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先生你的头发是离子烫吗?”伯爵的头发又直又长,让巩君延不禁发问。
“离子烫是什么?”伯爵治好巩君延膝盖的瘀青,乍闻这个陌生的名词,挑眉疑或惑的问。
“没什么。”巩君延经伯爵反问才想到伯爵是古人,怎么可能知道何谓离子烫?即使有在使用现代科技,但全是为生活便利而设置。
“好了,下次小心些,别再跌倒了。”幸好他有追上来。
“我平衡感不好,跌倒是正常的,我以为吸血鬼不会痛不会流血。”
“吸血鬼是人变成的,没有血我们吸的血上哪儿去?至于痛,那是正常的。”伯爵轻抚巩君延沾染上灰尘的脸颊,替他拭去脏污,带着温柔的微笑相望。
巩君延心一缩,乍然发现原来自己的心是跟着伯爵的情绪起伏而起伏的,他愣愣地盯着伯爵,细细端详他的五官轮廓,有种连自己也不明的柔软情绪油然而生,一股冲动涌上,让他俯低头亲吻伯爵的唇。
伯爵一呆,盯着巩君延,回吻,这反倒让巩君延退缩了,他才要放开伯爵,伯爵的手即追了上来握住他的手。
“君延……君延……”伯爵将他的手掌心贴上自己的脸颊,摩挲着,“我该怎么做?”
怎么做才能使你觉醒?伯爵无言的望着巩君延,叹息。
“你什么也不需要做。”巩君延皱起眉,忍过心传来的另一波痛楚,挣开伯爵的握持,双手环住他的颈子,将他拉偎入胸膛,一个名字徒然浮现,致使他唤出声:“菲瑞尔……”唤出的第一次有些困难,因为伯爵的名字音颇难发,然而第二次、第三次……就变成呼唤,呼唤内心深深潜藏未曾浮出的名字。“菲瑞尔……菲瑞尔……”
“君延?”伯爵抬首,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菲瑞尔。”巩君延续唤,心头的郁结松开,他记得自己在很久很久之前曾经许诺要一直呼唤这个名字,然而他却直到现在才记起。“伯爵先生的名字叫菲瑞尔?”
“嗯。”伯爵仰望,神情略为悲戚,“我以为你……”
想起来了。
“嗯?”巩君延眉微蹙,他发现自己竟然觉得伯爵百看不厌,更发现自己对伯爵有反应——即使这些都不是新鲜事,巩君延还是会为每一次的自我发觉感到震惊。
“没什么。”伯爵反手抱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这样就够了,起码你想起我的名字了……”
“什么意思?”巩君延觉得事有玄机,然而伯爵没头没尾的话语却不是他能明白的。
伯爵只是一笑,“你通过考验了。”
“啊?”巩君延的脑袋跟不上伯爵的心绪快转。
“从明天起你每天都到书房报到,与我一同管理奇特的事业,或许偶尔还得出席一些宴会……你能接受吗?”伯爵轻问。
巩君延迟疑良久才问:“你是在告诉我……我成了你的助理吗?”
“是的。”伯爵微笑,瞳底只有他的存在。
“那请你用英语说好吗?”助理就助理,何必拐弯抹角的说一遍。
“我是说英语呀!”伯爵知晓巩君延直来直往的性格,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才刻意不加言明。
“明天白天上工?”巩君延瞪伯爵一眼,不想同他争辩这种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问题。
伯爵是个诡辩家,巩君延深知自己必输无疑,而既然已知结果,又何必争论?
“小心别又晒到太阳了。”伯爵伸手拿掉挟在巩君延发间的草屑,“你要不要剪头发?”
