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儿子还来!」谭家夫妻怒道。
「那我女儿呢?她也是不见了大半年。」
「那是她自找的!」
侯正丞一脸沉痛,「是,是我这当爹的一意孤行害了她,也害了你们的儿子,若能重来一次,我不会再逼她做任何一件事,」说着说着,他声音哽咽,「我现在只求她能平安的回到我身边,这种心情,相信你们能了解的,我们都是伤心的父母啊,何必继续恶脸相向?!」
两人无言,谭母更是哽咽拭泪。他们不甘愿啊,一个儿子就这么不见了。
「请你们回去吧。」
侯正丞疲累的转身进去,谭家夫妻泪眼相对,神情凄凉的率人离开。
一进客厅,就看到妻子手中拿着一个刚收到飞鸽传书,兴奋的跑到他面前,「有消息了!」
他老脸一亮,「真的?念媞有消息了?」
何兄弟几次传书回来,都说他们跟丢了她,最诡异的是,连跟她在一起的几个人也一同消失了,完全没了踪迹。
「不,不是女儿,是政儒有消息了。」
政儒?他连忙拿过妻子手中的信,快速浏览。
来信的是定居在京城的母亲,大约简述她在京城拾了一名乞丐,只觉似曾相识,直到乞儿住宿月余,他才说出家乡所在,名为谭政儒,她这才想起他的长相为何似曾相识,原是老乡友之孙。
谭政儒将他离家的来龙去脉全说了,但由于这月余的相处,他与她家的丫鬟成了欢喜冤家,遂在她作主下,让丫头与他成亲,小两口将一起返乡。
政儒特地请她将这个好消息转给他父母知悉,至于念媞,她不曾见到,相当忧心,若有消息,尽速告知……
阅毕,侯正丞凝睇着妻子,喜的是谭政儒没事,忧的是女儿仍不知去向。
「我们先到谭府通知这个好消息吧。」
赵怡静握着丈夫的手,看着忧心忡忡的丈夫,露出一抹鼓励的笑容。
母女连心,她有感觉,女儿还好好的活在某个地方,她这么相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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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念媞的确还活得好好的,她住在皇宫里,天天跟皇上呕气。
两人的对峙仍旧持续着,而她的抗拒也让朱元骏的火气持续蔓延,甚至延烧到整个宫廷。
大家说话主动降低音调,嫔妃们能待在寝宫就待在寝宫,大臣们没重要事,上了朝就早早离宫,因为这个明理的皇上已被侯念媞逼得失了理智,动不动就吼人,吓得大伙是能闪就闪。
「皇儿啊,最近的日子大家都过得好紧张啊,连这空气也变得又闷又稀薄,你觉不觉得?」
毕芸从不知道大家这么器重她,以前她被晾在景和宫,整天不见个人来,后来还是侯念媞进宫,她那儿才变热闹的,但那也是因为大家想听她说书。
可这一回,嫔妃们几乎全涌进她那儿,说什么皇上就算临幸,也不是去疼惜她们的,而是火爆的办完事就走了,甚至有的还没办事,就这么闷着,让人伺候也不是,不伺候也不是。
在过去,皇上要临幸是莫大的恩宠,最近,可反了。
所以她们央求她这个皇太后出马,看看如何消了他的雷霆怒火。
至于侯念媞那儿,就由她们轮番上阵去说服,要她好好伺候皇上……
毕芸思绪百转,但儿子仍臭着一张俊颜,不吭半句。
「皇儿--」
「母后甭说了,儿臣很清楚自己近日思绪掌控不当,自会改进,请母后别再说了。」
「好吧,最后一句话,好好的去跟她说清楚,她若想出宫透透气,你就陪她去
吧。」她顿了一下又道:「她跟你很像,这座皇宫是困不住她的,你该明白的啊。」
他懂,他也不想困住她,他只要她的心!
