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尽管她的刀法如何快捷凌厉,刀过数十却还未见一刀碰上雷煜的身体,甚至也还未见到雷煜的武器出手;他只是闪避,不紊不火地飘闪,身影看来缓慢实是快过她的刀,潇洒自在。
「啊~~太子殿下很危险!」吉祥双手交握在胸前,眼前的动作让她眼花撩乱。
「正好相反。」酷脸男冷冷的指正错误。
在吉祥仍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的时候,一声暸亮的兵器撞击声从场中传来,她看见任瑶的双刀被雷煜突然变出来的一把长剑击挥到半空中……
「啊~~小姐输了?」
「还没那么快。」
果然,下一瞬,任瑶一个优美的后飞动作,在双脚落地前便接回双刀,而在此之前,她双眼甚至连瞄都没瞄一眼离手的武器,那样子,就像是双刀自动飞回她手上的。
「哇--」太漂亮了!
「嘴巴闭小一点,小心刀子飞进去。」
酷脸男的话让吉祥瞬间变成化石。
这人……她可不可以拜托小姐趁比武的当头,腾出一把刀,「很不小心」的刺进这人的胸口?
不管裁判和观众有多么的分心,比武还是要继续--
场中一时之间龙飞凤舞,看不出谁的赢面比较大。
「啊……啊请问一下现在是打到哪里?」即使很不愿意,吉祥还是硬着头皮问身边的内行人。「小姐占优势吧?」
谁教她看不出来,只能求教于人。
「占优势的是殿下,虽然任瑶小姐在招式上表现不弱,但只要时间一久,她在气脉上的弱势就会显现出来,况且真到了必须以内力比出高低的时候,任瑶小姐必输无疑。」
哇!这只酷鹤竟然讲了这么多话?「为什么?」
「内力的修为必须是每日不间断的修行,一点一滴慢慢累积出来,不可能有一日千里之说,任瑶小姐就算筋骨再好,在修为上仍及不上殿下,这一开始的落差,除非殿下在内息上有所中断,或是任瑶小姐有其它的奇遇,否则,日后永远没有追上的一天。
「再者,任瑶小姐师承其父,而殿下除了古岩师父外尚有其它方外高人传授武艺,这其中的不同,我应该不用解释了。」
不用了,是不用了,讲这么多话实在太难为他了。「所以说,这一开始就是一场不公平的比试,还一比就比了五、六年?真是卑鄙!」小姐好可怜。
翔鹤嘴角抽了一下。「但至少任瑶小姐知道,若没有比试的话,她永远没机会要到她想要的东西。」
「是喔?感谢喔!她是要了一座城池,还是要了哪一家子的命?」
「不知道。」因为问话人的态度太差,所以他不屑回答,不过……「可能是要求换掉身边服侍的侍女。」
咦?!「那真的是不能让她太容易过关,卑鄙一点是应该的,应该的!」吉祥此时竟很「公平」的作出评语。
此时场中刚好异变突起,只见任瑶双刀被格飞出去,双刀同时落到她身后一棵大树上稳稳插着,这次,她不再眷念随手兵器,双掌提气击向雷煜,而雷煜当然也做出回击。
下一瞬间,就见任瑶痛呼一声后,整个人被强劲气道击飞出去,地上还残留一小摊她呕出的鲜血。
至于雷煜则是在收回双掌时,全身一晃,但没留心自己身上的异样,马上收回长剑飞身向任瑶,准备接住她翻飞的身子。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任瑶在撞上树的同时藉势翻身拔出插在树上的双刀,再回身提刀往回劈向自投罗网的雷煜。
还好雷煜也不是省油的灯,搓指成刀弹开迎面而来的双刀,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受刚才那一掌的影响,在气劲上竟然削弱了几成,最后只得闪身后撤,以避过锐利的刀气。
不过,任瑶可没打算收手,仍杀气不减地戳着他,刀刀都是致命的招式,直到吉祥的惊呼声响起,场中已多出一个人架住任瑶夺命的双刀。
「够了。」是翔鹤。
「我赢了?」任瑶昂起下巴问道,一副只问结果,不重过程的骄傲模样。
「不,今次的比试不算。」翔鹤愤恨地瞪向她。
任瑶哼笑一声,并不作抗议,似是早已预料到了。
「不,是她赢了。」雷煜从翔鹤身后走出来,从他脸上异常的绯红和晶亮的汗珠看来,肯定是已利用刚才短暂的时间运功逼出身上的毒素。
是的,他确实中了毒,就在他回掌迎击任瑶的那一瞬间。
「可是……」翔鹤还有话要说。
「从现在起,我任命任瑶为红衣卫第五位座首,代称舞蝶。」
「殿下……」
「比试之前我已和瑶说定,先让对方身上带彩者为胜,你也看到了……」雷煜别过脸,让所有人见到他右脸颊上一道正沁出血珠的刀痕。
「但……」
「我不接受任何异议,翔鹤,从刚才的比武中,你觉得任瑶的实力还不够当上第五座首吗?」
既然头头存心要包庇她,他还有什么话说?
「就实力而言,差强人意;但属下相信,凭她刚才卑鄙的手段看来,已足可让众红衣卫士从中学习不同于以往的处事风格,让大家耳目一新。」但他多少中肯的评断一下任瑶的卑下手段。
「小姐,妳听到了吧?这只臭鹤真的很欠扁,以后要是妳一个失手不小心把他宰了,我愿意不收分文帮妳埋尸。」吉祥很认真的建议道。
「非常感谢妳,我一定会认真的考虑。」任瑶先回了亲切的笑容给吉祥后,转头面对翔鹤。
「从刚才翔鹤座首的话中让我明白,红衣卫里没有人不是真材实料,唯一遗憾的是,多年来所欠缺的就是像本人这种脑筋灵活有谋略的人。」她才不会平白受人污辱呢!
「真正的聪明不是自己说说就算的。」翔鹤已经充分的表明出对这个新同事的观感。
「够了,你先退下。」
直到翔鹤无声的退开,雷煜才从怀里掏出一只拳头般大小的竹篓子,他递给上前接应的吉祥,双眼却凝注着无表情的任瑶。「这原本是要送给妳,庆祝我们定亲的礼物,不过似乎早了五年,不喜欢的话,妳可以任意处理。」
「就这样?没有其它事了吗?」任瑶瞅着他,心里分不出是苦是喜?她是胜了,胜得有点险,更是不择手段,但结果最重要,不是吗?
可恶的是,他为何不挑明把她登不上台面的小伎俩给说出来?
她还等着他兴师问罪呢!
谁知雷煜还是那副天塌下来有他替她顶着的伟人模样,扯着笑,没事人似的转身离去。
「没了,回去休息吧!」
就这样?!
他在她面前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竟然一句话都不说?
她不信!
「小姐……」吉祥把小竹篓递过来,满脸的好奇正要发问。
「吉祥,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拜托。」
待吉祥可怜兮兮的退下后,任瑶才敢挪动身子,移动之间,一头黑瀑般的秀发瞬间垂散下来,而原本用来束发的黑色皮绳竟无声的绷开,断成好几截掉落地面……
她垂眸冷睇着地上的碎片,嘴角无意识地上扬。「哼!还说什么绝不会放水?」
他这么大费周章是为了什么?
难道只是为了想讨她的欢心吗?「真是个大傻瓜!」
但不知为什么?心底却涌起一股很甜很甜的滋味。
此外,尚有一股很矛盾的罪恶感,让她不明白的是,这个罪恶感针对的又是何事?
是阿娘?还是她自己?又或是雷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