黑瞳不由往上地冷瞪着他的脸。
“起初是起初,后来是后来。我没想到你要亲自去。”弥天有些尴尬地说。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我的能力不足,爷儿认为小的会轻易被敌人给捉去了,是吗?”挑衅地反问。
“阿贤,你明知道不是这样。”
“那小的就很好奇了,爷儿到底在顾忌些什么?您若信任小的,就该信任我会圆满地达成任务,毫发无伤地回来。”
顽固的主子与比他更顽固的臣子,两人在营帐中大眼瞪小眼,一点儿也没注意到田齐与方看情况不对,早已经悄悄地离开了。
先竖起白旗的是弥天,他叹口气说:“你坚持非去不可?”
“这是原则。指挥的我没去的话,要如何见机行事?”况贤也仿效他叹口气。“我很感激爷儿的关心,可是我也请爷儿安心,我没打算做自投罗网的扑火飞蛾,途中有何不对劲,我会带着众人溜的。这并不像您所想的那么危险。”
“……光是你的脸就构成危险了。”
“爷儿,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况贤以为他又在取笑自己。
弥天苦笑在心、口难开。他哪有半点开玩笑的心情啊?“好吧,你无论如何都坚持要去的话……我就跟你去!”
况贤发出沮丧的呻吟。“爷……儿!我没空陪您鬼扯。”
“我是认真的!”自知没什么能力保护况贤,起码他可以在况贤做出什么危险的事之前,及时拦阻吧?
“那就更要不得!”
像在教训不听话的孩子,况贤一手插腰,一手指着他的鼻头说:“您不了解自己的重要!或许您是个养尊处优,除了会逃跑以外,别的长处没有的好命人,在战场上连女斩妖客都不如,但对聚集在此的斩妖客而言,您还是我们的头儿,是大家寄予希望的支柱。您这根支柱若有了个什么万一,对拯救天下的大业会有多大影响,不必我再多说吧?”
弥天焦急地手一抄,握住他的指端。“这当下我要是连一个还管天下做什么!”
“爷儿你……”况贤一愣,双颊染上薄红。
再一使劲,将他的身躯牢牢地抱在怀中,弥天半露真情地哑声说:“连我这般地求你了,你都不肯让步吗?阿贤。”
一瞬间,况贤真是被他给吓傻了。
他不懂自己怎会突然在他怀中,也不解自己为何没立刻推开他,更不知道自己这扑通扑通的心跳是紧张?是恐惧?还是……
脑海中出现的最后一个答案,教况贤慌了手脚,在他怀中挣扎着。“您是被担心冲昏头了吧,爷儿。快,放开……”
他不喜欢这种感受,仿佛自己被当成了姑娘家,变得既脆弱又害羞。
爷儿的体温有这么高吗?(热得叫人受不了)
爷儿身上所携的焚香和以往所嗅到的不一样吗?(让人晕晕沉沉的)
爷儿的手腕也不像他所以为的,半点力气都没有。(这是当然的,爷儿也是演唱演唱男子,也有双能拥抱,抚慰,疼惜众多夫人的手腕)
忽然回想到留守于金华城内,爷儿的成群妻妾,况贤的心蓦地一抽痛。“您该不是把小的错认为哪位夫人了吧?小的可没兴趣做夫人们的替身呢!您快放手吧!”
“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何曾把你和……”
“那就请您放手。”
弥天一咬牙,松开桎梏着他的双臂,况贤忙不迭地拉开两人的距离,连瞧也不瞧他一眼地说:“要是爷儿没别的事,那容小的先告退了。”
他还能说什么呢?弥天晓得自己鲁莽的举止,已经成为两人的关系划上不可回头的转折点了。
这就是你的意思吧?阿贤。
不许越雷池的防线,连我也不例外,是吧?
我在你的心中,就止于主子的身分,没别的,也不会有别的。
可是我……
弥天伫立在空无一人的营帐内,昔日不管面对什么困境总是一派轻松,轻浮的态度,已不复见。
他铁下心,就算这么做会让况贤气他一辈子,永远不原谅他这么做,他也不会在这点上退让。
这趟任务,他跟定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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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照您的吩咐去估季,绯姬娘娘,但搜遍城内也没找到叛党的踪迹。”跪在珠帘前方的男人,抹着额际的冷汗,颤抖着说。
“是你们找的不够仔细吧?”帘幕后方的银玲笑声带着冷意。
“臣下发誓,我们绝没有半点怠惰,日以继夜地盘问了所有可疑的人,但真的没有的找到看似叛乱者!”男人灰青的脸颊消瘦凹陷,眼珠泛着红丝,即使身着厚重军装,仍旧——副冷得快倒下的模样。
“所以呢?你两手空空地来禀报我这件事,有什么打算?”
男人低下头,咽下一口口水。“那个……请娘娘……看在小的努力寻找叛贼的分上……赐……赐点仙丹给我……小的已经多日没有仙丹可服……快要忍耐不住了。”
“沈大人。”
轻柔的唤声,男人却像被针戳到般,倏地僵直身子。“是,臣在。”
“我当初是为何要叫你们去找叛贼,难道我没告诉过你吗?”
歇口气,帘后的人满意地看着对方匍匐得更低。“您这么忘事,我就再说—遍也无妨。叛贼们不只烧光了我的炼丹房,还将我仅存的那些仙丹都搜刮光了。如果你们想要仙丹,头一件事就是擒拿贼子们,要他们把仙丹吐出来。”
“小的知道,小的非常清楚!但是小的怕万——我……那个……没有仙丹……就会……就会……”
“沈大人您有何好支支吾吾、难以敢齿的呢?但说无妨啊!您是怕自己没了仙丹之后,会像鬼卒们——样,变成狂乱没有人性的禽兽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