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的,是巩君延,而不是历经无数次转生的亚丝,这一世的亚丝,对伯爵而言,只是陌生人。
「你的脸色真的很白。」巩君延打量着伯爵,黑眸深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是吗?」伯爵俏俏的移着与巩君延之间的距离。
「奇特,菲瑞尔肚子很饿吗?」巩君延黑眸静静地锁着伯爵,话语转而问奇特。
伯爵因与巩君延四眸交会而无暇打PASS给奇特,奇特只能点头。
「是吗?」巩君延低低地喃语,微颔首。
就在伯爵与奇特以为危机解除之际,巩君延伸手拉下伯爵的头,将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颈处。伯爵霎时只觉一股浓烈的芳香直灌而来,麻痹他的知觉,冻结他的理智,只留下那渴切的、急切的本能。
「放开我……」伯爵虚弱的请求,他不愿让巩君延看见他这副样子。
『说什么傻话,你肚子饿了啊……』附近是坟场,伯爵的宅邸是郊区,另一户人家要走十分钟的路,以伯爵现在的状况,只怕奇特捉了人回来,他也无法进食。
『奇特……奇特来……奇特……』伯爵无力的挣扎,连巩君延这生病之人的气力也敌不过,只好求救。
『奇特,这是我和菲瑞尔之间的事,你敢插手试试看。』巩君延灼热的气息吐在伯爵耳畔,让伯爵瘫软了伤痕累累的身躯,倚在他怀里。
『君延……君延……快走……离开我……』伯爵蓝紫色的眼眸波光摇漾,盈满水雾就是成不了泪,他张口,发达的虎牙教迅速冒出的唾液染得晶亮,巩君延的颈动脉血液流动的声音伯爵听得清清楚楚,可他仍在做最后的挣扎。
『嘘,乖,别吵呵。』巩君延吻上伯爵紫青泛寒气的嘴唇,舌尖被他的虎牙咬伤,冒出血来,伯爵浑身一颤,放弃挣扎,舔咬着巩君延的舌头,想要更多……再多……
『呜……』伯爵对自己这本能的行为感到难过,但他无法阻止自己,明明知道眼前的人是君延,明明要自己不能做……可是……可是……
「Chester,用手腕给他比较好。」事已至此,奇特也只能如此建议。
『马上就给你了。』巩君延轻柔的抚慰着伯爵,掌心热炙地贴上他的脸颊,腕间的脉动就凑在伯爵的嘴边。
伯爵嘴一张,咬住巩君延的手腕,尖利的虎牙刺破巩君延的皮肤直达血管,鲜活的血液灌进伯爵口里,伯爵像非洲的饥民般紧捉着巩君延的手腕不放,感觉流失的血液自四肢的未梢开始储存,让他重新复活。
巩君延皱起眉头,头昏昏眼花花,伯爵的牙齿很像他去捐血时,护士小姐将细细的、不到五公厘的银管插入身体的感觉。
他不喜欢捐血,也不喜欢看见那银管插入自己身体,大量本来属于自己的血就着银管接的塑料管流出囤至血袋中的感觉。
虽然是助人,可巩君延总有种失去的恶感,他不喜欢,即使如此,为了健康,他还是偶尔会去捐个血。
可伯爵不一样,他的吸吮极为克制,显然他知道给他血的是巩君延,虽然不舒服,但巩君延没有厌恶感,只有一种自豪。
即便自己之后不能长相左右,伯爵身体里也有他的血液相伴……
听来血腥且荒谬,巩君延却觉理所当然。
伯爵的身体嘶吼着还要!
可他还是将巩君延的手推开,他摀住自己的嘴巴,看着苍白无血色的巩君延,蓝紫瞳眸自责心疼万分的垂敛。
一旁的奇特连忙拿了毛巾压住巩君延出血的口子,抬高过心,管家已拿着急救箱在一旁候着,奇特把巩君延的手包得像里了石膏后才肯罢手。
巩君延瞥眼奇特,奇特苦笑,要不是怕伯爵和巩君延发生意外,他才不要在这儿看人家进食。
巩君延不置一词,看着伯爵,拉拉他凌乱不已的长发,轻道:「我自愿的。」
伯爵抱紧巩君延,说不出话来。
巩君延的血在伯爵体内发生效用,让原本虚弱不已的他有了精神,只是身上的伤口仍在,伯爵要在短时间内完全恢复必须进入棺材沉睡,那得花上二十年以上的时间。
二十年对伯爵很短,对巩君延却是漫长无比。伯爵明白若是不好好看着巩君延,他随时会自眼前消失,他宁愿不好也不愿放走他。
他只有两个月的时间能拥有君延,如今还没两个月,两个月还没到,他怎么也不要放手!不放手!
上天给人类短暂的寿命,短到伯爵意识到自己与巩君延相处的时日所剩无几。
他不愿分离,却必须分离……
必须分离呵……
「别这样。」巩君延轻轻一笑,疲累地抵上伯爵的额,「我在这儿,我现在在这儿。」
「可是你不会永远都在。」伯爵怀疑他能承受巩君延在这个世上死去的事实。「君延,留在我身边,求你……」
巩君延脸色一变,眸光变幻不定,「这样吧……」
伯爵听巩君延的口气有变,因而聚精会神的凝望着他。
「我们这样吧……」巩君延带着微笑诉说。
我们这样吧……二十年后……
为什么要二十年?
因为那时我已经是中年的老头子了。
老头子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如果你连老头子的我都爱的话,我才会有勇气变成吸血鬼跟你在一起。
我不懂。
我也不懂为什么我会这么害怕变成吸血鬼,我爱你,可是我不相信时间。
君延?
菲瑞尔,就当是我的任性吧……我希望你能好好儿的、健康地来见我……
……
菲瑞尔?
好吧,你一定要等我,这二十年你要做什么我都不管,但二十年后的日子,就全都是我的。
好……我们就这样约定了……菲瑞尔……
约定……嗯,就这么约定了……君延……
第十章
菲瑞尔:
我仍然不懂你的悲伤,生命不是生生不息的吗?为何你不等待他的转生了再与他相爱?
最近我明白了。正似我的情爱全留给菲娜一般,作的心也全留给此生此世的Chester,只是……只是……
C.L
「很遗憾,巩先生得到的是肝癌末期,请您看这张X光月,这是他的肝,癌细胞吞了他整个肝,肿瘤的位置在这儿……」
「能开刀吗?」何琳打断医生的解说,直接了当的问。
「可以,但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十,建议做血管栓塞或是局部治疗,若再早三个月来检查,也许……」
「就开刀吧!」何琳当机立断。
「巩太太?」
「你们准备同意书,我会让我丈夫签字的。」何琳态度冷静异常的说完后,转身回到病房。
病房的采光良好,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映在躺于病床上的中年男子。
他呆呆的看着窗外的天空,斯文但不俊秀,一双黑眸深幽,当他专注地看着你时,你会感受到他的善意与可亲,他不喜欢穿西装,极少曝光,有时候还会穿著便服上班,集团的员工名字他都记得住。
他是巩君延,集团的总经理,身兼多家公司的龙头位置,手底下开发的企业很多,夭折的也很多、赔钱的更多,但他为人豪爽、重义气也是业界出名的。
「君延。」何琳人都站到他面前了,他仍是发着呆,视而不见似的,她叹息地唤着,等了好一会儿,巩君延的眼神才由远处收回,落到她身上。
「LINDA,医生怎么说?」巩君延打从结婚前到结婚后,叫的都是何琳的英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