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刻钟?!屋内所有人震惊万分。
“来来来,再吃饱一点吧。以后没机会再待在山里头吃喝了。”左无念从厨房扛出一大锅滚烫热粥,显然话中有话。
“无念大哥,你的意思是,咱们今晚很有可能全部死光光吗?”呜……他还那么年轻,不想死啊。红中白皮弟兄俩哭得泪人儿似的。
“我哪有什么意……啊。”左无念眼角余光瞥见方瞳独自一个正朝后门溜去,一开口,被白元悠不动声色按下来。“他会……会去……”
“好香的热粥,应该还不错……”佟湛天一伸出手,随即被另一大掌打掉。
左无念忿恨怒瞪他。“粗菜烂饭,请不起尊贵王爷。”对待情敌,脸色不用太好。哼!
白元悠一旁掩嘴偷笑。
半刻钟过,紧张气氛愈见提高,风吹草动,皆成危机。
粥锅的蒸气白蒙,弥漫整间大屋,氨氲难消。
就像--大多数人的心情一般。
“不、不管了!”二、三当家联手迸出咆哮,踩得地板咯咯吱响。“这回玩真的,不管了,与其坐什么待什么,还不如冲出去拼命还算男人!”
两道粗壮大体向外一冲,撞上一堵高高肉墙。
手中,抱着哭昏的方瞳。
“坐以待毙?你们最好给我解释一下,我好不容易救回一个好好的人,你们竟让他带了根绳子去上吊?”
狂放的气息横扫大厅,惹得白元悠笑趴到碗底,红中白皮哥儿俩一块昏倒--
“大、大当家的鬼魂真的回来啦!”
半个月后。
名为汉儿寨的山贼窝,在官府派兵围剿当天被一把大火焚尽,什么都不剩,连人畜骨头全化成了灰。
距把果岭东南百哩处,迁入一批新生面孔。
鲜活笑语,在村子中央一处大杂院中响起。
“幸亏那刀疤大叔用的是偷自元镇王府的毒药,续断才有得救。”
“呵,那也得靠我佟湛天功夫好,硬着头皮冒死也要攀下去瞧瞧,要不,大哥重得像头熊,那短短枯枝能让他抓得了多久?”
“说也奇怪,大当家既然没死,干嘛不早些让咱们知道?害我跟白皮被吓得晕晕死死,到现在还被人笑没种呢,讨厌。”
“哈哈,愈晚露面,愈让小瞳多爱我一些,不好吗?倒是话说回来,元悠,大哥我哪里对不起你,干嘛在我休养得正高兴时逼我出来?”
“哎哟,天地良心,我是不想让小瞳哭死。”
“是啊,续断,我要是不那么迟钝,早该猜出元悠是在暗示我。 是你不对,居然为了那种奇怪的理由躲起来。”
“啊,我不躲起来,哪里偷听得到你夜半三更一句句爱我、爱我的话?不过,我倒以为元悠存心为了好玩。”
“是不是好玩我不知道,只是……你别把我的话全说出来嘛。”
“好一个金童配上多情汉,本王爷算是见识到了。”
“哎,王爷大哥,我跟白皮还得谢你救了咱们呢,没教咱兄弟年纪轻轻,没做英雄就先翘辫子了。”
“对呀对呀,我和红中都对你佩服得不得了。尤其呀,你让梁大叔亮出那道令牌……大喊什么‘元镇王府佟王爷在此,闲人勿近’的时候,酷呆了。”
“那是梁用有默契,他做事向来不有本王爷教。”
“不,王爷抬爱了,属下只是忠心配合王爷。”
“梁兄,此次还多亏你在我服下解药后,尽心尽力为我运功逼毒,雷某谢过了。”
“谢倒不必,我曾说,咱们再见是朋友。”
“朋友?哈哈,是啊,朋友。”
“对啦,王爷大哥,我和白皮都担心,那些官兵会信咱们全烧了吗?”
“嘿,王爷都开口说要接收严办,小小县府敢不信?这法子还是我白元悠的呢。”
“真的吗?元悠,你救了续断的,救了整个寨子?”
“呵呵呵……”
“哈哈!”
笑声由近而远,飘传飞荡在夕阳黄昏下。
气氛愉悦的大杂院外,还有三道人影映在墙边。
“老三,你可别跟我争,干儿子是先收的。”
“放屁,二哥,我连要给大当家的嫁妆都准备好了,干儿子当然是我的!”
“别吵啦你们,谁给我想想办法,我从小守到大的元悠,要被那个自以为是的王爷抢走了啦。”左无念哭丧着脸。
“自个儿没本事,别来烦我,去去去,叫老三给你出主意。”
“我?没门儿!干儿子还我再说。”
“喂喂,二、三当家的,你们怎么这们啦!”
轻风、曲桥,细水流;
白云、平沙,斜阳落。
此地名曰:
汉儿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