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原因?」解铃著迷的问。她原以为这过路人不过是武功好了点而已,其他也没什么了不起,不料今日才发现他其实心思缜密、脑筋不差呢!她可得对他另眼相看了。
「秘密!那屋中必定藏有秘密。」过路人肯定的说道,「而保护秘密最方便的方法,便是运布奇门遁甲之术,入阵者将死无葬生之地;第二个方法,便是由高人暗守,非法侵入者,杀之。」
「哇!好可怕!」此时想来,解铃方觉心有余悸。
「解铃,做一件事之前,必须先考虑周到,像你这样不事前做好了解,往往便无知的栽进龙潭虎穴,几条小命也不够送。」
解铃心下虽不服气,但人家说得也有道理,只得噘嘴嗫嚅:「我知道了。」
「知道了便好,回秋惜轩吧!」
「你到底要将我囚禁到什么时候啊?」解钤沮丧的问。
「别急,这得看你哥哥的进度如何了,或许十二天後,便可放你自由。」过路人笑逼。
「或许?」解铃悲观的感叹,「我真搞不懂,你为什么非要我哥哥练追月剑法不可呢?」
「我自有我的理由,你不必多问。」
「喂,我记得当初那个风入画的条件是要你留在夜未央七天,我却要留十五天吔!你四天後离开了,那我怎么办?」
「咦?还有入画陪你啊!」过路人笑了笑,「入画是夜未央的主人,总不会走吧。」
「我才不要她陪!」解铃赌气道。哼!那个风入画,不过是长得标致些,学问好些,功夫好些,就那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真令人生气!
「为什么?入画不仅人长得美,学问又好,又很健谈,天下多少人要见她一面、和她聊上一句都不可得,你能由她作陪,这是多大的福气呀!」
「口不一!」解铃啐道。
「什么?」过路人听不懂,「什么是『口不一』」?
「呸啦!」
「你——」过路人摇头闷笑,「唉!真是小孩儿心性。」他朗笑著扬长而去。
他可没时间在这陪小孩儿玩,他得向风入画解开那黑衣人之谜。
解铃望著过路人离去的背影,忿忿的直跺脚。
哼!什么嘛!
风入画在他眼里就是人美、学问又好的佳人,我解铃在他眼里就只是个小孩儿?!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啦!
我口不一!口不一!口不一!哼!!
第四章
织星亭内,风入画面湖背桥,悄然而立。
「你的功夫不差,轻功更是了得。」过路人手摇白玉骨扇,缓缓步过宝桥,来到织星亭,脸上带著高深莫测、似笑非笑的表情。
「嗯?」风入画闻言,倏然转身,与他面对面,狐疑道:「为何出此言?」
「瞒者瞒不识,你面上的冰霜之气,从何而来?」
风入画巧笑道:「我在这月塘受了一刻钟的湖风,冰霜之气又有何奇?」
「『心照不宣』又做何解释?」
「你过路人聪明一世,如今却胡涂一时了。『心照不宣』便是你知我知,又有什么解释?」
「好一个『你知我知』。」过路人朗笑了一声。这风入画果然十分聪慧,所说的话句句充满暗示、欲言又止的,让他猜不透。
「你介意告诉我,方才怒气腾腾的是为了何事吗?」她柔声问道。
「你当真不知道?」
「当真。」
「好,那我便告诉你,我方才是前去解救解铃的性命。解铃那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竟鲁莽的想闯人你风入画的住所,夜未央的圣地。」
风入画闻言,倒抽一口气,「你说的,可是那最醒目的主屋,入画的绣楼?」
「正是。可有美名?」
「绮楼。」
「绮楼?」过路人冷笑一声,「外表绮丽,内藏杀机。」
「不错。」出乎过路人意料之外的,风入画竟然不否认。「过路人,你果然很有来历,绮楼内暗藏五行八卦阵法,不识阵法而误闯者,必定丧生。」
「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入画不过是个柔弱的女子,总是小心为好。」
