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柔望着男人的脸,心一惊,那竟是此刻紧抱着她的男子--谈羽顤。
她紧皱着眉头,像喘不过气来似的急促呼吸。
羽顤感受到她的惊恐。他试着安抚,并企图冲破阻挡在两人之间的一堵高墙。
旋即……一股莫名的力量推开了他。
羽顤睁开眼,发现驱离他的力量不是别的,正是湛柔。
第三章
湛柔头一撇,离开了他的唇。
这虽然止住了思绪下再混乱,却止不住按扶在他胸膛上微微颤抖的手。
「汐雅,妳如果觉得三年的折磨不够,干脆一枪打死我算了。」
他把枪塞回她手里,直接抓起来对准自己的眉心。
「你为什么老是叫我汐雅?她究竟是谁?」
「妳不要再跟我演戏了!」羽顤耐性尽失的大吼。
「我不是演戏,也没心情跟你演戏。」她收起枪,言归正传的说:「我今天就是想来问你关于『汐雅』的事。我好奇你为什么会认错,难道……我跟她真的长得这么像?」
看她一脸茫然,明知故问,羽顤心里更气。
「像?妳们根本是同一个人!」要是可能,他恨不得一把撕下她伪装的面具,
「妳可以装着不认识我,但关氏集团、妳叔叔关峰、还有我养父……妳能全盘否认吗?」
「你说什么?那些人我一个也不认识啊。」湛柔茫然的望着他。
「妳……」
「世上长得像的人那么多,你凭什么肯定我就是关汐雅?」
「就凭刚刚那个吻。」
他端起她的下巴,作势靠近,湛柔立刻脸红撇开。
虽然那个吻令人迷醉,但显然……她是被当成别人的替身了。
这发现不但让她失望,还有些许莫名的气愤。
「谈sir,恕我冒昧的问一句,关汐雅她人呢?」
羽顤没有回答。
他冷着一张脸,慢慢的走回她面前。经过这番折腾,他也意识到这件事情的蹊跷处。
他望着那张完美的脸,两人五官神似之处无庸置疑,但是细看之后,就会发现两人眼中闪动的神采不尽相同。
汐雅的纯真,完完全全显露在那一双清透的眼眸中,她的快乐总是潜藏在她的说话的语句中,尤其她那清脆如铃的笑声,最是让他动心。
而她……湛柔,虽然有着同样的美眸,当中却充满太多茫然、疑惑。她鲜少笑,举止间的疏离更是判若两人。
羽顤凝视她,半晌没说话。
湛柔以为他没听清楚,于是又问了一次--
「谈sir,关汐雅她……」
「她死了。」
「什么?她……死了?!」湛柔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诧。
「嗯,三年前,她在一场车祸意外中死了。」
羽顤虽面无表情,但提到往事时,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哀伤还是清晰可见。
虽然这男人之前对自己极度无礼,但一想到他的痴情,湛柔立刻无条件的原谅他。
「既然她都死了,你怎么还会认为我是她?」湛柔轻笑。
羽顤再次沉默。
但这回湛柔不再有耐性追问,她紧张的看看表,准备离开。
「你不说算了。私人的事我也没资格过问,反正误会澄清,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认错人。」
羽顤握住她戴表的手腕,拉近自己说:
「我之所以错认,就是因为相信她并没有死。」
「什么?」
羽顤正想再问,无意间瞥见她颈肩上有道伤疤。
很明显的,她试图用厚厚的粉妆来遮盖掩饰;但只要近看,疤痕还是清晰可见。
羽顤责备自己的粗心。
正当他想询问那疤痕的由来,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无意接听,只是僵持着。
「婚礼已经开始了,你要是不接,唐sir一定会到处找你。」
羽顤别无选择的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钮,那头果然传来唐sir的声音。
湛柔见机不可失,立刻挣脱他的手想逃。
羽顤不怕电话那头的唐sir听到,追上来拦住她问:
「我还能再见妳吗?」
「不好吧,通缉犯跟警官见面,会惹来很多麻烦,而且我也不想坐牢。」
「那……」
「bye-bye。」湛柔手腕微微一扭,顺利脱离他的手。
她不舍的回望他,走了几步才转身加快脚步离开。
「羽顤,怎么啦?」唐sir在电话那头急切的问。
羽顤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这才不甘的回话。
「唐sir,我没事。」
「你刚刚在跟谁说话?」
「喔,一个也是来参加婚宴的宾客,刚好出来透透气,就聊了几句。」
「别聊了,婚礼已经开始,你快点回座位。」
「好,我这就过去。」
羽顤收起电话,脑子昏昏胀胀,无法思考。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一想到要在没有她的场合待几个小时,应付那些无聊的人,头就忍不住痛了起来。
而这时,刚穿过饭店玻璃大门、快步走向停车场的湛柔,在开门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楞在那。
她低头凝视车窗玻璃上的影像,慢慢伸手轻触颈肩上的疤痕。
关汐雅死于三年前的一场车祸,而她身上的疤……也是三年前的一场车祸留下来的。
时间的雷同纯属巧合,还是另有玄机?
湛柔坐进车里,反复思索。
当她发动衣引擎,心中也同时下了决定,非要把这件事查清楚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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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
这是个下着小雨的夜晚,湛柔换上一身黑色CHANEL套装,挽起长发,戴着深灰色渐层墨镜,摇身一变成为冷艳的上流名媛。
她挽着同样转换身分的柏元铠,缓缓步入苏富比位于东京的拍卖会场。
这限定进场名额的古董拍卖会,一向都是名门贵族最爱参与的场合。
因为出席这样的场合,既可炫耀自己的身分地位,更可显示自己独特且高尚的审美观:这一举数得的活动,当然是这些所谓有钱人的最爱。
柏元铠在日本待一个礼拜,除了观察环境外,更秘密部署了下个计画的执行步骤。
他之所以将重心整个移往从不涉及的古董市场,就是要掩人耳目,转移国际刑警组织的注意力。
而今天他们就是来「看货」的。
上个月有人出价要他窃取一把百年历史的小提琴,今晚,他就是要看看这稀世珍宝落入谁家。
拍卖会准时开始。
这并不同于一般常见的拍卖场合。会场中,主持人不时用抑扬顿挫、清晰柔美的嗓音解说每个古董的由来和它的市值。
只见众人不时接头接耳,有的压低声音商量出价,有的对古董的价值小小评论一番,除此之外完全没有其它声音。
湛柔对古董市场完全没兴趣。
一个星期了。
她依然无法从那晚的悸动中平息,甚至忘却谈羽顤这个人。
她深深地被他每个表情、声音牵绊,那个龙卷风似的吻、无礼的侵略……都将她的思绪五花大绑,让她毫无还击之力。
湛柔不是个会轻易坠入情网的人。
尤其经过这几年的训练,她已经是个喜怒不形于色,非常擅于掩饰真我的人。
在以往几次行动中,她也曾与聪明、独具魅力的男人交过手。在意大利、法国,甚至有比谈羽顤更帅的男人对她示好,她都不曾动心,为何这次会失态到如此困窘的地步呢?
谈羽顤到底有什么魔力,只用几句话、几个动作,就把她制得五体投地?
那究竟是什么样的魅力,能轻易撤除她所有防备,让她甘心缴械投降?
湛柔一个星期来,只要脑袋一空,就会不自觉陷入这样的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