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出神之时,木怀沙陡然脸色大变,彻彻底底敛去笑意。
“说!东西怎么来的?”
严厉凛然的质问迅速拉回了阿七的神智,什么怎么来
的?小玉笛本来就是她的,这个大混蛋凶个什么劲儿啊!
为什么他一口咬定那不是她的东西?
不过,她和木怀沙究竟是什么关系?
“哼,怎么不先说说你那和我一模一样的东西是打哪儿来的?”阿七嗤之以鼻。
“别惹怒我!”木怀沙凌厉的眼神足以让天地变色,他伸手就要抓住阿七。
“喂!”有了前车之鉴,阿七急忙将双手藏到背后,先发制人。“神捕大人,君子动口不动手。”
木怀沙只手停在半空中,似乎没有缩回去的意思,让阿七提心吊胆,头皮直发麻。“你到底说不说?”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诓我?除非你先说,否则你再怎么对我‘严刑逼供’都无济于事,我不会上当。大不了那个东西先寄放在你那儿保管,反正那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阿七无所谓的耸耸肩。
看那木怀沙青白交替的脸色,想必已经快气炸了,只差没拔剑把她给砍了。
好玩,好玩!阿七真想拍手大笑。那家伙老是沉着一张脸恶声恶气地吼她,现在机会来了,她非把他耍得团团转不可。
既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解开玉笛之迷,又能“玩弄,他,她若错过就是笨蛋。
阿七同情地拍拍他。“喂,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看你就别嘴硬了。咱们彼此交换秘密,谁也不吃亏,不是吗?”
半晌,木怀沙才闷闷地说.“我怀疑你话中的真实性。”
阿七马上举起手,无比认真的道:“我陈七所言如有半句虚假,必遭天谴。”嘻,确实没有半句虚假,只不过是全部虚假面已,所以她可没有违背誓言哦!
木怀沙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说了,“我一定要找到玉笛的主人。”
“为什么?”
平常这家伙话就少得可怜,所以她根本不指望、也怀疑木怀沙能够一次就把话说完,只好采取“循序渐进”法。
“她是我指腹为婚的妻子。”
陈七闻言,觉得好像被人恶狠狠敲了一棍似地天旋地转起来,眼前还冒出了一颗颗大小不一的星星。
未婚夫、木怀沙……再也没有比这个更糟的秘密了。
她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被她的“未婚夫”瞧见了身体,而她心里悬念的却是那个关夫子……
“不!那位姑娘已经许了人家。”没错,是许了人,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把心许给关越阳了。
“什么?!她居然成亲了!告诉我,她嫁给谁了?她好吗?”木怀沙英挺的面容因肌肉抽搐而扭曲,情绪陷入无法自己的狂乱状态。
瞧见木怀沙激烈的反应,陈七立刻后悔了。她怎会以为狂狷如木怀沙不可能接受指腹为婚这种事呢?他那神情就是痴情的最好证明……
“呃……”陈七舌头开始打结,不知道该怎么掰下去。她该怎么办?爱人和被爱,已经不再单纯。
“别骗我,让我知道!”木怀沙猛地攫住她肩头。
“我不认识她,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我们只是在她出阁的日子萍水相逢。她将玉笛送给了我,说那玉笛一直为她带来好运,如今她已觅得良人,希望玉笛也能为我带来好运。”陈七顿了顿,决定应该再为‘她’辩白几句,“我必须向你声明,当时她似乎并不知道那是指腹为婚的信物,如今她也嫁人了,所以你不能怪她,知道吗?”这个谎编得够圆满了吧?
“你在什么地方遇见她?她嫁到哪儿去?”
“别再问了,我知道的已经全说了。我们萍水相逢后就各分东西,而且那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顽石就是顽石,硬是不肯放手。她已经够愧疚了……她正在欺骗自己的未婚示哪!
一开始她只是打算拖延一下时间而已,没想到最后竟扯下了这样的漫天大谎。
此时此刻,陈七多么希望这全是南柯一梦,更希望她从来不知道忘尘居,从来不认识这些人……
“她幸福吗?”木怀沙眼神飘向远方,喃喃问道。
陈七望着他空洞抑郁的眼眸,几乎忍不住要说出真相,但最后她还是咬紧牙关狠着心回答:“我刚刚不是说过,她已经觅得忍受人了。她说她嫁了个勤劳务实的庄稼汉,以后是几亩田、几畦菜圃的朴实躬耕生活。这样你该放心了吧?”
“嗯。”木怀沙绽开一抹发自内心的真正笑容,还有如释重负的快感。
“你好像并不怎么伤心嘛。”这家伙阴晴不定的个性实在太可怕了,令人难以捉摸。
木怀沙的笑容更大了,“我一点也不伤心,她已有好归宿,我也寻着钟情的女子,从此各不相欠。走,回家,你得留到我找着她说明真相为止。”说完,又恢复风驰电掣的速度。
“什么?!你已经有了意中人?!原来你找她是……不行不行!没有那个必要!喂,放我下来!我不回去!”阿七乱七八糟地叫嚷着。到头来她还是得回去忘尘局,而始作俑者却是自己那该死的谎言!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呀!
慢着!木怀沙地意中人是谁?
陈七突然背脊一阵发凉,想起了刻在石壁上的苍劲字体。呃……该不会……不会是那天在山洞里的她吧?
她决定干脆晕过去比较省事。
第六章
岳正心呆坐在床沿,痴迷地望着阿雪在烛光照下的睡颜。
她仰躺着,睡得极不安稳,白皙的手臂紧搂着被解,红红薄薄的小嘴紧抿着,修长的柳叶眉忧愁的微皱,黑亮的青丝散在雪白的绣花枕上。
仔细一瞧,那柔密而纤长的睫毛边还挂着两滴令她心疼的晶莹泪珠。
唉,她又在想阿七了……这个发现令他妒火中烧,有股掉头就走的冲动。
,阿七一离开,整个家就变了样。二娘常到门口眼巴巴地张望着,盼望阿七能够再次出现在大家面前,而她腰做第一个伸开双臂欢迎他回来的人。
小阳而就更奇怪了,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话说得比怀怀还少,斯文俊逸的脸上总是黯然神伤的表情,活像个潦倒的落魄书生。
若说有谁没受到影响,那自然就是非怀怀莫属了。他还是那个闷葫芦的死个性,吭也不吭。
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少了天天和他抬杠的阿七,就好像突然少了什么东西似的浑身不对劲,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来,无法专心——尽管他嫉妒那家伙嫉妒得半死。
“嗯……”阿雪嘤咛一声,开始叫嚷起来:“阿七……阿七!你不要走!我会乖乖的……”
她急急挥动的小手又软软垂下,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奔流在枕上。阿雪原本康复神速的身体又因阿七的离去而急速虚弱。唉!阿七真如此重要吗?那他在阿雪的心中究竟有什么样的地位?下意识地,岳正心将阿雪连人带被从床上拉到自己怀里,仿佛会突然失去她似的。
低头怔怔地看着怀中紧闭着眼的阿雪,她一只小手正不确定地在他胸口。他很愿意与她分享他的心跳,天知道他爱死了这样的亲昵;但见她额头微微沁出汗球,想必是太热了。
岳正心毫不迟疑的将被子一欣,被子便泰半摊落到床上,当然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无可避免的拉近。香软的触感令他轻颤,生怕一不小心便会伤了阿雪柔弱无骨的娇躯,更让他禁不住地心神荡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