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等把事情解决后,他要追求她!
粟巧儿带着他绕圈子,最后才走进密道,大约走了一刻钟左右,到了一面看似尽头的墙前,她压下墙上其中一小块突起,石墙轰隆隆向旁边滑开。
诸葛尚谕知道密室到了,因为他听见一阵嘈杂的说话声。
蒙住眼睛的绣帕被解开,出现在他眼前的,除了几名年轻庄稼之外,就是一群互相依靠,相拥跪在地上,用着一双双无助、恐惧、惊慌、害怕以及一丝丝期望的眼神望着他的老弱妇孺。
看见他们之后,粟巧儿一颗因他而鼓噪的心渐渐沉静了下来。
「你看见了,这些人就是吴理那个贪官说的,打算行刺你的人。」她冷嘲。「现在,将军大人,请你告诉他们,为什么他们年轻力壮的不能耕种田地,要去帮县太爷建别馆,再让这些老弱妇孺下田做粗重的工作?为什么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得到的一点作物,却不能留下养活一家老小,反而得让地主抽走七成的收成?为什么他们只因为多留下几条玉米,就得被抓来当街严惩、打得半死不活?为什么他们因为受不了打算离开村子另谋生路,却成了通缉犯?为什么他们为了留一口食物给老父、老母止饥,就得活活饿死自己的孩子!」
诸葛尚谕沉默不语,望着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人,他们跪在地上,不断发抖。
「别跪着,都起来吧!」他柔声的说。见没人敢动,他上前弯身扶起一名浑身颤抖、垂垂老矣的妇人,再抱起一名瘦小的孩子。「你们别怕,虽然恶人脸上不会写着恶人两个字,但是我发誓,我真的是好人。」
他轻松的语气,让密室里僵凝的气氛松缓下来。
粟巧儿望着他,僵冷的心微软。
「我需要你们把事情写成状纸,才好调查始末,替各位讨回公道。」他告诉他们怎么做。
「将军大人,你认为连三餐都吃不饱的人,会识字吗?」
「我相信,以巧老板的热心助人,一定会帮他们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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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醉仙人酒楼」早已打烊休息。
诸葛尚谕坐在会让他迷路的后院中央亭子里,仰头望着天边明月。
「你还笑得出来?」粟巧儿无法认同他一脸笑意的样子。难道他一点都不痛心吗?是她错看了他吗?他根本和其它官吏一样。
他没有动,早已察觉她的到来。
「我没有笑。」他很无奈的辩解。此刻他心情沉重,哪还笑得出来?只可惜没笑也像在笑的脸总是让他遭人误会。「这张脸天生自然,我也没办法。」
「是吗?」她挺怀疑的。
他起身转身面对她,瞧她一脸怀疑的表情,无奈的举起右手,「需要我发誓吗?」
「不必了。」她摇摇头,相信他就是了。「你打算怎么为那些可怜的人主持公道?」
「粟姑娘只要负责把状纸写好,不懂的地方我可以帮妳,之后,我自会把事情查清楚。」
「你不相信他们?」
「粟姑娘,办案不能只听信一面之词,不管我是不是相信他们,都必须要有证据才能定一个人的罪。」
「哼!还说你不会官官相护。」粟巧儿冷哼。
「粟姑娘,我诸葛尚谕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若妳真有心帮那些人的忙,就不要再如此口无遮拦,祸从口出的教训,我相信姑娘尝过。」他严肃的说。他并不在乎她的诋毁,可是别人不同,他不希望她为此引来祸端。
他肃穆的眼神和严肃的口吻让她微凛。
「世道贪官污吏横行、勾心斗角、阴谋陷害,至少我还知道祸是由我的口而出,可大部分的人呢?他们何错之有。」她倔强的说。
粟巧儿眼底的悲愤,让他心中微微一动。
「有人曾经错待于妳吗?」他语气放缓,轻声的问。
「那些作为,又何只错待两字。」而且不是她,是她可怜的娘。
「粟姑娘……」
她一楞,心头闪过一丝狼狈,偏过头,避开他那双似能看透人心的眼。
「我们现在谈的不是我,是那几户人家。」
撇开心中对她的悸动不谈,他知道自己这样是交浅言深了,所以不再追问,将话题转回正事。
「我会派人暗中查访,找出地主与县太爷暗中勾结的证据,以及县太爷的不法情事,妳放心,我会让真相大白的。」
「我希望我能相信你。」她低声的说。
诸葛尚谕但笑不语。她说了,空口白话无法使她信服,那么就什么也不用说,他直接用行动来证明吧!
「夜深了,粟姑娘早点歇息,我也该回府了。」广因找不到他一定急死了,回去肯定又要被他的眼泪给淹没了。
送走诸葛尚谕后,粟巧儿又在原地站了好久,垂首望着自己的手,再握紧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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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七日,诸葛尚谕都没有再出现,倒是奉国将军已经抵达的消息在三天前传出,所有人立刻蜂拥至将军府,抢着拜见将军大人。
据说,奉国将军花了两天的时间将所有人打发掉,并且将他们强留下的礼物全部换成银两白米,分送给边关的贫苦百姓。
这两天,整个关城安静了许多,恢复成以往的模样,只剩部分的人仍在观望。
又一日清晨,粟巧儿一夜未眠,干脆早早起床梳洗更衣。她为自己梳了一个简单的发型,并插上一支伴随她多年的珍珠发簪,这是她娘亲的遗物。
望着镜中的自已,她有瞬间的恍然,记忆中的娘亲,就是这般模样。
「娘……」粟巧儿对着镜中的自己低唤,抬手轻抚着镜中的影像。
突然,她微微一震,倏地回过神来,瞬间变得冷厉的眼神瞥向门口,同一时间,随手抓起梳妆台上的银簪疾射而出。
「哇……」银簪穿门而出,一声惊呼倏地响起,唐飞以两指夹住银簪,离他的额头只余半吋不到,他的手再迟一点,此刻银簪就没入他额头,一命呜呼了。
「我说师妹,师兄我千里迢迢来探望妳,妳竟然这般待我,就不怕伤透师兄的心吗?」他推开房门,自动自发的走了进去,随手一掷,手中的银簪急射而出,没入床桅。
他毫不避讳的往床上一坐,顺势躺了下来,还跷高着二郎腿。
「起来,别弄脏了我的床。」她秀眉微蹙,对这个玩性比孩子还重的师兄非常受不了。
「我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很累耶。」他耍赖。
「与我无关。我再说最后一次,离开我的床。」
「行了行了,离开就离开。」他识相的翻起身,离开她的软床,走到桌旁坐下。不是他真怕了她,要打,他的身手是不可能输给她,只是师妹是师父的心中宝,他可不敢伤她一根寒毛。
「你来边关做什么?」她走到桌旁,倒了杯水丢给他。
「嘿!」唐飞眼明手快接住杯子,一旋一转间,滴水无漏。「师妹,没人这般请人喝茶的。」他忍不住嘀咕。
「唐飞,你到底有什么事?」她完全不想多说一句废话。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我可爱的师妹吗?」他笑笑地说。
「难不成雾影山庄倒了,所以你才这般空闲?」唐家的雾影山庄在江南可是大大有名的,而他又是雾影山庄的少庄主,自从满二十岁学成下山回到雾影山庄后,便开始接手山庄的事务,有时忙得连用膳的时间都耽搁了,这样一个大忙人,怎么可能千里迢迢赶到边关,只因为没事来看看可爱的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