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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中,况贤度过了辗转难眠的一夜。
他只要一闭上眼,就会看到绯把刀子戳进金弥天的胸口,而爷儿浑身浴血地倒在血泊中的景象。
虽然他不断地告诉自己,爷儿一定能分辨得出自己与绯的不同,但……连自己都觉得绯犹如另一个自己般那么的神似,普通人又哪里分得出他们的不同呢?如果绯冒充得很成功,没有破绽,那么爷儿也难分真假吧?
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在于绯和自己的生长背景不同、说话口气不一样、就连个性也差别极大,短时间内虽然分不出谁是谁,可是久了一定会有一许让人起疑的地方,他祈祷金弥天能注意到这些细节。
我得对爷儿有信心才行。
况贤了解要是自己想获救,靠着煽动新盘王其实也没什么效,毕竟新盘王是爱惨了绯,根本已经到了目中无“他”人的地步,一点点的小怀疑,岂有可能转变新盘王死心塌地的爱,大发慈悲地释放他呢?
他除了等待,还是只能等待一一看是阎罗王的刀先挥下,或是老天爷让奇迹出现,绐他一线生机。
咿呀…寝宫的门在曙光乍现之际,再度被推开。
新盘王显然也是一夜没睡好觉,泛着红丝的眼,浑身酒臭地进入宫内。“孤王想了又想,总算想到了个法子,能让爱妃永远只留在我身边。”
摇摇晃晃的,褒歆爵坐到床畔,伸出手揪住他一绺发丝。“你不问我是什么法子吗?”
况贤叹口气说:“小的洗耳恭听。”
“很好。孤王告诉你,孤王只说给你一个人听喔!你好好听着一一只要孤王把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杀光了,那么爱妃就是属于我的了!呵呵呵,这是个好法子吧?”醉醺醺地笑着,新盘王眯起眼说:“你同不同意?”
“王上,您喝醉了。”要不就是疯了!后者还是别说的好。“我好寂寞啊!爱妃不在身边,孤王除了喝酒还能做什么?对了,你来代替爱妃陪孤王喝,我们一起喝,大家一起醉!哈哈哈!”颠颠倒倒地起身,新盘王走到寝宫门前,唤人送上美酒,接着把酒壶拎到况贤的面前说:“你喝,你给我喝下去!”
“多谢王上美意,但小的不谙酒性一一”“我不听!我要你喝你就得喝!”新盘王硬把酒壶塞到况贤的唇边,见他不把嘴张开,便使劲地掐住他的下颚,强迫他张嘴。
咕噜噜、咕噜噜,酒泼洒了况贤满头满脸都是,呛得他连连咳嗽,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以为再倒楣也不过如此,未料,新盘王见他那张被呛红的脸颊,也不知是着魔或眼花了,竟搂着他直说:“对不起!绯,孤王不是故意要强灌你的,你原谅孤王!原谅我!”
“住一一”况贤的“手”字都还来不及讲,新盘王便整个人压在他身上说:“绯,你不要生气,你不要不理我!孤王发誓我会疼你、爱你,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你不要离开我啊!”
“快住手!您弄错了,我不是绯姬!”看着新盘王拼命要剥开他的衣裳,况贤急得大叫。
“你为什么要反抗我,绯?你讨厌孤王了不成?你想离开我了是吗?我不允、我不许!孤王绝不会让你离开的!”他越是反抗,新盘王施加在他身上的力气便越大,况贤开始感到不妙。
“您醒醒,王上!我真的不是绯姬,您要看清楚啊!然而,醉得连天南地北似乎都弄不清楚的新盘王,压根儿没把况贤的话给听进耳中。一味地在他的颈项上又啃又咬,粗暴地在他的胸口上揉搓着。好恶心……况贤想过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但他没想过会这么恶心!那简直就是数十万只蚂蚁一起要从皮肤底下钻出来似的,恶心极了� �
要是绯当初所受的就是这种非人的待遇,那么他或许可以了解一点她愤世嫉俗、极度憎恨人的理由了。这种身不由己、被人强行压在身下、被迫接受对方抚摸的感受,活像自己变成了一条待宰的鱼儿。
……而鱼儿还只在刀下死一次,绯姬却不知忍受多少次了?
