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还在恍神中的羽渊晏依然不动如山,呆愣在床上。
见状,山苍不悦的大声怒斥:「还呆在那里做什么,快为我更衣。」
「什么?」更衣,是我吗?
宗叔申笑着拿了件淡黄色的锦衣交给羽渊晏,还在恍神中的他下意识的照做起来,缓缓的为山苍换上外衣。
「宗,叫雕匠来,我要为我的抱枕纹上属于我的印记。」
「是。」
听到他的话,羽渊晏更是有满腹疑问,谁是抱枕?纹什么印记?难道是……
不、不要……他不要当皇子的抱枕,他要回去妹妹身边,小业还在等着他回去,他非回去不可。
退了数步,羽渊晏大吼:「不,我不要当皇子的抱枕。」
山苍一把捉住他的棕红色发丝,邪笑抱住他的身躯,「你以为你有反抗我的力量吗?你是逃不出我的怀抱的,哈……」
「不……」
入夜时分,羽渊晏带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那间栖身的破屋。
「小业,我回来了。」羽渊晏强打起精神大声嚷着。
还未踏入门便瞧见一直照顾着他们的老夫妻愁容满面的走了出来。
「阿晏,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小业,小业她……」老太太掩不住悲伤的痛哭。
「没想到小业连你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真是可怜啊!」
老先生不禁也老泪纵横。
闻言,羽渊晏冲入屋内,不敢相信的望着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妹妹。
「不……小业,哥哥回来了啊!妳看看哥哥手上拿了什么东西啊!」羽渊晏伤心得抱着羽渊业痛哭,心痛得几近晕眩。
数日后,老夫妻协助羽渊晏料理妹妹的后事。
坟上羽渊晏哀恸得从腰带内取出皇子的玉佩,将它放入妹妹的墓旁,无言的覆上土块,而眼泪已不知落下了多少。
「小业,哥哥为妳拿来了皇子的贴身之物了,高兴吗?」强笑了数声,他疯狂的敲打坟头。「为什么?为什么不等我回来?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
再怎样哭吼,他知道再也唤不回最爱的妹妹,只能站起身来两眼无神的望着坟墓。
「不,妳是活着的,和我一同活着,自母亲的胎中开始,我们就已经无法分离了,不是吗?」他狂肆一笑,仰头对天吼道:「是的,妳就是我,而我就是妳,从今天起,我将是羽渊业。」
第一章
城门外的告示皇榜上贴着一道早已泛黄的皇旨,上头写着:
寻棕红发、淡淡熏衣草香味的女孩。
如拾皇子的抱枕,悬赏万两黄金。
短短两行字让一道人影伫立于前凝视许久。
「阿业。」
听见有人呼唤,那道纤细的身影转身,秀丽的脸庞望向直跑而来之人。
「不该,跑这么急小心跌倒。」
「还说呢!谁教你跑来这儿害我找了老半天。对了,你在看什么?」慕容不该瞧了瞧他身后的皇榜,他笑道:「哦!原来你在看这个啊!」
「嗯!还未找到吗?」羽渊业明知故问的说。
「这皇旨都贴了六年了,你说呢?」
「六年?」难怪如此破旧。
「对啊!六年,在当时这『抱枕』可造成多大的轰动,城里的大家闺秀皆把自己的发丝染成棕红色,身上还猛擦熏衣草的香粉,一时之间街上女孩清一色都是如此装扮,可这种情形却惹怒了皇子,后来你猜怎么着?」他卖着关子说。
「怎么了?」
「被禁令啰!皇子下令要是再有人做如此打扮就满门抄斩,这件事最后才平静下来。就这样,过了这么多年,皇子还是没找到他的抱枕。」看着羽渊业,慕容不该笑谑道:「不过,说真的,你还真符合那条件。」
「别说笑了,我可是男的。」都这么多年也该忘了,可是皇旨为何到现在还未撕下呢?他不解的又望了望皇榜。
「是啊!你要是女孩,肯定抱枕这名称非你莫属,不过你除了是男孩外,其它方面真的很符合皇子的要求:棕红的发丝、淡淡的熏衣草香味,根本就是在说你不是吗?尤其你的熏衣草香味更是独特,是那些庸脂俗粉学不来的。」慕容不该嗅着他的香味说道。
「你也知道,这香味是我小时候爷爷误给我喝了百年熏衣草花精而产生的气味。」久久不散的香气,让他困扰不已。
「那就对啦!所以花主才会夸你是百年难得的熏衣草。」他语气略带不悦。
「怎么?又和花主闹脾气啦?」羽渊业心里也明白,慕容不该要是没和花无华吵架的话,怎么可能硬要跟着自个儿来这里,肯定又是为了避开他吧。
「才没呢!」慕容不该不想再说下去,便转移话题说:「不说这事了,等会儿有人会来接你进宫,快走吧!」
「接我?为何要进宫?不是说只是在城外教人种熏衣草而已吗?」他不解道。
闻言,慕容不该一脸歉意,马上双手合十,「对、对不起啦!我骗你的,要不这样你根本不肯来嘛!」
「不该,你明知我不进山城的。」他面有难色。
「阿业,别这样,你要是不进城我可就惨了,我还和宗哥哥一再保证你的熏衣草种植技术,要是你不去我……」
望着他苦苦哀求的模样,羽渊业心软了。
「我依你就是了,别摆出一脸我不去,你就死给我看的模样,不过先说好,教授完我就走人,懂吗?」他无奈道。
「嗯!没问题。」挽着他的手,慕容不该诡计得逞的笑着。
「唉!就是拿你没辙。」羽渊业无奈叹口气,谁教他宠他呢!
「别这么说,谁教我们是最要好的朋友呢!」挽着羽渊业的手,他笑说。
入了山城,羽渊业看着城中的景象,过往的繁华已不复存,只剩下遍地荒凉。
「这……」放眼望去的萧条,让羽渊业着实惊讶,不解的问:「怎么会这样?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吓着了吧!」他叹口气道:「这城以前是很热闹的,可现在只剩下荒凉。」
「为何会变成这样?」他实在难以相信,六年前的繁华,现在已成一座废墟。
「唉!还不就得怪山皇子啰!」
「皇子?他做了什么吗?」羽渊业知道山苍是霸道无理,不过以他的才能应该不至于让山城荒废到这样的地步。
「就因为他什么也没做,所以才怪他。」
「什么也没做?这怎么说?」
「不过说来说去真该怪『抱枕』才是。」
「这关我……」羽渊业险些说溜嘴的止住将脱口的话。
「咦?你?什么?」
「我……我是说这关抱枕什么事?」
「谁说不关她的事,要不是她无故逃走,山皇子也不会因为睡眠不足,使脾气愈来愈暴戾,进而不问朝纲,盗贼四起、民不聊生,你说这该不该怪她?」
「怎么会?」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离开竟会让山城变得如此凄凉。
真的是他的错吗?是他的离开让山城变成这样的吗?可是妹妹死了啊!都是皇子的执拗,让他选择逃走,而他却连妹妹的最后一面也没见着,为什么要将这样的错归咎在他身上?
见他身躯微颤,慕容不该关心问:「阿业你还好吧?」
「我……」
「嗯!什么?」见他欲言又止,慕容不该抬头看向他。
「你真……」
正当他想问清楚心中的疑惑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他俩面前。
见来者是谁,慕容不该高兴的跑到那人的前头。
「宗哥哥。」他亲腻的叫道。
「不该。」宗叔申温柔的抚着他的发丝,「你还是一样那么爱撒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