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文鸟也不惧怕她,不时的喳呼彷佛在跟她聊天。
所以她才需要同伴吧?关冀威突然明白她的心情。她是这么的孤独、这么的寂寞,多么的需要有人在她身边。
像她这么一个绝色女孩,怎么会住在山里呢?她身上带着无数的谜,却又如此天真澜漫,关冀威忍不住为她心神荡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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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把他当成狗啦?关冀威气得吹胡子瞪眼,但因为不能讲话,他只能很生气的看着朱殷殷。
此刻她正拿着剪刀,抓着他的头发,准备剪下去──
关冀威护着头,几乎是瞬间移位到离她三尺远的地方,然后瞪大眼睛看着她。
「来嘛!不要跑。」朱殷殷拿着剪刀和梳子,笑吟吟的向他靠近。
不要!他死命摇头。
「来嘛!」
不要!他头摇得像博浪鼓。
「过来!」她恼了。
不要就是不要!关冀威用力摇头,几乎快把头甩飞了出去。
「你不过来我就过去。」
见他迟迟不肯听话,朱殷殷纵身跃过去,一屁股坐在他身上,关冀威被压在地上,脸陷入土里。
「叫你过来你不过来,你看,都弄脏了。」朱殷殷拉起他,帮他把脸上的泥巴擦干净。
「咿……啊……」他发出类似悲吟的声音。
「我知道你想说话,可是你不能叫,会被其它人发现的,到时就完蛋了。」朱殷殷边跟他说话,边抓了撮他的头发,开始设计起造型。
呜……还以为她有多善良,没想到那全是假象。关冀威无可奈何,谁教他纵有武功,却技不如人,他那三脚猫功夫只适合跟阿猫、阿狗比画,遇到真正的高手就没辙了。呜……他好后悔没乖乖的练功,就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见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朱殷殷安慰道:「别哭、别哭,剪个头发而已,又不会痛,没什么好哭的。哪,给你吃甜,不要哭了。」说完,她塞了片云片糕到他的嘴里。
「不哭不哭,你哭又不好看,不要再哭了。」
关冀威气个半死,却没办法说话。
「不过是剪个头发,又不是要你的命,你紧张个什么劲?」她边说边利落的动起剪刀。「发型常一个样子会腻的,我帮你换个新发型,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关冀威无法可施,只好任她摆布。
好不容易,终于熬到朱殷殷说:「好了,你看。」她得意的取出铜镜放到他面前,期待受到赞赏。
关冀威骇然的望着镜中的自己,嘴色下意识的张开,却叫不出声音来──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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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铐着链子,又不能说话,关冀威盘坐在地上,双手交抱胸前,表情冷峻,唯一露出情绪的是他那个足以吊起十斤猪肉的嘴。
朱殷殷疑惑的、不解的站在他身后。
「喂,你怎么了?」
怎么了?她还敢问他怎么了?关冀威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发那么大脾气做什么?你不喜欢吗?」
会喜欢才有鬼!她将他的头发剪得像鬼一样,七零八落、参差不齐,左边从额头到耳际呈锯齿状,右边则长长的垂到眼睛,这是什么发型?
而那小妮子显然很高兴,抓着他的头发开心不已。
「你知道吗?每次我要求大师姊、二师姊让我剪头发,她们都不肯,害我想好好发挥创造力都不行,不过还好有你在,呵呵!」她开心的笑了起来。
废话!她没听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吗?就算要剪也得找剃头师父嘛!她大师姊、二师姊有先见之明,要不然一个姑娘家顶着这种头能看吗?
呜……他俊俊的脸蛋、帅帅的发型,竟然被这魔女摧残成这样,他还能出去见人吗?
见关冀威满脸不悦,朱殷殷收起笑容,小心翼翼的道:「喂,你生气了吗?」
哼!他从鼻子喷出一口气。
「你不要生气嘛!」
关冀威还是不理她,存心要她好看。
「不要这样嘛,看我一下嘛。」
他指着自己的头发,额上青筋立现。
「你不喜欢吗?我觉得很好啊!」
这样叫好?他不如去死了算了。
见他冷冰冰的毫无反应,朱殷殷脚一跺、嘴一噘,眉头像两弯新月纠结,眸中含泪,像是要哭了出来。
「人家又不知道你不喜欢,你不要不理我嘛!」
越不要他不理她,他就偏不理她,以表示他的愤怒。
「呜……呜……」她终于哭了出来。
她干嘛哭了起来?这样他就没办法了。
只听她悲泣的道:「都没有人理我,也没有人跟我玩,师父说……不可以跟别人在一起,可是……大师姊、二师姊她们都不知道怎么跟我玩,我好孤单喔!人家……人家只是想找个人陪我玩嘛!」
那娇艳的脸蛋像雨打梨花、楚楚可怜,那琤琮如流水的声音幽怨哀绝,关冀威看得傻了、痴了,心头一酸,反而抱怨起自己干嘛要惹她哭?她要剪头发就给她剪,反正他头发多嘛!
只要看到她哭,他就于心不忍。
他无法说话,只能伸手安慰。
其实,朱殷殷也知道大师姊、二师姊不是不喜欢她,只是年龄差距太大,大师姊性子冰冷、二师姊内敛沉着,都没有人可以跟她玩耍、跟她嬉闹。
在触及他温暖的手掌时,朱殷殷感到眸中又浮现了水气。
「你……你不要不理我,跟我玩好不好?」
他能说不吗?关冀威点了点头。
她笑了起来,「你要跟我玩,要永远永远陪着我喔!」
他是会陪她,可是要一直在这里陪她吗?他还有爹、娘啊……
「咳!咳!」一记重重的咳嗽声传了过来。
关冀威见到一名身形佝偻的老妪,脸上像是风干橘子皮似的布满了斑点,皱纹多得能夹死蚊子。
「哑婆婆!」朱殷殷惊呼。
糟了!完了!她怎么忘了每隔三天,哑婆婆都会进宫一趟?要是哑婆婆将消息泄漏了出去,那怎么办?
哑婆婆走到关冀威面前,锐利的眼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关冀威给她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哑婆婆!」朱殷殷扑了上去,用甜腻的声音道:「我知道妳最好、最疼我了对不对?」无视于哑婆婆责难的目光,她继续道:「人家只是很无聊,找个人来陪我而已,妳不要把这事告诉大师姊好不好?」
哑婆婆仍是极度不悦的瞪视着关冀威,关冀威躲到朱殷殷身后,像小狗依偎着主人。
见他偎着自己,朱殷殷大受感动,「哑婆婆,妳看,他很可怜,要是我不救他的话,他就要被狼吃掉了,妳不要跟大师姊讲好不好?我拜托妳,求求妳。」她合起双掌,把哑婆婆当观世音菩萨般的膜拜。
哑婆婆面无表情,那么多的皱纹要看清她的脸色变化也很难。
「婆婆──」朱殷殷像猫趴在哑婆婆身上磨蹭着,「妳看他又不会吃了我,妳就让他留下来陪我嘛!妳要是告诉大师姊,她一定会将他丢到山谷或是关到冰窟,妳忍心看到他断手断脚、被野兽吃掉,或是被冷死冻死吗?」见哑婆婆脸色稍霁,她打蛇随棍上。「婆婆,妳就答应我嘛!妳看他不会跑、不会叫,妳让他陪着我,好不好嘛?」
哑婆婆从鼻子哼了一声,终于点点头。
「耶!」朱殷殷跳了起来,一把抱住她。「我就知道婆婆最好、最疼我、最爱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