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异常的表现,当然逃不过柏元铠的观察。
这时台上正在拍卖一幅十九世纪的名画,她两眼发楞怔怔望着,看似认真,却对柏元铠的叫唤充耳不闻。
元铠于是用手肘轻轻顶了她,问:
「怎么,不舒服吗?精神这么不集中。」
「喔,没什么。」湛柔摘下墨镜,集中精神望着他,「我只是觉得无聊。」
「我知道妳对这些没兴趣,但这是工作,还是要打起精神来。而且……这里虽然看起来安全,还是得提高警觉。」
元铠用眼神暗示,点出几个隐藏在人群中的便衣所在。湛柔惊觉的戴上墨镜,不敢再恍神了。
但几分钟后,她又忍不住凑过来低声问:
「元铠,我有话问你。」
「妳说。」
「你听过『关氏集团』吗?」
元铠不动声色,假装没听到,继续跟着众人举牌出价。
「我在问你话。」湛柔不满他的忽视,伸手拉他。「除了『关氏集团』,还有一个叫关峰的人,你有没有听过?」
「没有。」
「真的没有?连关汐雅你都没听过?」
柏元铠愤怒的甩开她的手,立刻机警的朝四周看了看,深怕过大的动作会引起注意。
「妳疯啦!在这个地方拉拉扯扯,是不是怕没人认出妳?」
「谁叫你一再逃避我的问题。」
柏元铠奋力收回牌子,转过头来怒斥:「我不是逃避,我只是懒得回答!」
「你不说,我自己去查!」
湛柔这话听来虽像赌气,却带着几分认真。
元铠知道回避不是办法,为了彻底打消她胡思乱想的空间,他试着解释:
「『关氏集团』是台湾的著名企业,而关峰就是集团的总裁。最近他们积极转移市场在大陆投资。就我所知,关汐雅是关峰的侄女,几年前因车祸过世,这些报纸上都登过,也是我仅知道的。」
湛柔似乎对这答案不尽满意。
元铠转过脸来,犀利的眼神几乎将人看穿。
「妳心不在焉,重要的事不做,一再追问这些跟我们毫不相干的人到底为什么?。」
「我……」
当下被反问,毫无准备的湛柔反而楞楞的接不上话。
元铠的目光持续盯着。
就在这不知所措的当儿,台上主持人的一句话适时解救了她。
她指着聚光灯投射处,用兴奋的语气介绍此次拍卖会最昂贵的物品--百年名琴。
柏元铠一见「猎物」出现,立即将视线从湛柔脸上移开,转而看着着琴。
湛柔松了口气,绝口不再提「关氏财团」的话题。
拍卖会结束后,两人驱车回到东京市郊的临时住所。接下来几天,元铠全心投入下一步的计画,也没再追问湛柔任何事。
表面上,两人都积极专注在这个行窃计画上。
但私下,湛柔却偷偷借用集团取得消息的特殊管道,开始搜集关于「关氏企业」的所有资料。
仔细看过那些资料后,湛柔并未有什么发现。
但是当她从点选关家成员的介绍,看见关汐雅的照片时,当场吓得说不出话来。
她立刻推翻元铠的说辞,决定深入虎穴,再与羽顤会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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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一般警局,国际刑警办公室宽敞明亮,穿梭在大厅的人神色谨慎而严肃,连走路的声音都尽量压低。
上了楼,半开放的装潢制式的区分出每个刑警办公的地方。往右走,绕过一个由盆景隔开的休息处,走廊两旁就是上级长官的办公室。
「对不起,谈sir还在开会。欸,等等……」
助理抓着话筒才刚说完,羽顤就跟着几个同事一起从会议室里走出来。
她见了立刻起身,对着羽顤喊:
「谈sir,有您的电话!」
「谁找我?」
「她说……她是你『女朋友』。」
「什么?」
此话一出,不只羽类惊讶,身旁同事更连连发出一片惊叹声。
「好啊,谈sir,你真会保密,交了女朋友也不跟我们说!」
「谈sir,别这么小气,下回聚餐带来给我们认识一下嘛。」
「是啊是啊……」
羽顤皱着眉,无奈摇头,不知该从何解释起。但下一秒,他立刻将这恶作剧跟芊婷联想在一起。
在众人的调侃下,他抓起电话,口气不悦的应答。
「喂,我是谈羽顤。」
「谈sir,你心情似乎不太好?」湛柔柔中带笑的嗓音,甜甜说道。
「妳……」他一听是湛柔,立刻反射性的捣起话筒,压低声调问:「妳太大胆了,竟敢打电话到这来,难道不怕……」
「所以我长话短说。我要见你。」
「什么时候?」
「现在。」
羽顤看看表,说:
「OK,地点?」
「警局大门前的捷运站入口。」
羽顤浅笑,佩服她聪明的选了人潮拥挤的闹区。
「我立刻过去,三分钟之内就到。」
「嗯,我等你。」
湛柔一说完就挂上电话。
羽顤也不耽搁,先将手里的资料夹塞进下属手里,然后抓起外套说:
「阿祥,我有急事出去,顺便告诉署长,下午的会议我请病假,你们找个人替我过去。」
「病假?喔,OK!OK!」
大伙一阵笑闹。
羽顤顾不得身后的嬉闹,加快脚步往约定的地点走去。
他的心狂跳着,感觉就像初坠情网的男孩第一次赴约那般忐忑而狂喜。
他不愿追究自己为何失控,也不想用理智浇熄这熊熊烈火,更不在乎同事口中从不被感情左右,永远冷静沉稳的谈羽顤,竟变成为爱疯狂的痴情男子。
他承认这是爱情。
没错,除了爱情,还有什么能解释他这一连串可笑又不可思议的行径呢?
原本约三分钟的路程,羽顤比预定时间还要早赶到。
他一来到捷运站入口,就急忙走到最醒目的位置站定。
他努力调整呼吸,试着整理思绪,以免面对她时有失常的表现。
倚着水泥栏,他左顾右盼,急于在人群中搜寻那美丽的身影。
但五分钟过去,他却什么也没看见。
正当他想拿起手机拨回,问问局里有没有人留言时,电话突然响了。虽没来电显示,羽顤非常确定就是湛柔。
「喂,妳在哪?」
「SORRY,能不能请你走下捷运站,搭上车,然后到昆阳下,我会在那等你。」
「好。」
羽顤没有多问,挂上电话立刻奔下阶梯,搭上捷运列车。
二十分钟后,当他走出昆阳站,又接到电话要他坐出租车回东区的指示。
就这样,羽顤毫无怨言的被她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最后终于在世贸一○一大楼门前见到了她。
湛柔扎马尾,戴着棒球帽,身穿黑色运动外套,下搭一条宽松牛仔裤,朴素的装扮成为人群中很好的掩护。
本来应该在日本继续部署工作的她,临时受元铠之托,回台湾交付一份重要资料。
于是一下飞机,她就直奔饭店换装,约谈羽顤见面。
这次行程来去匆匆,她之所以这么急切,一方面是因为想找出答案,另方面是必须在约定时间内赶回日本,不能拖延。
她一见羽顤走近,便转身跟随人潮走进一楼卖场。
羽顤不只跟上去,还快步超前,伸手抓住她往自己身上带。
「捉迷藏的游戏妳玩得挺开心,这样要我很有趣吗?」
「SORRY。」她转过脸,微笑致歉。「这是你的地盘,我不能大意。我必须自保,把防护做得滴水不漏才行,希望谈sir能谅解。」
「我是这种人吗?如果真要抓妳,我早就下手,不会等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