要是今日日易地而处,自己会不会像她一样变得如此恨世、怨人,希望全天下的人都死光算了?
况贤有点没自信了。
“绯、绯……”喃喃地念着,新盘王剥不了他的衣襟,在他胸口上狠狠地吸吮着。
不要、不要!这种事不是两情相悦,他绝对不要!
爷儿!
眼角进出了热泪,况贤暗哑地叫喊着。“住手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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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霍地睁开双眼,她探手,身旁已经空无一人。
金弥天什么时候醒了?他人呢?
她卷着毛毯白床上坐起,四周静悄得吓人,她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直觉告诉她,有什么事不太对劲。]
“你醒了?”
营帐掀起,金弥天的身后跟着两名心腹,见他们走人营帐内后,绯咽下一口唾沫“怎么了?爷儿,为什么大家都在?”
“你可以不用装了,绯姬。”金弥天淡淡地说:“我已经确认你是谁,以及况贤在你手上的事实了。”
唰地,血色顿时由她脸上褪去,她抽搐着唇角说:“你在胡说什么,爷儿?我是况贤啊!怎么会是妖姬一一”
“你不承认吗?那就没法子了。把那家伙带过来!”金弥天一下令,田齐与方立刻从帐外揪进一名身着宫中内侍宫服的人。
绯倒抽了口气。为什么她的贴身内侍小银子会在这儿?
“昨日你冒充况贤回来后,我便已经心存怀疑了。论时机、论情况,你以况贤之姿回来的理由太牵强、也太过于凑巧了些。再者,你的一言一行和阿贤实在相差太多,其他人或许会被你骗过,但你骗不过我。”
昨夜的柔情蜜意巳不复见,金弥天换上冷酷的眼神说:“我之所以没有当场揭穿,只是不想打草惊蛇。我想你大概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吧?”
“你……你是说……你自始至终都在跟我作戏?你好不要脸!”绯扬高声音,反正再装不去也没有意义了!“娘娘,您忘记是您作戏在先吗?我只是同你演一场戏而已。为了况贤的安危,别说只是一场戏,十场戏我也会跟你唱下去。”金弥天蹙眉,转头指着被押进来的人说:“详情我已经由这位内侍官口,得知一二,你竟想让阿贤代你受死,光是这点就让我有充分的理由当场杀死你。”
“小银子,你!”内侍宫脸色一白,哆嗦地说:“娘娘,您不能怪小的,小的也是被他们拿刀子架在脖子上,所以不得不说啊!”
“连你也不晓得吗?王上上派他沿路跟在你的身后,看样子王上也不是挺相信你的,否则也不必派人跟监了,妖姬!”田齐啐道。
昨日深夜他才被金弥天告知,晓得了“况贤”是绯冒充的。吃惊归吃惊,但也解释了许多“况贤”的不正常。田齐还向方抱怨,既然方早就觉得不对劲,干么不先告诉自己?结果方只说:“爷儿没说,我也不能说。”也是啦!田齐自己知道,他要是晓得坐在身旁的是妖姬绯,八成连吃下去的饭都会吐出来。
“不是这样的,娘娘!王上是命我在后头保护您的安全,他不放心您一个人过林子。还有,您要是发生危险,小的便可迅速回宫禀报王上,让王上来救 您!王上不是不信任娘娘的!”
“闭嘴!”绯既气小银子坏事,也气褒歆爵暗中给她耍这招。事实再一次证明了,天下没有可信的人,没有一个是讲真心话的,全是些满口谎言的骗子!褒歆爵、金弥天,全都是一样的!
“好啊,既然已经被你拆,我也无话可说,你想杀便杀吧!不过杀了我,你也永远要不回况贤了。可是他算什么?也不过就是和我一样的畸形怪物罢了,你八成也不会为了救他而舍弃杀我的大好机会吧?你杀啊,横竖就是一刀!”绯心想,死了未必不是解脱,起码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