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自命清高,对礼义廉耻、道德观念极深且对行骗之人极度厌恶的他,从没想过自己现在不仅违背伦常,还为个男扮女装之人这般着迷,就连柳似炎刻意欺骗的行为也没有让他有那么强烈的厌恶感。
而让他真正心痛的是柳似炎对他说出那些想离开他的话,与那个柳似炎口口声声所说的爱人。
站起身来靠于窗边,他口中呢喃着说:“没想到你让我一直坚定的信念在一夕之间瓦解,爱真的会让人迷惘吗?你说会吗,小炎?”
柳似炎的一切让他想起了那个他一直想忘记的人,那个他的初恋情人;虽然只见过那个人几次面,也只知道那个人的朋友都叫他小炎,雀末亦却不知道那个人真正的名字。
这时雀末亦回想起了十四岁那年,他第一次看见小炎的情景。
会见到小炎是在某次行医的回程上遇见的,当时小炎正与朋友在河边玩耍,阳光照在小炎白皙无瑕的肌肤上,煞是迷人,而且小炎的笑声更是令他着迷。
而后他就时常跑去那个初次见小炎的地方,坐在一旁看着小炎与朋友们玩乐。
有一天,小炎竟然主动跑来找他讲话,而小炎小小的身躯站在自己前面时,却让他觉得小炎是那么的高大,有种令他透不过气的感觉。
小炎的声音很甜,甜得让他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小炎将自己和朋友由河里抓来并且烤好的鱼摆在他面前。“这给你吃,很好吃哦!”
他木然的看着小炎。
小炎却斜着头,微笑的看着他。“嗯?你不喜欢吃鱼吗?这真的很好吃哦!”
小炎不经思索的就用手捻了块鱼肉凑到他嘴边。
雀末亦竟下意识的依着他的手势,张嘴吃了他手中的鱼肉。
“好吃吗?”小炎弯下腰来,将脸凑近的问他。
“嗯。”雀末亦有点难为情的点了点头。
“你看,我就说很好吃吧!”小炎有点得意的说。
就在雀末亦想着那段甜蜜的往事时,突然有道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门外之人口气略微颤抖的问着他:“少爷,您起来了吗?是我,齐管家啊!”
虽然齐管家很怕雀末亦对自个儿发脾气,可是朱元在出门前已经特别交代他要好好照顾小少奶奶,要是他有任何事绝对要请示雀末亦,所以齐管家只好硬着头皮来了。
“嗯。”他的声音不带有任何感情的应着:“有什么事?我不是说没有重要之事就别来烦我。”
门外的齐管家恭敬又害怕的说:“是小少奶奶的事,夫人出门前要我……”
一听到是柳似炎之事,他紧张得立刻开门,走到齐管家的面前。“别废话那么多,他怎么了快说。”
“是、是小少奶奶她、她……”
听着齐管家那吞吞吐吐的口气,雀末亦担心的问:“他到底怎么了,快说,别吞吞吐吐的。”
“她病了。”
“什么,他病了,现在情形如何?”他捉着齐管家的手问。
“这……”被他这么一吓,齐管家害怕得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看到这情形的雀末亦甩开齐管家的手,二话不说的就往临芳丹苑而去。
临芳丹苑
柳似炎正与一碗药汁苦战着。“啊!这药好苦哦,丹心。”柳似炎沾了一小口后,便伸着舌头,苦着脸对她抱怨着。
“当然啰,良药苦口嘛,谁教小少奶奶昨儿个夜里那么凉还穿得那么少就偷跑出去和夏侯少爷看星星,哪儿不会着凉呢!”
“啊!妳怎么知道我……”他张大着嘴,本以为自己偷溜得很成功,没想到还是让竹丹心知道了。
“真是的,出去玩也不带我,您不够朋友哦,小少奶奶 ”其实竹丹心并不是想出去玩,只是她不想让小少奶奶再和夏侯真提见面罢了。
“下次不会了啦!”
