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养活那一窝败家子,很难不挺而走险,乐家兄弟们都以为乐清平在外面干的是大买办的生意,却不知这丫头每接一笔生意,都要挂上几条命,几年下来,仇家也结得不少了。
不过就算胆子再大,打劫打到九幽宫头上,就真的是太嚣张了,老陶不禁怀疑乐清平今天最不足的不是库银,根本就是智力不足。
「老家伙,你江湖混得比我久,解释一下魔尊的宝藏里有些什么?」哼哼,她已经在暗示了喔!大家可别装作听不懂啊~~
果然,其中一人开口了。「姑娘,若今次妳能助我拿到九幽宫主令牌,师尊的魔窟宝藏自然由我自由发落,到时,宝藏内的东西任妳挑选。」
「听起来不错,不过,我得先搞清楚跟我谈交易的人是谁?」
「在下滕劭。」
「同样一张脸,为什么宫主却不是你?告诉我你输在哪里?」
乐清平「输」字一出口,两张脸上各有不同表情,滕翼嘴角微扬,带着讽刺的笑;滕劭则是双眼爆睁,显然是被激怒了,这个发现让乐清平更能掌握两人的脾性。
「谁说我输了,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凭什么一生下来,你就注定了要继承宫主之位,而我却是见不得光的『影子』,是等着替位的候补?」
「替位?」
「哼!九幽宫秘而不宣的教规,在继承者未出现前,宫主若夭折,由『影子』替位,若否,『影子』便得自动消失,然后下一任的『影子』会出现。」
「好特别的教规,不过也有点道理,那你这张面皮是应滕翼而生的啰?」她这好奇的问题马上又引来不一样的效果。
滕翼仍是那张冷傲讥笑的脸,而滕劭则先是不屑,然后得意张狂地笑。
「不,这是以前从来没有的例子,所以我才相信我是特别的,这是老天给我的。机会,即使我偷偷的取代了滕翼,也没人会发现。」
一声冷哼出自一直冷眼旁观的滕翼。「所以为了宫主令牌,你可以弒主又弒兄?」
「非常值得,况且我比你更适合宫主之位,你早该让位给我的!」口气有点像抢不到玩具的小孩。
「我为何要?既是我的东西,就算我不爱,也休想被别人拿走。」口气像极了炫耀自己有糖果吃的臭小孩。
而在两人「斗嘴」的几个眨眼间,乐清平也充分利用时间遗走了老陶。「够了,小朋友们,你们实在有够吵,为了公平起见,我要问一问这位现任宫主,是不是也有交易的意愿?」
滕翼实在没想到眼前的女人会嚣张到把主意动到他头上来,她以为九幽宫是可以随意让人兜售的地方吗?他甚至已经开始要佩服起她的愚蠢了。「妳以为我会拿更多的好处跟妳交易?」
他扬起嘴角,表面上看起来是没有虎落平阳被犬欺的不甘心和怨恨,不过,眼底的冷意却足以令人结冰。
「不,我不会,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妳,妳最好祈祷我真的活不过今天,要不然……别怪我跟妳追讨我的东西。」
「你有什么东西……」清平还没把话间完,便意会到他所指的东西是什么了。
滕翼带着宣告的笃定眼神,冷冷地看着她。「妳的小命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就像我刚才说的,就算是我不爱的,只要是我的东西,别人都休想拿走。」
乐清平边讲边摇头。「你的狂妄……让人很想在你脸上,用力的踩几脚。」
然后,她退到几步远的地方,转头对滕劭道:「在我动手之前,我要先解释一下,为了预防事成之后,有人过河拆桥,我已经让刚才随我来的老家伙先行离开,只要拿到该我的一份,九幽宫的事我一概不干涉。」
「没问题,我只对我认定的东西有兴趣。」
说得好!「好,那就……」
乐清平手探向腰间的长鞭,略施力道在地上甩出一道深入三寸的沟痕,浅笑道:「成交了。」
长鞭随着话落,便要朝滕翼的身上大穴击去,只是没想到他会在一瞬间放弃滕劭这边的攻防,闪过鞭击,跃身而起,地上的木琴重回他手上,当他刚站定身子的同时,一口甜血也从他的喉头翻涌而出。
「你赢不了的。」滕劭知道滕翼受了极大的内伤,这场仗自己会打已是十拿九稳。
「我赢不了,你也休想赢!」滕翼嘴角弯起胜利在握的笑弧,右手轻拨琴弦。
在乐清平以为他又想弹琴乱人心志时,却见到数条琴弦像是有生命的银线带着气劲朝她席卷而来。
她抽着长鞭勉力抵挡,眼角却见滕翼倾全力朝滕劭攻击,心里刚响起不对劲的感觉,想要上前助阵时,整张木琴又朝她飞撞而来,好不容易闪过后寻目望去,刚好看到滕翼扬出一块玉简。
「令牌在此,有本事就来拿吧!」
「小心有诈!」
但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滕劭并没有把她的警告听进去,转身就追着滕翼往林子外飞去。
「糟糕,林子外有什么吗?」她暗恼滕劭的躁进。
她一直都知道绝不能小看一个面临绝境的对手,当一个人把命豁出去,再无后顾之忧时,那奋力的一击通常能演出反败为胜的奇迹。
所以当乐清平快速追上时,答案马上揭晓,正好目睹那两人互相牵制彼此,谁也不让地落下悬崖的一幕。
「好一个玉石俱焚……我竟然少算了他这一步!」唉唉!慢了一步。
「难缠的家伙!」乐清平站在崖边朝底下望去,清楚的看到两具「尸体」就躺在下面。
「糟糕,属于我的那份宝藏该怎么拿?」
要她自认倒楣的放弃?不,她乐清平是从不做白工的,再怎么失败,也要拿点回馈补偿一下。
皱眉再看一眼,仔细评估了一会儿后,她放弃直接滑下去的冲动,多花了点时间,让她找到了一条勉强可通往下边的兽道。
好不容易来到崖下,小心的检查后,发现一个已经断气,后脑撞出一个大窟窿;另一个还有气,不过全身是伤,最明显的还是额际一道不断冒血的裂口,不过这样的结果已经让乐清平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她思绪忽又一转,刚舒展的眉又众拢起来。「现在有一个问题。」
是的,一个很大的问题!
「这个活着的,到底是谁?」
到底是哪个啊?
好笑的是,两人各有一只手紧抓着那张代表宫主令牌的玉简,加上一样的装束打扮、一样的面孔、一样的体型……乐清平觉得自己的头开始痛起来了。
到底这个幸运的家伙会是谁呢?
若是滕劭的话,一切好办,她的宝藏更是有望;但,若是另一个呢?
滕翼?
那不如现在就一掌劈死他。
第二章
他到底是谁呢?
乐清平瞇着阴险的细眼,很小人地盯着前面那个蹲在石阶上抓蚂蚁的大个儿,这个大个儿是一个月前,她好不容易从某个崖底死拖活拉才救上来的滕……某人,因为伤重,所以半个多月前,他还一直躺在床上哼哼啊啊的:十天前是他第一次下床走路,像娃儿学走路一样,怀着既期望又怕受伤害的心情脚踏实地。
没错,就是像娃儿一样!
妈的!这个大个儿竟然忘了自己是谁!
愈想愈气,并且从没有放弃某人在装疯卖傻的嫌疑,乐清平嘴角扬起一抹阴狠的笑花,悄悄地前进,再轻轻地伸出手,往那个背影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