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声音,课堂内所有的人全部望向门口那位身材壮硕,满脸胡子的冷子须。
古珣放下了书本,对着学生们说:「我离开一下,你们把这页念熟,待会儿我要抽问。」
喘着气的王义好不容易追上冷子须,正想要架着他离开,一见古珣走出来,便说:「古夫子,这胡子须自个儿跑了进来,我拦不住他,真对不起,打扰您上课了,我现在马上就把他给轰出去。」
古夫子微微笑着,「无妨,他是来找我的,我正好也有事找他,你去忙你的吧!」
王义闻言,放开了冷子须,对古珣鞠了个躬便转身离去。
「古夫子,我……」冷子须神色焦急的望着古珣。
「我正想找你你就来了,我们到前面说话吧!」
冷子须听古珣也要找他,心里的忧急更甚,难不成虞仲真出了什么事?
古珣收起原本微笑的脸庞,神情变得严肃,他对着冷子须说:「胡子须,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帮我去看看虞夫子,可以吗?」古珣的神色显得忧心忡忡。
冷子须没想到古珣竟是拜托自己去看虞仲真,那是不是表示……
「虞夫子他怎么了?生病?受伤?还是……」冷子须胡乱猜测着。
古珣叹了口气,「如果我知道他怎么了,那就好办多了。」
「什么意思?」
「仲真从前天开始就没有来学堂……」
前天!冷子须深吸了口气、瞪大了眼睛,内心一阵惊骇。
前天不就是他们欢爱完后的隔天?因为自己半夜就离去,所以不知道虞仲真身体的情况,难道他被自己伤得那么重,严重到无法下床吗?
「仲真是个对任何事都认真又尽责的夫子,他从来不会像这次一样无缘无故的缺席,本来我想去看他,但是学堂少了仲真,学务更加忙不过来,白天没办法去,晚上就更不可能了。仲真一向不让人随便去拜访他的……」古珣的脸色尽是为难。
「好,我去,我现在就去看他。」
既是虞仲真的事,冷子须自是二话不说点头答应,且古珣之托正好给了自己一个去看他的理由。
古珣脸色虽然忧心,但他还是扬起了笑容,「我就知道你是个古道热肠的好人,仲真就麻烦你了,如果有什么情况,要马上来通知我。」
「嗯。」冷子须应声,立刻前往虞仲真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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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子须站在门外敲了敲门,见无人回应,他敲得更用力了。
「仲——呃……虞夫子,请开开门,是我胡子须,古夫子拜托我来找你,请你开开门。」
屋内仍是无人回应,冷子须暗忖:难不成虞仲真不在?
可是如果他不在家又没去学堂,那他会去哪儿呢?莫非他不告而别,离开了东村?
冷子须越想越急,正想一脚将门踹开进去看个究竟,看看是否真如他所想的,若真是如此,那屋内的东西想必都带走了。
蓦地,一阵微弱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冷子须仔细的听着,是虞仲真的声音没错。
「胡子须,你回去告诉古夫子,就说我得了风寒,没办法去学堂,如果明天好些,我一定会去上课,麻烦你了。」
「虞夫子,你开个门,让我进去看看你,就算得了风寒也该请大夫来诊治才行哪!」
「我没事,也不用去请大夫了,我这儿还有几帖药,吃了就会好些……」
冷子须愈听愈担心,既然他得了风寒下不了床,怎么煎药?怎么照顾自己?
「虞夫子,既然你病得如此重,无法来开门,我这就把门给踹开,坏掉的门我会帮你修好的。」
「不!别进来,我都说了我没事……」
冷子须想不透,这里没有外人,不会有别人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为什么他不让自己进去,难道是在生自己的气?
「现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你也不让我进去吗?」
「就算是……古珣一个人来,我也不会……让他进来,更何况是你……」
这是什么意思?虞仲真最后一句话一直萦绕在冷子须脑海中。
难道经过了那一夜之后,他们俩的关系还比不上古珣吗?
但是就只是一夜而已,自己又成得了虞仲真的什么人?
想来……只是个毫不相干的人罢了!
冷子须颇受打击,颓然地坐在地上,他没想到虞仲真竟会对他如此冷淡,活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和那夜完全不同,他顿时陷入了迷乱的思绪中。
他一直呆望着天空、两眼失焦、空洞无神,等到意识回复时,才发觉天色已暗,想不到他竟在这里坐了这么久。
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头望着身后一片昏暗的屋子,怎么虞仲真没有起来点灯?连东西也没吃?这样身子怎么受得住?
冷子须心想,罢了!反正自己在虞仲真的心里什么也不是,那又何苦为他如此担心。
明儿个就照他的话说给古夫子听吧!
冷子须正要走,却不小心踢到一旁堆放的木材,堆叠好的木柴被踢得散落一地,发出了极大的声响。
这声音似乎惊醒了屋内的虞仲真,「谁?谁在外面?」
冷子须蹲下身捡拾着木材,听到屋内的问话,犹疑了一会儿才说:「虞夫子,是我胡子须,抱歉惊扰到你,我、我……立刻就走。」
这些话从自己的口中说出,竟莫名觉得难过。
屋内的虞仲真沉默了一会儿,用尽了力气大喊着:「子须,别走!你别走……」
听出虞仲真语气中的不对劲,冷子须丢下了手中的木材,用力的拍着门,「虞夫子!仲真、仲真!你怎么了?」
只听见屋内传来一阵微弱的哭泣声,「呜……呜……」接着又听见虞仲真断断续续的说:「门……锁住了,窗户应该……没锁,你从……窗户……进来吧!」
冷子须拉了拉窗户,是没锁!
他毫不犹豫的打开窗跳进去,却被下方的椅子绊倒摔了一跤。
屋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冷子须发现屋内没有每次来都会闻到的奇异清香,反而传来阵阵难闻的异臭味。
他点上桌上的灯烛,拿着烛台快步的走向虞仲真的房间。
第五章
眼前的景像让冷子须手中的烛台差点拿不稳掉下去。
一进到房内,恶异味更加浓重,只见虞仲真眼神涣散,脸色憔悴,身上仅着一件单衣,头发散乱,赤手赤脚的被铁链紧紧地扣在墙上,地上全是污秽之物,光是看到这景像便令人想作呕。
虞仲真一看到冷子须,登时眼泪直流,不停地哭号着:「呜……须,你终于来救我了,我等了你两天,你都没来……呜……呜……」
冷子须心里又震惊又狂怒,究竟是谁对他做出这种事?
自己才两天没来,他就被折磨成这副模样,早知道会这样,管他是男人女人,自己一定不会放开他的。
他迅速的放下烛台,也不管异味刺鼻,趋上前去用力的想要扯开铁链,却怎么也无法让虞仲真的手脚脱出桎梏。
「这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些铁链还这么坚固?到底是谁做的?」冷子须看到他双手双脚都磨到红肿,心痛至极、心急如焚的怒斥着。
他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虞仲真,心疼的紧紧抱住他,「对不起,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心里犹豫没有来见你,你也不会……」
虞仲真明白,他用脸颊轻轻的摩擦着冷子须的头发,勉强扯出一抹笑容,虚弱地说着:「这不关你的事,我觉得很高兴,在你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后,竟然没有跑走,这表示你真的在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