“小少奶奶,您听我说,以后不要再和夏侯少爷见面了,不然……”她担心得握着她的手说。
看到这么为自己担心的她,他点头说:“嗯!这是我在雀府的时间内和真提舅舅最后一次见面,剩下的日子里我会安分点,不再和真提舅舅见面了,妳不要再有这种表情了嘛!”
“嗯,那就好。”她微笑的看了她一眼,这时她又将药拿到她面前。“来,乖乖的把它喝完哦,这样病才会早点好。”
“不要,那药好苦喔。”柳似炎耍着小孩子脾气的则过头,不肯喝了竹丹心手上那碗黑不啦叽,有如墨汁的药液。
“您别为难我嘛,小少奶奶您喝了它,那这就给您吃。”小少奶奶相当怕吃苦的东西,所以为了哄她喝了那碗药,竹丹心只好用她最爱的糖葫芦来引诱她。
看了看眼前的糖葫芦,再看了看碗中的黑色液体,他偏着头两相比较之后,觉得糖葫芦的魅力还是超过了药的苦味,于是就拿起竹丹心手中的药汁一口饮尽。
在喝完那苦得要命的药汁之后,柳似炎眼眶含泪的赶紧拿起糖葫芦含在嘴里,试图淡化口中的苦味。
“呜——好苦哦!不过,又好甜哦。”
“我说小少奶奶,您是说苦还是甜啊?”
“又苦又甜嘛!”
看到柳似雪那逗趣的模样,惹得竹丹心笑着用手中拭去她眼角的泪珠,并将她抱在怀中。“小少奶奶,您真的好可爱哦!”
“还说呢,要不是有这糖葫芦,打死我都不要喝那东西,苦死人了。”
“是、是。”
就在两人正讨论着那苦涩的药汁时,一抹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怒气冲冲的走了进屋。
没想到还没靠近门口时就听到柳似炎与夏侯真提私下幽会之事,而且他会生病还是因为与夏侯真提见面而感冒,这教雀末亦情何以堪。
“这样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快放手丹心。”他大声斥责着两人亲密的举动。
“少爷。”在看到来的人是雀末亦时,竹丹心赶紧放开手、恭敬的行了个礼。
而这时的柳似炎却像看到鬼似的,赶快躲在她的后头,并拉着她的衣服。
看到柳似炎如此害怕自己的模样,雀末亦不禁怒火中烧,于是走向前将他拉了出来。“怎么,这么怕我吗?”
被强拉出来的柳似炎反抗着他,不高兴的说:“不要,放手啊!”
“什么!”听着柳似炎的口气,雀末亦更是气到了极点。“我可是你的相公,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听见没有,快给我过来,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荡妇。”
“你、你说什么,说谁是荡妇?”柳似炎真是恨透他了。
“还不承认自个儿是荡妇,那昨儿个你去了哪里?”雀末亦抓着柳似炎的手又加重了力道。
“我……”柳似炎觉得雀末亦又不是自己的什么人,有何权利管他做些什么事,所以相当不高兴的说:“我去了哪儿关你什么事,要去哪儿或与谁见面也是我的事,与你何干?再说,我都与你说得那么清楚了,为何你就不肯放过我呢?”
“哼!既然我用了八人大轿将你给抬进了雀府,你永远就是我的人,就算死也是一样,听见没有。”雀末亦说得很坚定,像是要柳似炎忘了想离开雀府的心。
“你……”
“少爷请不要这样,小少奶奶她的病还没……”
本想替柳似炎解围的竹丹心话还未说完,一个巴掌就已经落在她的脸蛋上了。
“这哪儿有妳这下人说话的份,滚出去!”雀末亦气愤得难遏怒气。
看着为了围护自己而被雀末亦打了一巴掌的竹丹心,柳似炎这下子真的火大了。“雀末亦,你凭什么打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