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仲真悠悠的转醒,他睁开眼望着屋顶许久,意识逐渐回复,他惊觉自己怎会躺在床上?立刻坐了起来,却感到一阵头昏眼花,晕眩得厉害。
虞仲真只好再度躺下,他转头看到冷子须坐在椅子上打盹儿,猛地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看错,那并不是幻觉。
冷子须冷不防地打了个喷嚏,睁开惺忪的双眼,却看到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瞳正盯着自己。
「你终于醒了,让我看看……」
一见虞仲真睁开双眼,冷子须立刻奔到床前,情绪激动地急忙用手抚了抚虞仲真的额头,查看他的烧退了没。
「额头的热度已经退了,这真是太好了!仲真……」
冷子须紧绷了一个晚上的脸部肌肉,终于在此时稍微松懈。
他紧握着虞仲真的手,望着他的眼瞳,毫不掩饰此刻心中兴奋的感觉,「仲真,你能活下来真的是老天爷保佑,你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两回,希望不会再有第三次……」
说到最后惊觉自己说错话,冷子须打了自己一巴掌,「呸……是绝对不会再有第三次了,因为你以后有我的保护,可以不用再担心了。」
「对了,你肚子一定饿得慌,两天没吃饭,又发生了这种事,体力更是消耗,我明白你现在没有力气可以讲话,没关系,等你好一点再说也不迟。我先去熬点粥,顺便煎个药,你再忍耐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冷子须放开虞仲真的手,轻轻抚着他的脸颊,这个小动作让虞仲真轻颤了一下,然后冷子须便直奔厨房。
冷子须真诚的关心之情,溢于言表,然而从头到尾,虞仲真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瞪大眼睛,用着异常认真的眼神看着冷子须,一直到他离开自己的视线为止。
虞仲真抿起了嘴角似笑非笑,眼眶却泛出了泪水,他双手捂着脸,低声地饮泣,哽咽的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呜……呜……」
虞仲真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庞,艰难的撑起身躯,虚弱地移坐到床沿。
他想要下床,却因为双脚无力支撑而虚软的跌落到床下,头晕目眩的躺在地上一会儿后,虞仲真心里又难过地低声哭泣起来。
他边哭边吃力的翻转着身躯,慢慢地往书桌的方向匍匐爬行。
来到桌边,虞仲真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让自己坐到椅子上。
他靠着椅背轻喘着气,伸出微颤的手在桌上不停翻找着,终于让他找着了一把利剪。
虞仲真看着手中的剪刀凄苦的微笑着,眼神中闪过一抹绝望的神色,他双手紧握着剪刀柄,将尖锐的部分对准自己的胸口。
缓缓闭上眼睛的虞仲真,深吸了一口气后,将利剪用力的刺入自己。
「唔……」
一声闷哼,被利剪刺中的伤口血流如注。
虞仲真疑惑的张开眼,只看到冷子须紧绷着脸,剑眉怒扬的直盯着自己,他低下头看看胸前的伤口。
尖锐的剪刀不偏不倚的刺进了挡在他胸前的冷子须的手掌心。
虞仲真惊得放开剪刀,鲜艳的血色迅速在虞仲真白色的单衣上晕染开来。
虞仲真一脸惊惶的看向冷子须。
只见冷子须将剪刀拔出丢在地上,丝毫不理会鲜血直流的手心,只是用又怒又悲的目光望着虞仲真。
「为什么要这样糟蹋自己?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回来,为什么又要寻死?」冷子须难过的低吼着。
见虞仲真不回答,他未受伤的手往桌面重重的槌了一下,发出骇人的声响,这让心慌的虞仲真又吓了一大跳。
只见虞仲真满心的委屈,眼泪无法控制的潸潸直流,冷子须见他掉泪,心顿时揪紧,刚才的怒气也消失殆尽,只剩下满心的心疼。
他语气放柔,轻声的说着:「仲真,没事就好,别哭了!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不过,你一定有你不得已的理由;只是凡事总有它的解决之法,轻生是最愚蠢的方法了。
我说过,以后有我保护你,你不再是一个人,心里有什么事,可以先找我商量,我们一起想出解决的方法,可好?」
虞仲真听了他的话后浑身一颤,以充满着惊异与不可置信的目光直盯着冷子须。
冷子须低下头去,温柔的覆上虞仲真苍白无血色的唇瓣。
看见冷子须的举动,虞仲真双眼圆睁,满脸仓皇,他倏地推开冷子须,双手胡乱挥舞槌打着,像是发狂似的哭喊:「是你!想不到竟然是你,呵呵……哈哈……」
虞仲真突然又哭又笑的,说出口的话令人摸不着头绪,冷子须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反正不管他说什么,错的永远是自己那就对了!
冷子须抱定了这个想法,陪着罪柔声地说:「对!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等你病养好了,要怎么责难我都行,但是现在你的身子骨这么虚弱,必须到床上躺着才行……」
说着说着,冷子须作势要将虞仲真抱起来,却被虞仲真吼了回去,「别碰我!你休想再碰我一根寒毛。」
被虞仲真吼得莫名其妙的冷子须,心想他大概是因为心绪不稳才会这样阴晴不定,自己还是少开口为妙,免得让他更生气。
冷子须站在原地搔着头,正想着该怎么做才好时,却见虞仲真滑到地上,艰难的爬行着。
他一惊,立即推开椅子,上前去扶住虞仲真的臂膀,却被虞仲真厌恶的目光给瞪得缩回手。
冷子须只好亦步亦趋的跟在缓慢爬行的虞仲真后面,他每爬一步,冷子须便心疼的揪紧一次。
怎么仲真像变了个人似的,难道是打击太大?还是发高烧把脑子给烧坏了?冷子须暗忖着,看来得再请刘大夫来一趟才行,可是自己若离开了,他会不会又出事,到时该如何是好?
此时,虞仲真似乎已经爬累了,想撑起身体却是四肢无力,只好坐在地上喘着气。
冷子须见他脸色发白,嘴唇发紫,担心他的病情又加重,于是二话不说地将他抱到床上,也不管他眼神里愤怒的抗议。
将虞仲真放下,替他盖好了被褥,冷子须摆出严肃的表情,「仲真,我不能再让你胡来了,你要胡闹也要等你病好之后再说。总之,养病的这段时间你都要听我的,古夫子也交代我要好好照顾你。」
冷子须怕自己说的话不够力,虞仲真不会听,所以把古珣也搬了出来。
只见虞仲真瞥过头去不再看冷子须,似是默默的答应,亦或是无言的抗议,不过隐约可见他的肩头微微耸动着。
冷子须见他安静下来,便冲到厨房去察看灶上的粥,要翻开锅盖时,他才惊觉自己的手掌心还流着血,便随手扯了块布绕了两圈就当是包扎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端出熬好的米粥及汤药放在边几上,冷子须走到床边唤着背对他侧身休息的虞仲真。
「仲真,粥熬好了,你肚子一定很饿,快起来吃吧!」
冷子须扶着虞仲真的臂膀要帮他坐起身,却被他一手挥开。
虞仲真冷冷地说:「走开,我不要吃,既然我连命都不要了,还会怕饿吗?」
他字字句句都扎痛了冷子须的心,但冷子须仍是放柔语气的劝他,生怕一不小心又惹怒了虞仲真。
「乖,别闹脾气了,如果是我惹你生气,那是我不对,我道歉。但是你再不吃东西,身体会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