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温暖的感动油然而生,温热了她怯懦的心房,她知道自己可以信任他。
但是他若能轻些力道,相信她会更感激他,因为她只是脚扭伤严重发炎而已,不想分筋错骨重新组合,他实在太看得起她的耐痛能力,她觉得她已经不是脚痛的问题,而是全身都在痛。
「别把唇咬破,真要痛得受不了就抓我肩膀吧!我保证不会痛殴你一顿。」不忍心她受苦的铁汉生放轻巨石磨过的声音,要她放松。
「真……真的吗?我很怕痛。」细细的小手轻搁他肩头上,她仍有丝迟疑的不敢用力。
看得出来。他好笑的想著。「不比我怕,我担心你受不了痛咬舌自尽,这群爪子磨得很利的上狼会将我撕成碎片。」
楞了一下,她有些错愕他也会开玩笑。「你……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印象中黑社会的大人物都是比凶比狠的厉害角色,不苟言笑又毫无人性,为求私利可以牺牲任何为其阻力的人或物,不讲感情不讲道义,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从不在乎别人的死活。
可是他除了看起来很凶以外,到目前为止没做出一件伤害她的事,反而帮她甚多,处处为她著想的治疗她的脚伤,不太像传说中凶残成性的黑道大哥。
反观她倒有点忘恩负义了,三番两次的辜负他的好意不说,还当他是毒蛇猛兽抱持著小人居心,畏首畏尾的东怕西怕也不知道在伯什么,真是名副其实的胆小鬼。
自我解嘲的方良善十分厌恶自己的小家子气,老是学不会放胆说出自己真正想说的话,亏她还誓言旦旦的要庄敬自强,彻底改变连自己看了都觉得麻烦的个性。
「不,我只是希望你别再抖了,我还没开始揉你肿大的足踝。」轻轻的叹了口气,他为她的胆小感到无奈。
「什么,还没开始吗?」那为什么她已痛得想呼爹喊娘?!
她开口惊呼,所有人都笑了,包括她推心置腹、一度为她强出头的好朋友。
「刚才是暖身运动先活络活络你的筋骨,真正的重头戏现在才要上场。」下然她以为肿成这样真能不惨叫连连吗?
这是恶劣的玩笑吧!他一定是故意吓唬她的。「我……我的脚好多了,不用整瓶酒都倒光。」
一想到那瓶陈年威士忌的价格,她的心口直淌血。
一看她想溜,铁汉生的长臂一伸网个正著。「你的脚是因为我的缘故而受伤,我有义务负责到底。」
说穿了就是不放她走。
「不用了、不用了,我用盐巴洒洒就消……啊!痛痛痛——不要了,你快放手啦!我的脚……呜……会断……凶手、杀人犯、谋杀……噢!脚断了……呜呜……好痛,你是坏人。」
一旁的锺丽艳心惊胆跳的偏过头不敢看惨绝人寰的画面,脖子缩进衣领里头当做没听见猪被宰杀的凄厉叫声,非常鸵鸟的视若无睹,安静不多话的吃完辣到她舌头整个麻掉的咖哩饭。
幸好不是我、幸好不是我。她在心中暗自庆幸著。
同时,同情好友的不幸。
第五章
「你不觉得他们很配吗?一个刚强如铁,一个柔弱似水,堪称人世间难寻的一对佳偶。」
被抛下的锺丽艳很不想赞同Kin的高谈阔论,可是她却无法欺骗自己的眼睛,望著消失在视线内的重叠背影,她很不是味道的承认他说得对极了,他们简直相配得令人嫉妒。
不过她绝对不会羡慕被那双强健手臂环抱的女人,太过强势的爱人深具威胁性,她的脑袋可没坏的找个「老爸」来管自己,她喜欢自由的生活而不要有过多的感情包袱。
「配得很,老板,只是咖哩饭里为什么有排骨?这是哪一国的新吃法。」差点把她的牙咬断。
「呵呵呵!新尝试、新尝试,请以後多多捧场。」原来那包狗食装的是排骨呀!
现在的狗真是好命,吃的比人还高级。
「的确是尝试呀!我们都成了你的猎杀目标,看有无幸运者毒发身亡。」看来她得自备银针以防万一。
「言重了,老板我可是非常注重客人的饮食健康,绝不敢胡来。」顶多添加对人体无害的副食品。
「是吗?」怎么她听起来像敷衍。「对了,老板,你相信世上有吃素的老虎吗?」
他笑了笑,一脸高深莫测的神情。「这个问题十分深奥,你真正想问的是你朋友的未来吧!」
叹了口气,锺丽艳眉心微带个忧字。「我不想看到小善受伤,她是我最要好的贴心朋友。」
人如其名善良又没脾气,对每个人都和和气气的不懂记恨,心肠比金子还纯真,她真担心她所遇非人,第一次谈感情就伤痕累累,赔了身心也赔了对人的信赖。
「爱情本来就充满变数,谁也不能保证真爱会一世不死,若不去尝试的话,永远也找不到心底想要的答案。」伤害也是一种成长,让人更懂得珍惜所爱。
「就如你随兴而起的奇怪菜单。」她讨厌惊吓。
Kin轻笑的眨眨眼眸。「没错,尝试各种酸、甜、苦、辣、涩,这何尝不是人生的写照?」
她似懂非懂的,「说得太深奥了,我现在的想法很简单,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单纯的人拥有较多的快乐,他是这样认为。「和爱情约会吧!我想。」
嗤了一声的锺丽艳大笑的举起酒杯,她敬了敬女酒保,又扬杯对著背影优美的钢琴师一点,开心的畅饮属於她的故事,她相信有爱的世界就不寂寞,人人都是爱的化身。
但此刻她很想喝醉,因为她很寂寞,最好的朋友不在她身边。
不知道她此时身在何处,是否感觉得到她的关心?
唉!落寞呀!真想叹息。
风扬过,门外的木头招牌也随之晃动,似在说著「欢迎光临」。而她的心却不知为何人启开,闷得发慌,她开始诅咒让她感觉寂寞的原凶,怪他把她的好朋友带走。
远在城市的另一端,表情一肃的铁汉生狐疑的瞧瞧四周,怎么有股莫名的冷风拂过後颈,让人毛骨悚然。
「你可以把我放下了,我家到了。」脸微红,不好意思的方良善呐呐的说道。
「几楼?」仰头一望,老旧的建筑物满是岁月的痕迹。
不是非常令人满意的居住品质,但勉强算得上二级古迹,至少能经过九二一地震考验,基本结构不成问题,若无天灾人祸应该还能住上个一、二十年。
「嗄,你说什么?」没想到天黑的这样快,满天星斗占据低垂的夜。
「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我是问你住几楼。」迷迷糊糊的个性真糟糕,难怪她的朋友放不下心,
「我……」她讪笑的玩著胸前的坠玉。「我们这里没有电梯,你送我到门口就好。」
她哪有胆子说他的胸肌比她的小胸脯壮观,她自叹不如的正在忏悔中,心想现在开始吃青木瓜炖排骨还来不来得及「长大」。
「不要让我问第三遍。」二楼还是三楼?目前她的脚下适合做太多运动。
一听他声一沉,她没有半丝迟疑的往上指。「七……七楼。」
表情突然变得阴鹭的铁汉生低视怀中的小女人。「我刚才没听清楚你的话,你说几楼?」
「呃,就是最上面那一层。」她比了比天空,腼覥的笑著。「最接近上帝的地方。」
她喜欢门一开就能迎接阳光,蓝天白云尽在她的画布当中,那种感觉真的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