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雅跑了。」
「什么?」关峰皱眉,想生气却又有所顾忌,表情复杂矛盾。「我早叫你把她处理掉,你不听。说她丧失记忆,完全在你的掌控之中,现在好了。」
「我会把她找回来的。」
「多久?万一找不回来,她又恢复记忆怎么办?」关峰一扫几分钟前的窝囊,语气渐趋强硬:「明明是你犯了错,竟敢拿枪指着我?」
柏元铠自知理亏,因此静默不语。
但关峰可不想这么就算了,因为事态的发展关系到他的总裁大位,说什么他也要问清楚。
「当初你违背我的意思留下活口,现在惹了麻烦却要我收拾?」
「我没要你收拾,只是提醒你当心点。」
「说得轻松。」关峰讽刺的冷笑,但一点也不敢大意。「不行!这次我不会再让步,这件事我要尽快解决。」
「怎么解决?」元铠收起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你是神偷,杀人的事自然不在行。放心,我会另外找人杀了她。」
关峰理所当然的说,还不忘提醒他:
「你也别把责任推得一乾二净。别忘了,这件『谋杀案』你也有份,如果真被查到,你也脱不了关系。」
「你威胁我?」元铠左眉一挑,眼中的寒光让人全身冷颤。
「不,我只是『提醒』你,我们是同在一条船上,这艘船若是沉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你打算找谁做?」元铠问。
「除了身手俐落,还要处理干净,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听说内地有些不错的人选,应该会从那边挑选吧。」
关峰冷酷的计画着,元铠忍不住为汐雅感到悲哀。
「关先生,汐雅可不是某个陌生人,他是你哥哥的独生女,也是妳的亲侄女啊。」
「就算有血缘关系又怎样?这二十多年来我为集团付出的心力,哪是那个丫头比得上的?!我为集团赚了多少钱,累积了多少名声,谁又在乎?」
即使瞇起眼,满满的恨意还是不断从他眼缝中流泻出来。
「我哥哥一死,就只想着把集团的一切留给他的女儿,我呢?他有想到我、给我什么吗?」
「那是她父亲的意思,跟她毫无关系,你这样赶尽杀绝未免太……」
「得了吧!你这冷血神偷什么时候变慈善家了。」
「虽然我坏事做过不少,但我并没有泯灭人性。」
「说得好,但我对这些评价根本不在乎。别的我不贪,我只求我应得的。」他扭曲的表情中有着深深的恨意。
柏元铠望着他,久久不语。
这些年来,他看过太多因金钱、名位而迷失的人;汲汲营营,不惜伤害旁人以满足自己私欲的人比比皆是。
或许他们能得到短暂的快乐,但最后……这些人多半没什么好下场。
「你的家族恩怨我不想介入,但这件事因我而起,我会负责的。」
「我不信任你了。」关峰挑明了说:「这丫头活一天,我就一天睡不安稳,你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现在起我要照我的方式行事。」
「可是……」
「这件事到此为止,不用再说了。」他看看表,下逐客令:「我还有会要开,你赶快离开。」
他起身拍拍西装外套,重新将烟斗放回嘴中,然后转身走回会议室。
元铠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许久,直到秘书开门,他才回神,立即快步的从另一扇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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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婷在羽顤家中客厅的沙发上醒来。
她睁着眼呆望着天花板,听到后面房间传来的声音,才扶着额头坐起来。
「羽顤哥?」
她唤了一声,想起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事和关汐雅的脸,突然,她像是触电似的惊呼一声,猛然站起。
正在书房处理文件的羽顤听到客厅有声响,立刻放下手边的工作走出来。
「妳醒了。」
羽顤先进厨房倒了杯水,才走回她身旁坐下。
「觉得怎么样?」他摸摸她额头,看看她的脸色,确定一切安好。
「我昏迷了多久?」芊婷接过杯子,喝了口水。
羽顤看看表,回答:「一个多小时了。」
芊婷放下杯子,突然握住他的手问:「她呢?」
「芊婷,妳今天也累了,这件事……我们改天再谈吧。」
「为什么?」
「妳的身体和精神都无法再承受了。当初我就是考虑这一层,所以才一直没说。」
「现在我既然知道了,你也就没隐瞒的必要了对吧?」
羽顤点点头,怜惜的轻拍她的脸,叹口气,将早就整理好的说辞条理分明的重述给她听。
芊婷听完,陷入一种难以解读的沉默中。好久好久后才说:
「原来……关汐雅没死的事是真的,我还以为那只是场梦,醒来……一切都会回到现实。」
她的表情和语气都有种难以言喻的绝望。
羽顤继续说:「但这三年来她也不好过,那场车祸除了让她受了重伤,还失去记忆,到现在……她都还没完全想起过去的事。」
「你的意思是……她根本不认识我?」芊婷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包括你在内?」
「嗯。但妳的突然出现,似乎刺激了她,让她想起什么了。」
她半信半疑的凝视羽顤许久,才问:
「你确定她不是装的吗?历经这么严重的车祸她居然没死,这也就罢了,她躲了三年不出现,一出现……就以失去记忆当幌子,她真是聪明!」
「不,她不是装的。关于妳的所有疑点,我都查证过。她的伤千真万确,不容置疑。」
「从头到尾你都在帮她说话,就算她亲口承认,你还是会想出一套说辞替她辩解!」芊婷气愤的驳斥他。
「先不提汐雅的伤。关于这件车祸,我已经有了最新的线索,相信不用多久,就可以水落石出,给爸一个交代。」
「真相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芊婷失望的说:「你口口声声说关汐雅无辜,说她是受害者,那我爸呢?他又做错什么,需要赔上一条命?!」
「因为我爱她,看法说法多少有点偏颇,但我绝不会诿过隐藏真相。」
「这太不公平了!」芊婷推开他,愤怒地瞪着他。
「是不公平,事到如今……我们只能接受现实。」
「你当然能接受!因为你已经被她蛊惑,根本不在乎我了!」
「芊婷,妳说这话就太过分了。」羽顤板起脸,露出少有的愤怒反驳说:「我对汐雅的感情早就存在,只是一直没说。爱她,跟查出真相是两回事,妳不要混为一谈。」
「我不要听!不要听!」她像是失去理智,抱着头歇斯底里的大叫。
羽顤怕再度刺激她,只好暂时沉默。
但濒临崩溃的芊婷待在这只会触景伤情,根本无法冷静。她双手紧握,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起身说:
「我走了。」
「妳上哪去?」
「我要去爸的坟前,把这些事一五一十的全告诉他,请他评理。」
「芊婷……」
「关汐雅是个魔鬼,我不要听你说任何帮她脱罪的话。」芊婷缩着肩,一脸嫌恶的退后说:「她会有报应的,你也是……你们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芊婷,妳听我说。」
羽顤想上前,但已经失去理智的芊婷根本不让他靠近。
「不用说了!你为一个女人忘恩负义,完全不顾爸十多年的养育之恩,我认了。」芊婷绝望的抹去眼泪,扬起下巴说:「不靠你,我也有办法为我爸报仇,你等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