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很敏锐。”伯爵伸手摸摸他的头发,微笑,蓝紫色的眼眸因而漾柔。
“那请你再次使用英语说。”巩君延没好气的重申。“还有,我觉得你在笑我将敏锐用在不该用的地方。”
那个故事中用来测试公主的方法荒谬至极,伯爵举这个例子,让巩君延有种错置的感觉,稍加深想,不难理解伯爵的意思。
“君延。”伯爵这回没有与他狡辩。
“嗯?”巩君延觉得伯爵的神情迷蒙得好吸引人,心不由自主的砰砰乱跳——他早已习惯自己停止跳动的心对伯爵有跳动的错觉。
“从今而后,都唤我菲瑞尔好吗?”伯爵不想再听他叫自己“伯爵先生”。
“好。”巩君延爽快的答应。“菲瑞尔。”
每唤一次,巩君延心头的情感便融化一分。
“再一次。”
“菲瑞尔。”
“再一次。”
“菲瑞尔。”
“再一次。”
“……你要几次啊!菲瑞尔!伯爵先生!”
“伯爵先生去掉更好。”
“菲、瑞、尔、拉、斐、德!”
“哈哈哈……”
“君延。”
“巩君延?”
雨声来自不同方向的呼唤让巩君延直觉地转向较熟悉的那一方,他看见的是怕爵穿越人群朝他走来,给了神色仓惶的他一个安抚的微笑,才要走向他,肩即被个力道握住。
“巩君延?”那陌生的声音近在耳边,比巩君延略高的暗影罩住他。
巩君延偏头看向那阻去自己的人一眼,脸很陌生、声音跟身形更加的陌生,于是巩君延决定不理他。
“放开他。”伯爵不知何时已来到巩君延身边,并强硬地拉过巩召延到身边,俊脸满布敌意,然而面对巩君延时只有无垠的关怀,低问:“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巩君延摇摇头。
“我们走吧。”伯爵今晚带着巩君延出席一个不得不出席的商业晚宴,然而因其盛大与主人的面子,来得人多似蚂蚁,一个不小心,伯爵与君延走散,让伯爵着实找了好一会儿。
“谈完了?”巩君延不得不佩服伯爵谈生意的神速。
基本上,巩君延仍不太了解奇特的产业有多少,只知道今晚的晚宴,伯爵轻轻松松谈了成三笔折换台币好几百亿的案子。
“嗯。”伯爵无心再谈下去,生意失去可以再做,巩君延不见他永远也找不回来。
“好。”巩君延得到答案,点点头,才要跟伯爵一道离开——
“巩君延,你不是死了吗?”
这句话让巩君延与伯爵两人身影一顿,伯爵拍拍巩君延的肩,巩君延抬头看他,点点头,微笑。
他转身面对那陌生却知道他近况的人。
“请问你是……”
“你忘了吗?我是杰森.莫里,你硕士班的同学。”杰森不介意巩君延忘了他,他在意的是为什么明明已经死去的巩君延会活生生的出现于此。
“我不认识你。”巩君延说这话前还刻意上下地打量杰森,隐于银框眼镜后的黑眸一派平静无波。“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不会认错的。”杰森对巩君延的印象很深,何况离他们毕业的时日不到一年,再怎么忙,见到昔日的同窗,也不可能没有印象。
“那么我只能说你真的错认了。”巩君延微牵嘴角,眸里凌厉冷芒大放。“请容许我告辞。”
语完,巩君延不再搭理杰森,与伯爵相偕离去。
“巩君延!”杰森不放弃的再叫,然而他的叫声于人声的鼎沸中逸去,巩君延与伯爵的身影也隐没于人群中。
“杰森,你认识柯芬伯爵?”被杰森遗忘的女伴好奇的问。
“柯芬伯爵?”“柯芬”不就是那上流社会秘传的……
“刚刚跟你抢人的那位就是柯芬伯爵,我只见过他一次,没想到今天他也来了。”
“柯芬伯爵不是很少出席这种宴会的吗?”这也是为什么他于社交界中打滚如此久,却从未见过伯爵的原因,传说他的产业遍及全世界,然而真正主要从事什么行业无人知晓,只知道很多大企业的股东名单中或多或少都有柯芬伯爵的名字。
可是分明已死去的巩君延为何会与柯芬伯爵一道?
乍闻声君延死去的消息,杰森并没有太多的讶然,只是很遗憾这么一名有长材与抱负的同学英年早逝,巩君延有许多见解都十分的有趣,一度还想与他深交,但是因为两家的事业并无显著交集,一在亚、一在欧,因此就这么失诸交臂,可是杰森怎么也想不到……
今晚见到巩君延时,杰森还以为自己一时眼花,可是当他注意力集中在巩君延身上时,发觉他是真人而非幻影,他吓到了,为求证他上前寻他,却没想到杀出个柯芬伯爵来。
“是啊,但是今晚的主人快死去的母亲据说与柯芬伯爵私交还不错,所以请得动他吧。”
“原来如此……”杰森若有所思地看着伯爵与巩君延离去的方向。
第七章
“那个人是谁?”伯爵的声音于寂静的车厢中响起。
“谁?”巩君延睁开闭目养神的眼眸,投向身旁的伯爵。
“杰森.莫里。”伯爵伸手揽过巩君延的肩,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
“他是我硕士班的同学,家里好象是做运输的,不熟。”巩君延根本不认识他,所以当他唤住他时,他才没有印象。“我们的圈子不同。”
“他认识你。”伯爵的语气紧绷,蓝紫色瞳眸垂敛,掩去眼底闪掠不止的寒意,抚着巩君延发的动作却轻柔无比。
“认识不代表熟悉。”巩君延听出伯爵平静的口吻下带有的激动,“不过他怎么会知道我死了?”
“你的葬礼很盛大。”盛大到伯爵以为巩君延是娶妻而不是下葬。
“中国人嘛,那就是有出山啰?”巩君延没有参加过任何一场葬礼,因为他身体虚弱。
“出山?”伯爵不明白。
“就是很多人跟着放有棺木的车子一路走去墓园。”这样解释应该可以吧。巩君延想着更清晰明了的解说,却发现自己其实也不是很懂。
“有。”伯爵看到那个阵仗傻了。
“其实人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又何必如此大肆铺张?”巩君延轻喟。
“别转移话题,杰森,莫里是什么样的人?”伯爵可没那么容易被巩君延混过去。
“我跟他不熟,怎么知道?”巩君延微拢眉,觉得伯爵的口气愈来愈像嫉妒的妻子。
伯爵看他一眼,不语。
巩君延接触到伯爵的瞥视,不悦地抿直嘴角,“我跟他没有什么。”
这话一出口,让巩宕延觉得不止伯爵莫名奇妙,连他自己都开始莫名奇妙了,他为什么要跟伯爵解释他与保森.莫里的关系?他都没问伯爵跟奇特还有今天去的那个宴会的老女主人的关系,伯爵反倒喧宾夺主!
没有察觉自己的思绪愈来愈偏离主题的巩君延忿忿不平的想着,愈想,头上凝聚的乌云愈多。
伯爵查觉巩君延转换不停的心绪,妒意全消,见巩君延头顶似要冒烟,不禁嗤笑出声。
“笑什么?”巩君延真不明白伯爵。
“没什么,你有什么问题想问的尽管说出来。”伯爵微笑以对,适才的怒意不复见。
“没有问题。”巩君延觉得自己又被伯爵耍了一次,然而记忆深处却有个地方开始散发温柔的分子,轻轻缓缓地,渐渐散延全身,致使他也笑了出来。
“你笑了。”伯爵深深地凝望,想要将他的笑容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