「这么简单?我怀疑其中暗藏机密。」
「就是如此,也不犯法。」风入画笑道:「每个人都有保护秘密的自由,只是手法极端和消极之别罢了。」
「也许你不相信,但过路人确实对这个秘密很感兴趣。」过路人的语气逐渐冷冽。
风入画听著,心上一惊,却仍不动声色,故作镇定,「秘密并非长久,想知道,就得靠你自己了。」
「好。」「好」字出口,过路人已极迅速的使出擒拿手法,一手便牢牢扣住风入画纤细的双腕,另一手则以白玉骨扇威胁性的箝制住她的咽喉。
风入画依旧一双盈盈浅笑的翦水双眸望著他,丝毫不见她有惊恐惧怕之色。
「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还笑得出来。」过路人有些不敢置信,这个美人,如此胆大。
「为什么不能笑?」风入画笑问,对过路人霸道的威胁完全不当一回事。
「命在旦夕。」过路人故意恶声恶气的恫喝。天知道这有多么困难,单是和她靠得如此接近,他便有种难以克制的意乱情迷,再见那风华细致的容颜,彷佛陶瓷般一碰便碎的柔弱,都让他於心不忍。
「为何呢?」
「因为我若得不到想要的秘密,便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你。」他话虽如此说,心下却很明白,这根本不可能。
「你不会。」风入画有恃无恐。
「何以见得?」
「杀了我,秘密便永远都是秘密了,你是聪明人,怎么会做蠢事呢?」风入画笑著解释。
「哈哈哈——」过路人闻言,一阵朗笑,松开了他蛮横的箝制。「风入画,你究竟是谁呢?」
「入画便是入画,一名与世无争的女子。」
「高深莫测,机智聪敏。」
「多谢抬举。」风入画微笑颔首。「言归正传,你救出解铃姑娘了?」
「有人先了我一步。」
「谁?」
「一名黑衣人,我曾经为了追逐他和另一名黄衫女子而误入夜末央,扰了你夜思的清静。」
「喔,原来那夜你莫名其妙出现在夜未央,便是为了追索两个神秘人啊。」风入画回想起那夜的初次见面,不知是喜是忧?是福是祸?
「这黑衣人并非普通人,正是百里传香。」过路人再探,仔细观察风入画脸上表情的变化。
「百里传香?!」她显得十分惊讶,两人不是已「心照不宣」了吗?他为何又有此一说,难道他不明白她的暗示?
「人人都说你风入画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对於百里传香,你知道些什么?」
「百里传香和你过路人一样,是江湖中最神秘的人物之一,不知是何门派,也不知是何来历,更不曾有人见过其容貌,行走江湖的一贯打扮便是笠帽黑衣、黑纱罩颜,行事亦正亦邪,却从未枉杀,独门暗器冷香无形箭,专杀人於无形,江湖中人人为其闻之丧胆。」风入画仿佛背书似的,一字一句,没有停顿的说出来。
「仅仅如此?」
「入画知道的,就是这些。」
「我不明白,上回我追『百里传香」,至夜未央时便失去了『他』的踪影;方才,
『百里传香』却又在夜未央现身,这令人不得不怀疑,『百里传香』和夜末央是否有著什么关系?」过路人试探性的问。
「这是你过路人该调查的事,不是入画所能帮你解答的。」
「你是夜未央的主人,如此说来,岂不是推卸责任?」
「我不帮忙,有三个原因。第一个原因,夜未央非江湖派门,与世无争,而百里传香是江湖中的高手,夜未央不愿和他有所牵扯冲突。第二个原因,入画虽识武艺,不过仅止於防身,侍剑剑术虽不凡,但和百里传香毕竟相差甚远,夜末央若对百里传香展开调查,依百里传香行走江湖的脾气,我们绝对是死路一条。第三个原因则是入画尊重你过路人的脾气,你一向日空一切,唯我独尊,能力所及之事岂容别人插手?以你的能耐,绝对有办法查清楚百里传香和夜未央之间究竟有没有关联,入画又何必多此一举呢?」风入画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