“我白天上工跟剪头发还有晒到太阳有什么关系?”巩君延凌厉地瞪着伯爵,有些头痛的问。
巩君延的思路是开阔的直路,而伯爵是弯曲的险道,他怎么也无法理解伯爵的某些话语,然而他那些莫名奇妙、毫无头绪的话却总能打动他的心。
“我只是提醒你别走太阳会经过的地方,而你的头发长得很快。”伯爵顿了顿,又道:“是的,是白天上工,十点整,别迟到了。”
“我的发质硬,不像你的软。”巩君延没有发觉自己以着迷的眼光盯着伯爵看。
他这个看人的毫无所觉,被看的伯爵倒是挺享受他痴迷的眼眸,只是伯爵知道若是再不采取行动,他们便会一直空耗下去,那对他们一点好处也没有。
“君延。”伯爵抬手抚上巩君延的脸庞,蓝紫色的眼眸紧锁着他。
“你又想干嘛?”巩君延这回很有先见之明的想要挥开伯爵的手,可却不知怎么地,原本要拍掉伯爵的手成了抚摸他覆于脸颊的手。
“想亲你。”伯爵低首吻去巩君延未来得及出口的抗议,辗转细吻,品尝他的惊愕与呆愣,笑容满面,他牵着巩君延的手,摘了朵玫瑰给他。
巩君延被伯爵吻到火气全消,混杂着两种极端情绪地瞥眼伯爵,接过他递送上前的玫瑰,然而玫瑰却在他拿取玫瑰之前掉光花瓣。
“糟糕,我忘了我不能拿太久的玫瑰。”伯爵虽然遗憾大于高兴,但很庆幸有所进展,至少巩君延在自己亲他时不会推开他或打他了。
“吸血鬼拿玫瑰,花瓣会掉光?”巩君延盯着那散落一地的花瓣,喃问。
“你还不会,等到你跟我和奇特、强森一样时,就会了。”这个温室栽种的玫瑰原先只是观赏用的,到后来成了巩敬恒的实验场所。“我先剔刺,你再摘好了。”
否则他拿再多次的玫瑰,下场都是枯萎。
“原来……是你啊……”巩君延低敛眼睫,轻声嗫嚅。
“什么?”剔好刺的伯爵引导巩君延搁那朵玫瑰。
“没、没什么。”巩君延摘下玫瑰,看着娇艳欲滴的花朵,心头想的却是方才那朵凋谢的玫瑰。
梦里回荡的身影、让玫瑰凋落的身影……原来是伯爵……原来是伯爵……
“君延。”伯爵看出巩君延心底有事,于是唤道。
“嗯?”巩君延拿着玫瑰,扯开唇色。
“你似乎不很开心自己不能使玫瑰花瓣掉光。”瞧巩君延盯着玫瑰的模样,像是要将它生吞活剥,即使玫瑰在摘折之时已逝去它的生命。
“没有。”巩君延答得太快反而有欲盖弥彰的嫌疑。
“哦?”伯爵得到想要的答案,暧昧的笑笑。
“你笑什么?”巩君延神色不善的看着伯爵。
“没什么。”伯爵的笑容愈加暧昧,巩君延见状,眉头紧皱。
“你笑得我全身不自在。”像有虫在爬。
“你是真正的公主。”伯爵若有所思的说。
“我是男人。”愈说愈离谱。
“你知道那个童话故事吧?关于真正的公主那个?”伯爵笑问,盯着巩君延的神情饱含似海深情。
“在床下放一颗碗豆,如果是真正的公主,不论上头铺了多少层的床垫都能查觉,这个?”巩君延听过。
在他很小的时候,护士阿姨念给他听过,那时他嗤之以鼻。
“对。”看样子巩君延的童年不算太灰色。伯爵知道巩君延家实行的教育是令他无法接受的,他的君延该是在充满爱与欢笑的环境中长大,而非是于医院与严父中成长,所幸君延的人格没有偏差过多,否则他真不知自己是否能再爱上君延一次,进而解除这个咒术下的禁制。
“为什么?”巩君延不明所以。
伯爵说的话再一次证明他是一个思想诡异的吸血鬼,但奇异地,他竟不讨厌这样的伯爵,反而觉得与他的距离拉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