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见鬼了!」月光呿了声,转过身来,才瞧见站在一旁的黄狮虎和阿吾。
顿时,她了然于心。
原来他们怕的不是她,而是站在她身后的人。
「有什么事?」
「虎哥有话要跟妳说。」阿吾代替回答。
黄狮虎瞟了他一眼,阿吾很识趣的带着几个兄弟,退到了几步外。
「找我做什么?」月光没好气,她不想与他牵扯上。
黄狮虎笑笑的不在意。
「我答应妳的,就一定会做到。」
「我又没要你做什么。」只要别再来找麻烦就好。
「上回阿吾有跟妳弟弟说,我会帮妳查查有关妳妈的事情。」他很讲义气的,一向说到做到。
「喔?」月光懒得理他,径自开始收拾起摊位上的衣服。
不在意她的态度,黄狮虎继续说:「这些日子我厘清了一些重点,所以今天来告诉妳。」
「之前托人来清偿妳妈妈的赌债,和之后又陆陆续续的帮她还掉了一些债务的是同一个人,我想他对妳的用心,让我不得不佩服。」
月光停下手上动作,抬起脸看着他。
黄狮虎耸肩笑笑。
「那个男人为了妳妈妈的问题,在前一阵子也来找过我。」
「单洐?」月光直觉反应,一定是他。
「唔。」黄狮虎一点头。「那是在妳脚受伤不久之后,他来找我,我以为他是来要求我别再继续让妳妈妈进我的赌场,但他却是说想跟我合作,安排个假的场子,让妳妈妈别再四处去找人赌,想玩就进去玩,因为那已经是她最后一点点精神寄托。」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月光惊愕地手一松,衣服由手上掉落。
单洐从没提过,为什么他都不说?
黄狮虎看着她,撇唇一笑。
「我想,他对妳真的很用心吧!知道妳母亲是戒不了赌,也怕她常在龙蛇混杂的场合出入,哪天会出事,所以就干脆搞个安全的地方让她去玩。」
他没必要骗她,月光知道。
原来单洐不仅帮了她一次,还为她一直默默的做着,连母亲的事,他都细心地安排。他这样待她,而她却……
一想到这儿,月光不仅自责,甚至觉得没脸见他。
就如他所说的,他给的,是她永远还不起的。
还有,她真的很自私,自私的只想到自己的心情,完完全全没顾虑到他的感受。
当她对着他说要他离开时,他一定很伤心吧?
她好残忍,居然狠狠地伤害了他,伤了一个爱她极深的男人。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虽然已经迟了,错误已经发生了,但她还是要感激他。
「因为上个星期我遇到了妳弟弟日光,他告诉我说,妳过得不快乐。」
「……」月光低头不语,咬着嘴唇。
黄狮虎看着她。
「还记得我说过要追求妳吗?」
她被他突然抛来的问题吓了一跳,双目大瞠的看着他。
「放心啦,我已经放弃了。」黄狮虎爽朗的笑了几声。「当不成女朋友,当朋友总还可以吧?」
月光松了一大口气,点点头。
「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放弃?」他笑睇着她。
「说说吧!」首度的,月光重新认识了这个人,从这一刻起,她决定将他当成朋友。
「因为对象是他,他的条件比我好、比我有本事,也是真心对妳,而妳又是真的喜欢他,所以我只好放弃。」从方才见面,看她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他就知道两人只有当朋友的缘分。
「虽然我有黑道家族的背景,但也还知道一些道理。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不是一定要占有对方,只要她过得幸福、快乐,自己也会感到很快乐。
我想,妳母亲最后会挺身救妳,就表示她也一样爱妳,所以,她应该也不乐见妳现在这副模样,也会希望妳能过得幸福、快乐。」
「虎哥……」月光改口,为他的话感动。
「好了、好了,这些话我只说给妳听,别对我的那些手下提起,那些大老粗……」他又说了一大堆,只为掩饰不同于常人的温柔。
「谢谢你。」月光笑着说。
「别对我说什么谢不谢。」板起了脸孔,他摆出了大哥的架式。「还有,下次再有那些不长眼的小喽啰来找妳收保护费,妳就直接『呛』我的名字就好了。那些混蛋,妳跟他们说教只是白费口舌,要是听得下去,我黄狮虎就让妳改成黄师父。」
月光被他的话给逗笑,这是三个月来,她首度开怀的笑着,心里的结也已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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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一回到家,很意外日光已回到家中,而且家里还多了一位陌生的客人。
「日光,你今天怎么比较早?还有……」看着日光身旁的高瘦男子,月光很诧异他有一头的金发,不是用染剂染成的金发,而是货真价实的金色发丝。
「他是?」明知有这样的反应很不礼貌,但月光仍不免好奇的问。
除了那头金发之外,他与一般人没两样,黄色皮肤、黑色眼珠,百分之百东方人的脸孔。
「妳好,我是Aaron,妳一定就是日光的姊姊──月光!」Aaron很热情的上前来,依照国外的习惯热情一拥抱,想在她颊靥上一吻。
月光吓得赶紧推开他,不能适应这种过于热情的招呼方式。
「你、你们还没吃晚餐吧?」她连说话都变得结巴了。
Aaron愣愣地看着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被讨厌。
日光走到他身旁,伸手拍拍他的肩。
「我姊不是讨厌你,她是被你吓到了。」
「噫?」他长得很吓人吗?以往不管是朋友还是来看诊的人,不都说他和蔼可亲吗?
「你这样又抱又亲的,小心单大哥会拿刀把你砍死。」日光提肘顶了他一下,压低声音俯在他耳边说。
Aaron终于意会了过来。
「对不起,我一时改变不过来,在纽约这样打招呼是很平常的。」
纽约?
月光蓦地一颤。
她终于注意到,这个叫Aaron的男人,中文说得不是很标准,甚至有点怪腔怪调。
「你是……」他真的从纽约来?
「我是Aaron。」Aaron以为她问他叫什么名字。
「我知道你是Aaron。」月光急着插话。她想问他,是不是认识单洐?是不是单洐的朋友?为什么来台湾?是不是单洐发生了什么事?
「姊。」日光看不下去,赶紧上前拉人。
再这样下去,不仅话说不清楚,搞不好还会将Aaron给搞得「雾煞煞」。
「姊,妳常常告诉我,要学习独立,对不对?」于是,日光想换个方式说。
「你现在跟我说这些干嘛?」想问的事还没问,月光哪有心情听。
「姊,我觉得是到了我该独立的时候了。」日光接着说。
月光却急了。「这些等一下再谈。」
「不行啦,姊,妳怎能阻断我学习独立的机会?我不可能永远在妳的羽翼下生活一辈子,所以应该要尽早学习独立面对事情。」
「你在说什么呀?」月光不悦地板起了脸。
他想脱离她?日光说的是什么疯话?
「姊。」日光上前,突然握起她的双手。「是到了妳该松手放开我的时候了。」
虽然他不舍得,但有什么能比亲眼看着她得到幸福,要来得重要呢?
「我为什么要松手?又为什么要放开你?」月光完全被他搞糊涂了。
这时,一直静静站在一旁,被漠视了的Aaron终于再度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