但就算贵为天子,他能以权势将她强留在身边,却无法强要了她的心。
朱元骏听了母后的劝,往御月斋去,见到小顺子跟李伯容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头也不回的道:「都离朕远一点。」
「是。」
两人互看一眼,对皇上好心疼,因为皇上爱得好辛苦。
朱元骏才进御月斋,就听到笑声传来。
他神情一沉,一见宫女、太监见到他要行礼,立即被他以眼神制止。
他要瞧瞧谁有那么好的兴致。
原来是一群嫔妃跟侯念媞正在玩蒙眼抓鬼的游戏,而当鬼的正是侯念媞。
不错嘛,还挺愉快的!他抿紧了薄唇,眼神逐渐变得深邃幽黯。
嫔妃们见到皇上,吓得要行跪礼,但他一使眼神,大家全噤声的退了出去,却担忧的看着惟一留下的侯念媞。
其实她是因为被她们劝烦了,不想听了,才硬要她们陪她玩游戏,也藉此让她们不会再围着她七嘴八舌的劝着。
但皇上不知情……
「咦?怎么这么静?妳们至少要出个声音,不然我怎么知道妳们在哪?」
侯念媞知道大家玩得很勉强,其实她也没心情玩,但玩这无聊游戏总比被她们轮番上阵的念经要好一些些。
朱元骏看着蒙着黑巾的她,双手用力的在空气中抓啊抓,渐渐的来到他面前。
「怎么不说话?唉,我知道妳们是好意,可是皇上他真的很差劲……」
她边晃手边将他过去欺骗她的事一一道来,这愈说是愈生气,因为四周还是静悄悄的,可见大家还是全站在皇上那一边。
「我知道妳们全爱他,在妳们心中,他是明君,但在我心中,他跟过去一些君王没什么差别,噬血、桀骛、狂妄、冷酷、放浪……是个自我的暴君……哈,我抓到了!」
她拉到了袖子,开心的扯下黑巾,但下一瞬间,她的脸色倏地一变,黑了。
而她眼前的男人,一张俊脸更是黑到不行。他的眼神冷硬,严峻的脸上只有阴森的怒火。
惨了!不,该说是死了!她的心头开始发毛。
「妳刚刚说朕如何?」他的口气冷得吓人。
「我、我……」
「妳说我噬血、桀骜、狂妄、冷酷、放浪……还说我是什么?」
「我……」她困难的吞咽着口水,背脊发寒。
「说。」
他的黑眸不带一丝波动,但却深沉得让她不寒而栗。
「自……自我的暴……暴君。」
她交扭着十指,指关节处都泛白了,瞪着这张刻划分明的脸,那一双像要吞噬她、如鹰隼般犀利的冷眸,她真希望这是一场恶梦。
「既然朕是暴君,那朕就不需要耐心,朕爱妳,妳就非得爱朕不可!」
「不……我不爱你,也不想爱你。」
现在的他看起来太可怕了,她就算想爱,也不敢爱,也不愿意爱啊。
「好,很好,既然不想让朕爱妳,那就让妳恨朕!」
他那双冷眸黑得邪气,嘴角甚至扬起一抹令她心寒的笑意。
她不由自主的颤栗,也知道自己正处于危险边缘,但她手足无措,眼前的朱元骏并不是她熟悉的朱元骏。
「来人啊!」
朱元骏冷冷的看着快步进来的小顺子跟李伯容,两人的脸色都非常难看,似是听到他们的对谈了。
「将她拖出去抽二十鞭。」
闻言,她脸色刷地一白。
两人更是一惊,急忙上前求情,「皇上,请三思。」
「她忤逆我,明白吗?拖出去!」他狂吼而出,布满阴寒的俊颜有着吓人的铁青。
两人不敢多说,却见侯念媞面无血色的自动走出去,他们也只好跟上。
虽然执行鞭刑时,小顺子跟李伯容皆小声的嘱咐下手的执鞭手,要「声大力小」,但在利鞭抽中侯念媞身子的剎那,她的心仍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