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没说,他一定会用自己的生命去捍卫她的生存。
汐雅知道自己应该对羽顤和未来更有信心,但三年前,羽顤没来得及在第一时间救她;三年后的今天……情况会好转吗?
依偎在羽顤怀里的汐雅,仍没有答案。
第七章
过了几天,羽顤私下约了唐sir见面,除了告知自己追查的所有证据,他想听听经验丰富的长官有什么好建议。
比约定的时间提早到达的羽顤,神清气爽的出现在唐sir的办公室外。他嘴角带笑,心情看来还不错。
一进门,唐sir便招呼他坐。
两人在L型的沙发上落坐,羽顤十指交错置于大腿上,神色泰然自若。
「怎么,说要单独跟我见见面,是不是对未来有什么重大的决定?」
「唐sir,我今天来并不是为了我自己,是有件更重要的事,想听听你的意见。」
「什么事?」
听了羽顤认真道明来意,唐sir也跟着严肃起来。
羽顤条理分明地将事情始末全盘托出。他唯一保留没说的,只有汐雅还活着的事实。
「这实在太荒谬了!」
鲜少动怒的唐sir面对这假设,竟意外失去应有的稳重,斥责起来。
他的出发点自然是为羽顤的前途着想。
「你知道这指控有多严重吗?『关氏集团』是台湾属一属二的大企业,在亚洲的地位也不容小觑,它错综复杂的政商关系,稍一不慎就可能影响面上的人,这后果你想过吗?」
「老实说,我根本不在乎。」他扬眉,无所谓的姿态令唐sir不解。
「这我就更不懂了。你急切的约我谈这件事,究竟是何用意?拿这漏洞百出的假设,想达到什么诉求?」
「我要翻案,为我养父洗刷凶手的罪名。」
唐sir不顾面子,哑然失笑。然后将他放在桌上关于案子的分析侧写全扔回他面前。
「你不要浪费时间了。」
他点起一根烟,吐出的浓浓白雾弥漫在两人之间。他语重心长的指着羽顤说:
「再查下去只会毁了你的前途。就算你不在乎,我也不能赌上国际刑警组织的名声,所以我以长官的身分命令你,就此停手。」
「不可能。」羽顤想都不想就一口回绝。
唐sir对他的执迷不悟感到忧心。
「无论遭受什么阻碍,我都决定要查下去。」羽顤脸色一沉,坚定的火焰在眼中炽烈灼烧。
「羽顤,你的决心毅力我一直很佩服,但你终究要认清事实啊。叶云的死无法挽回,你与其执着于悲愤中,倒不如好好照顾芊婷,以慰他在天之灵。」
「唐sir,你的意思是……」
「我一直以为你懂,但三年多来,我发现你只专注于自己的事,压根忘了芊婷。」唐sir弹弹烟灰,神情凝重的说:「叶云生前最牵挂的只有这个女儿,将心比心,比起追查所谓的真相,他应该更希望你能跟芊婷结婚,照顾她一辈子。」
听了唐sir的一番坦言,他意外露出释然的笑。
「我不能、也不会娶芊婷,这一点,我会慢慢跟她说清楚。但今天我来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要请您亲自帮我鉴定一下新找的证据。」
「是什么新证据?」唐sir语带保留等着答案。
羽顤于是起身,走出门外。几秒钟后回到办公室时,身后跟着一个人。
唐sir看到汐雅,先是一愣,随即惊慑的从沙发上站起,睁大双眼瞪着她瞧。即使是身经百战,经历无数枪林弹雨场面的他,也会因这难分现实或虚幻的场景而不自觉退后两步。
「不用我介绍,您应该知道她是谁吧?」羽顤说。
「唐sir,好久不见了。」听她这么一叫,唐sir不得不认输。
「妳……关汐雅,真的是妳?妳不是已经……死了吗?」他强作镇定的吐出这个字,然后转头望着羽顤,希望能迅速得到解答。
羽顤先不回答,反而自顾自地将汐雅拉到他面前,让他彻底鉴识一下。
唐sir强作镇定,从头到脚仔细端详汐雅,不时皱眉、摇头,似乎努力想从有限的逻辑思考中理出一个合理的说法。
汐雅看不下去了,赶忙叫羽顤解释。
「羽顤,你别再折磨唐sir了,快把事情说给他听吧。」
羽顤点点头,等他们都坐在沙发上,才将发现汐雅的细节娓娓道来。
将近半个钟头的时间里,唐sir没说一句话。他专心听着,时而闭眼,时而不住的点头。
「办了这么多年案子,这一着……真把我打败了。看来这案子疑点真不少。」
他又点起一支烟,大大吞吐几口,稳定思绪才问:「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申请停职。」说着,他便将证件和配枪一起放在桌子上。
「你打算孤军奋战?」
「嗯。」羽顤握起汐雅的手,誓死为捍卫爱情孤注一掷。
但旁观的唐sir非但不觉得这牺牲有何伟大,反而力劝他三思而后行。
「事情的演变谁都无法预测。唯一能确定的是一旦你开始行动,对方也会有所警觉。」他的视线从羽顤转到汐雅脸上,语气顿时变得犹豫,「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贸然行事恐怕会……」
「我不怕!」羽顤还没开口前,汐雅却抢先回答:「我们大可离群索居,避开这些纷扰。但我不想一辈子躲躲藏藏,我要光明正大的跟羽顤在一起。」
这是汐雅第一次坦白自己的感情,尤其还是在外人面前。这举动让羽顤掩不住感动,将她的手牵得更紧。
唐sir见了眉头皱得更深。
「接下来每一步都是我俩再三斟酌过,绝非一时冲动下的决定,所以您放心。」羽顤安慰的说。
「唉,你们坚定的感情我很感动,但……对方既决定置妳于死,就绝不会再失手,妳现在有多危险妳知道吗?」
「嗯,所有可能的危险羽顤都告诉我了。」汐雅扬着下巴,勇敢的说。
「既然知道还……」唐sir用谴责的眼神望向羽顤。「既然你都已经决定,为何还带汐雅来见我?莫非需要我派人保护她?」
「不,这是我的责任,我不会假他人之手。」
唐sir不解的看着他。
「我有个不情之请,这要求……可能超出游戏规则了。」
「说吧。」唐sir嘴角浅笑,等着。
「我停职之后,不管未来有什么发展都不会连累到你和组织,我只是希望将来若需要上法庭作证,您能……」
「放心,这事我义不容辞。其实当你走进办公室那一刻,我就跟这案子脱不了干系了。」他按熄烟,坦然微笑说:「就拿这当作退休落幕前的压轴好戏也不错。」
「唐sir,谢谢你。」两人异口同声说。
「好啦好啦!什么都不用说,放手去做吧。」他挥挥手,阻止客套的致谢,然后起身将桌上的资料收了回去。「这些东西我会仔细研究,有什么新发现我会再跟你讨论。」
「嗯。」
「还有……」他顿了几秒,谨慎斟酌即将说出口的话,「我只有一句话,停职只是程序上的做法,真有需要,你还是得开口。」他又加上一句:「无论什么事。」
「我知道。」
有了唐sir的承诺,羽顤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信心倍增。
暂时撇开恼人的事,三人闲话家常的聊了起来。要不是助理进来提醒唐sir有个会议。,都不知道已经聊了一个多小时。
「我们该走了。」两人相继起身。
走到门口时,唐sir突然叫住羽顤,并用眼神暗示他单独留下。
羽顤懂了,转身先将汐雅送出门,再借故忘了件事,快步转回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