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许愿草,章兰希有一种不轻言放弃的雄心壮志。
“水叶,陪我去找许愿草,我知道有一个人一定晓得哪里可以找到许愿草。”
正在拨著算盘珠子的童水叶,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章兰希。
“你真的非找到许愿草不可?”
“没错,笑姑她们太过分了!骗我世上没有许愿草,我就是要摘一株去向她们示威。”她就是一口气咽不下,不找到许愿草誓不为人。
“你说的另外一个人是谁?”
“花姑。”
“花姑和笑姑、香姑姐妹是不是也有关系?”
“没错,花姑是她们俩的妹妹,排行老三,和另外两人一向不对盘,长年形同陌路。”
“花姑未必肯告诉我们许愿草的下落。”
“我会将香姑和笑姑拒绝咱们的事说给花姑听,她们有过节,一定会对彼此不以为然,反正制造她们之间的矛盾就对了。”攻心为上嘛!
“花姑会这么容易上当吗?”
“只好试试看啰。水叶,求求你啦,陪我去一趟,只要得到许愿草,你的问题可以解决,我的问题也可以解决。”章兰希跃跃欲试。
拗不过章兰希的请求,童水叶勉为其难地同意。
***
花姑不同于她的另外两位姐妹住在幽静的净湖边,她选择住在闹街上。
“这里就是花姑的家了。”章兰希敲了敲门,“花姑在家吗?”
一连敲了七八声,就是不见有人来应门。
“大概是出去了,花姑很爱漂亮,我娘说她最喜欢穿花花绿绿的衣裳了。”
两人正欲离去,身后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尖锐的女人声音响起:“谁找我啊?”
两人立刻转身。
“花姑吗?是我们找你。”章兰希眼眸含笑地道。
“找我什么事?我正在睡午觉呢!”
花姑穿了一身紫花衫,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几岁,比她两位姐姐都漂亮几分。
“不好意思,我们来得不是时候。”童水叶连声道歉。
“没关系,我最喜欢和美女聊天了,你们进来坐吧,咱们慢慢聊。”
两人跟著花姑走进屋内,屋里全是五颜六色的花朵。
“好漂亮。”章兰希忍不住赞道。
“你们随便坐,我倒茶给你们喝。”
花姑说完,随即走进后方厨房,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两杯水。
“你是不是水叶轩的老板?”花姑突然开口问道。
“花姑认得我?”童水叶有一丝惊讶,在她记忆里,不论花姑、香姑或笑姑,皆不曾到水叶轩吃过涮羊肉。
“认得,苏州的美女我没有不认得的,只是你们不见得认得我罢了。”说完,花姑粲然一笑。
“花姑,我们是来向你打听一件事的。”章兰希打铁趁热,连忙发问,她直觉这个花姑比她的两位姐姐都要平易近人。
“什么事?”
“我们想请花姑指点迷津。”
“什么迷津?”
“关于许愿草的迷津。”
“许愿草?”花姑喃语,脸色变得不似方才那般友善。
“是的,我听长辈提起过许愿草,听说笑姑就是因为喝下许愿草煮的汤汁,因而达成心愿。”
“那你们应该去问笑姑啊,怎么跑来问我?”
“笑姑和香姑告诉我们世上根本没有许愿草。”太早兰希轻描淡写地说出笑姑和香姑的说辞。
“她们真的这么说?”花姑仿佛陷入沉思。
“是真的。”章兰希盼望花姑如她所预期,说出她想要的答案。
花姑沉吟半晌,又恢复原来的和善。“既然笑姑她们都这么说了,那么你们就要相信世上真的没有许愿草。”
“可是明明就有啊。”章兰希实在不服气。
“算了,兰希。我们别再逼花姑了,花姑不愿意告诉我们,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童水叶拉了拉章兰希的衣角,阻止她再发问。
“花姑,我们还以为你和香姑、笑姑不一样,没想到你们三姐妹一般自私。”
花姑耸耸肩,不置可否,“或许吧!”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呢?也许许愿草可以帮助天下苍生达成心愿,你们暗自得到许愿草的好处,却不肯公诸于世。”章兰希几乎失去理智地大吼。
“兰希!”童水叶连忙阻拦章兰希再往下说。“花姑,很抱歉,兰希是为了我才来向您求许愿草的,她没有恶意。”
“我知道,比起其他人,你们算好的。”花姑不介意地笑了笑。
“还有其他人也来求许愿草吗?”童水叶大吃一惊。
花姑微微颔首。“世人都以为许愿草是有求必应,可世上怎么会有不用付出就能凭空实现愿望这等好事呢-.”
“这么说来,是真的没有许愿草啰?”童水叶再问。
花姑点点头,“劝劝你的朋友,努力耕耘远比许愿草有用。”
“我明白。”她受教了。
“相信我的话,后会有期。”花姑下了逐客令。
“我不走!你今天非要说出许愿草的下落不可。”章兰希仍执拗不听劝。
童水叶使劲拉著她往外走,直走到大街上。
“水叶,难道就这么放弃吗?”
“不然呢?”她倒是看得很开。
“锲而不舍啊。”
“这种精神还是用在别的事情上头吧!”
不知道为什么,童水叶觉得自己会再与花姑见面,她们的缘分似乎不仅止于此。
“不行,我不放弃。”章兰希嚷嚷著。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花姑的脾气虽比另外两位好,可一旦惹她生气,她可不是好惹的。”
“好可惜!刚才花姑其实也间接承认了世上真有许愿草,只是她们不肯拿出来罢了。”
“随缘好吗?”
第六章
花褪残红青杏小,
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
枝上柳绵吹又少,
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
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笑渐不闻声渐悄,
多情却被无情恼。
宋 苏轼 蝶恋花
怎么样才能让钟行死心,一直是童水叶这几天亟欲解决的问题。
“除非你赶快把自己嫁掉。”章兰希干脆这么提议。
“什么?”
“就是这样啊,只要你一嫁人,烈女不事二夫,钟大人也好,皇帝老爷也罢,没有人可以再强迫你非嫁钟将军不可了。”这是一劳永逸的法子。
“倒也是。”史炎吉也在一旁唱和。
“你懂什么!”章兰希睨了他一眼。
“我当然懂,所以才会觉得你的提议很有道理嘛!”
有些事,在城里一向是公开的秘密!例如!童水叶和钟家犯冲之事。
“问题在于,这个人选要找谁比较妥当呢?”章兰希真的往这事上头考虑。
“你们真的认为只有这个法子可用吗?”童水叶有些犹豫。
她虽觉不妥,但是又不得不承认,想来想去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了。
“人选是很多,就是不知道水叶比较喜欢什么样子的男人当丈夫。”
“当然是吃苦耐劳、人品佳、肯上进、学问渊博,最好再加上学富五车、身强体健,卓尔不群、英俊非凡、家世一流、不好女色、懂得怜香惜玉啰。”章兰希如数家珍似的一连串说下来。
“这是你自己要的丈夫吧!”史炎吉调侃她。
“我要的……比这些条件更复杂。”她也反击回去。
“告诉你,有这样条件的男人非钟彻莫属,除了他,整个苏州城放眼望去,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胡说,苏州城找不著就往别的地方找去,再找不著就往皇城里寻啊。”
“你以为我们有这么多时间吗?”
“告示贴出去,各路英雄好汉自会来毛遂自荐。”章兰希把事情想得好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