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可是将军政坛上的朋友很多啊,不会没办法吧?”
“你也知道爸是淡出政界,主要做一些经济投资。政坛上的朋友,平时没事当然礼尚往来,一旦有利害关系,哪比得上施家的势力?”
“那……”
“其实也不会真拿大哥怎么样,我想,他们只是想杀杀大哥的锐气罢了!”
“思宓还好吧?”小葳旁敲侧击的,她其实最想知道思亭的情形,偏偏思谦的迟钝是有名的了。
“不好,全都不好。她离婚了!闹了半天,非但伦伦的监护权没拿到,还……唉!爸被她气得……身体差多了!”
“怎么会这样?那——”
“思亭是吗?”思谦替小葳说了。
“……”
“我真的怀疑……你就那么能憋?哼!他不好。写信给他都没回,打电话嘛,又常常答非所问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我知道,他并不快乐。”
“他……”
“他什么?你问呀!是你要他回美国的,对不对?你知道他离不开科学,所以要他回美国;可是,你可能没料到,他更离不开你……回美国前的那几天,唉!你没看见他那样子,我简直都要怀疑他随时都会结束生命……”
小葳泪水盈盈,却哑口无言。
“写封信给他吧!给他一点鼓励,也许,等他回国,—切都不一样了。”
“我……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小葳手足无措的把衣角绞成一团。
“写封信给他,不要管后果了,想那么多,只会给自己添麻烦!”他握住小葳的手。“我很喜欢你,但这其中敬佩的成分居多。可是思亭不同,他是真的爱你,从他的‘失常’就足以证明一切。缘份,错过了,不见得会再来。”
小葳点点头,也许,是该面对自己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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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葳想写信给思亭,但实在不知道该写些什么!长久的逃避,造成了她和思亭心灵上的距离;长期的压抑,使陌生取代了思亭在小葳心中的位置。那种既熟悉又遥远的感觉,让小葳半天写不出一个字来。
总是寄点什么给他才好。可是,寄点什么才好呢?
寄个有意义的东西,寄个能让他记起她的东西吧!可她身边又不像古代的人,有个从小佩带的玉佩什么的,拿什么寄好呢?
小-葳左思右想,东番西找,就是没一样妥当的!
她无奈的在镜前坐下,拢拢长了的发丝。
“发?对,头发……它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是我生命的表征,思亭还赞美过它,梳理过它的……”小葳边想着思亭为她梳理秀发时的柔情,忍不住悲从中来,毫不犹豫的“咔嚓”,剪下一把乌亮的发丝。
随即使在纸上写下:
思亭:
你好吗?冰天雪地里,赤子之心是否依旧?
直升机呢?修好了吗?我一直在等,等哪天它突然出现轻敲着我的窗棂。
你怪我吗?恨我吗?还肯见我吗?
千言万语,千思百想,无言诉衷曲。这一束青丝,你梳理过的,代表我飞越千山万水,寻你。
静盼佳音。
小葳把信封好,附上满怀的期待与相思,寄给远方的恩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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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谦一如往常,下班就直接回家,但他今天还没踏进家门,就感觉到家里气氛不对。
“奇怪?这时候管家应该在的啊!”思谦在院子及大厅里转了几转,竟一个人影儿也没有。
“周伯!周伯——”还是没人应。
“奇怪?”思谦望望空荡荡的屋子,心底扬起—股不祥的预兆;但凡事都往好处想的他,心想可能大伙儿各忙各的去了吧!然后便回房看书去了。
冬季的夜来得特别早,大屋里今夜例外的,连一盏壁灯都没有,整个的笼罩在墨色里。
这样空洞的黑,过份的宁静,使将军府像个繁华落尽、鬼魅蛰伏的过气官邸。几世几代迷恋尘世的先祖、饮恨而死的子孙都要在今夜寻隙前来,在每一个生前死后依依难舍的角落里,哀悼回想过往的云烟。
思谦自房里出来,一阵冷风灌进衣领,他下意识的把衣服紧一紧,然后延着楼梯,扭开成排辉煌的壁灯,再将大厅的主灯打开。
将军府中,无论人在与不在,一律是灯火通明的!因为将军相信,明亮的大厅,是家运昌隆的象征。
“奇怪?都七点了,怎么没人回来?”思谦走到大门前,朝院子望了望,电话声正好响起。
“喂?——是,你在哪?怎么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什么?情况怎样?好,我马上过去!”思谦挂上电话,立即开车出去,半刻不敢迟疑。
“少爷!”“怎么样了?”思谦急急地问着管家周伯。
“东西都抽出来了,可是精神很不稳定。医生给她打了针,已经睡了。”管家周伯经一下午的折腾,疲惫忧心极了。
“怎么会这样呢?你知不知道老爷夫人去哪?”
“他们陪思环少爷赴宴去了,好像……是将军摆宴,请施老爷和他的外甥。我知道是为了思环少爷的事,所以不敢惊扰他们,怕节外生枝了。”
“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都是我不好,没好好照顾小姐,我早该料到,她从来不洗衣服的,拿漂白水做什么,可我怎么也没料到……这……我真笨啊!”管家跟着将军十几年了,几个少爷小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一阵心疼,竟老泪纵横了。
“好了,别这样,不关你的事,姐的脾气大家都知道,没人会怪你的。”
“可是……”
“没事了就好。要不是你早送医,恐怕不只这样呢!”
“我有先灌牛奶给她喝,当下就吐了不少,起先她还不肯喝,后……”
“好好!我知道。你先回去吧!家里没人,爸爸回来了会不高兴的。我去看看她。”
思谦将管家支开后,才进病房去。
思宓躺在床上,苍白得可怜。这些日子,失掉了丈夫的心、丈夫的人,紧接着还被迫和唯一的儿子分离。一连串的打击,让思宓疯了似的任仇恨在心中燃烧,如今,终于烧出这个可怕的结果来了。
更悲哀的是,离开背叛自己的丈夫,非但没有得到家人的同情和支持,反而要两方抗争,承受两方的责难。
思宓其实只是将军的一颗棋子,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但是,当她觉醒了,不愿再受安排时,却又要付出如此沉痛的代价。
“我不放过你的,我死都不……放过你……”思宓皱着眉,喃喃自语着,仿佛急欲从梦进边缘挣扎出来。
“姐,姐!”思谦握住她的手,好冰啊!
“啊——”思宓睁开眼睛,喘着气。看见了思谦,立即泪雨纷纷。“思谦……我不要活了,什么都没有了,教我怎么活,怎么活啊!……”
“姐,别这样,你需要休息。”
“不……我不会放过他的,我又没错,是他错了,为什么伦伦还要给他,为什么……”
“姐……”思谦有些手足无措;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事实已经这样了,所有的劝说,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小葳,找小葳来劝劝她吧!她应该是最懂得自挫折中自我疗伤的人。思谦想到只有求助小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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