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在走了。」
「你根本没有动嘛!要是二师姊带大师姊回来的话,你就惨了。」
「好……好冷嘛!」
好冷、好冷喔!还是家里好,冷了有暖呼呼的棉袄,热腾腾的汤可以喝,这时候他好想娘的香菇凤瓜汤喔!
蓦地,朱殷殷将他的手塞进她的怀里。
「妳在干什么?」
「帮你暖和呀!」
这招真是有效,他的手放在她的怀里,虽然隔着里衣,但他可以感到她的体温、她的心跳,还有那……微耸的胸脯……他的脸热了,他的心跳了,全身血液跟着活络起来。
「好多了吗?」朱殷殷纯真的问道。
长年居于深山,她不知道男女之间的奥妙,只是凭着本能去做,他冷,她就给他温暖。
见她那澄然无邪的眼瞳,关冀威感到羞耻,迅速将手抽了回来。
「好……好了、好了。」
「那就走吧。」
她拉着他的手,向外走去。
她的手是如此柔软,关冀威好怕她会像冰一样融化,不自觉将她抓得紧紧的。
朱殷殷带着他离开冰窟,回到太阳下,全身酣泰畅然,关冀威将最后一口冷气呼出。
「怎么办?二师姊去通知大师姊,很快就会回来了,你要是落在她们的手中,会不会跟师父一样?」
「妳们师父怎么了?」
「师父最讨厌男人了,她说男人没心没肝、狼心狗肺,简直不是东西,比禽兽还不如,所以她不准男人进宫,也不准我们接触男人,总之不要跟男人有瓜葛就是了。可是我不懂她怎么会这么说,你是这么的好、这么的可爱,你也是男人,为什么不像她所说的呢?」朱殷殷望着关冀威,明媚的眸子纯质净盈,益发无邪。
「妳师父为什么这么讨厌男人?」
「我也不知道。」
「如果妳师父看到男人进宫的话会怎么样?」
「她以前曾说过,如果再给她看到男人的话,她要挑了他的筋、断了他的腿、瞎了他的眼、拔了他的舌……」
她话未说完,关冀威便打了个冷颤。
「不过我师父去年过世了。」她补充一句。
关冀威松了一口气。
「可是大师姊会,她跟师父一样讨厌男人。」
啊啊!吾命休矣!关冀威赶紧看看自己的手跟脚,他会跟它们说再见吗?
「那现在呢?」
「不能让大师姊发现,要想办法把你藏起来,可是要藏在哪里才好?」她既不想让大师姊伤害他,也不要放他离去,该怎么办才好?
看来她对她大师姊又惊又惧,关冀威念头一动,「殷殷,妳跟我走好不好?」
「啊?」
他抓住她的手,热切道:「我们一起走,就不用怕妳大师姊了,而且我们还可以在一起,妳说这样好不好?」
朱殷殷感到一股温暖的情绪流过心房,心灵受到震撼,有什么东西融化了,有什么东西从心头冒出来……
「跟你一起走?」
「对啊!」
「可是……」她虽然单纯,但不至于不明白跟他走是完完全全离开师姊她们,而这让她迟疑了。
「跟我走好不好?说好要在一起的,不是吗?我可以带妳去听戏、去看杂耍、逛市集,好不好?」关冀威迫不及待想跟她分享他的世界。
「听戏、杂耍?那是什么?」她的生活里从来没有这些东西。
「那些都是很好玩的,听着台上的戏子唱着『墙头马上』、『倩女离魂』、『梧桐雨』这些戏码,听他们的唱腔、身段,那可是绝佳的享受。唱戏之余还有人丢盘子、踩高跷、吞火剑、射飞镖,这些我百看不腻,妳也会喜欢的。」
倩女离魂?梧桐雨?吞火剑、射飞镖?朱殷殷完全着迷了。
「听起来好像很好玩。」
「对啊,我们走吧。」
「可是……」她感到未知的恐惧,而他察觉了。
「放心,没事的,有我在妳身边,怕什么?」他豪气干云的拍了拍胸脯,见她不再反对,拉着她的手道:「我们走吧。」
「往哪走?」
一记冰冷的声音带着寒冽劲气袭来,像是寒冷冬天提早降临,关冀威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朱殷殷喊了起来:「大师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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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姊?
关冀威看着眼前的女子,只觉得好……好冷呀!白色的衣服、白色的头发、白色的脸蛋,连呼出的气息都是白色的,感觉就像个雪女……对,雪女,看到她,浑身上下都冷起来了。
她是很美没错,但她美得像是冰雕的,令人难以亲近,和朱殷殷白蝶般的活泼神采完全不同。
「殷殷,过来。」冷岚开口。
「大……大师姊。」朱殷殷不敢上前。
冷岚眉头一挑,什么话也没说,朱殷殷就吓得急忙讨饶。
「大师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妳就原谅我,我下次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她又急又怕,话像连朱炮发射了出来。
「殷殷,这人是妳带进宫来的?」说话的是水无波。
「我……」朱殷殷看水无波似乎也动怒了,便不敢说话了。
「殷殷?」水无波大喝。
「好了,妳们那么生气干什么?殷殷又没做什么,妳们干嘛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关冀威忍不住大吼起来。看到朱殷殷害怕的样子,不由得对她的师姊们产生敌意。
冷岚视线移到关冀威身上,他立即像雪掉了满身感到寒意。
朱殷殷熟悉她那表情,尤其她的眼神比往常更来得森寒,自知有错的她颤声的开口,「大师姊,妳……妳不要生气嘛!」
「师父的遗训是什么?」冷岚冷冷的吐出一句话。
「这个……」她咽了咽口水,「一不得与男子来往、交谈,二不得与男子暧昧纠缠、牵连不清,三不得与男子辱没门风、败坏宫规,是故华盖宫重禁之地,不得有男子出入,若有违背,当……当施以重罚。」
「太过分了!」关冀威叫了起来,恼火道:「什么叫不准与男子交往、言谈,还说什么有辱门风、败坏宫规,妳们思想太偏激了!」
没料到他会如此激动,冷岚冷冷的看着他,关冀威虽然怕她冰寒锐利的目光,可也不愿服输,也瞪了回去。
「冀威!」朱殷殷拉了拉他,暗暗焦急。
「本来就是嘛!跟男人说话有什么不对?男人也是人,跟人说话就要重罚?太奇怪了。」
「不要说了。」
关冀威豁出去了,这是什么地方?太诡异了!不行!他不能让殷殷待在这种地方,迟早脑筋会有问题的。
「殷殷,走,我们离开这地方。」
一听到他这话,朱殷殷手足无措,在接触到师姊们愕然的表情,她慌张的解释,「不,不是,我没有要跟他走。」
「殷殷!」关冀威喊了起来,「这种地方不能待下去了。」
他这话引起水无波的愤怒,白帛倏地从她两袖甩出,击中他的胸口,将他打得飞离三尺远。
「冀威!」朱殷殷急忙上前扶起他。怎么办?她心悬他的安危,又无法漠视师姊们的愤怒。
「没关系,我……咳咳!我没事。」
「大师姊。」朱殷殷转过身,恳求道:「求妳们放过他好不好?」
「殷殷,妳不听话了。」水无波讶异她的叛逆。
「是我把他带回来的,要罚就罚我一个人,不要伤害他。」
「殷殷!」水无波不由得一怒。
「等一下……」关冀威站了起来,刚才的一击令他痛了好一会儿,不过并无大碍。「殷殷又没有做错,妳们不要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