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话不好,听起来像是他们平时只敢龟缩在自家洞里,知道大魔头死后才跑出来欺负晚辈,乐清平一边摇头,一边看好戏。
那人轻拨了一下琴弦,淡淡道:「众位前辈的意思是,若不是师尊已升天的话,众位此时该是和往常一样,龟缩在洞里不敢出来献丑?」
乐清平在心里「耶」了一声,想不到这个滕翼所说的,跟她想的完全一样,真好玩。
另有一人上前道:「滕宫主,在下是正气庄的少主,听闻令师的宝藏内有一瓶从鬼医处夺走的还神水,家严此刻因故重伤,正需此药,不知能否赐予?」
呵,最讨厌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嘴巴上说得好听,还不是打着趁火打劫的主意,乖乖给东西的话,他拍拍屁股走人,谁死、谁活都不关他的事;若不给的话,就挂着正义的旗帜干起杀人、抢劫的勾当,乐清平忍不住在上头连哼了好几声。
「听说一滴还神水便可肉白骨、乌白头,如此神丹妙药既然得之不易,又岂能白给?少主既是有所求的人,对我该是有所回报,既然少主敢在此开口,必能保在下交出还神水后,能够全身而退吧?」睨见对方脸现难色,滕翼冷笑道:「当然,若少主心底打的是趁火打劫的主意的话,那刚才的废话是否显得矫情了点?」
他的话又引来乐清平的惊异连连,她感到痛快无比。
此时,滕翼忽地又拨弄几个诡异的琴音,撩得在场所有人更是心烦意乱。
果然马上出现沉不住气的人,「不知死活的东西!死到临头还耍嘴皮子,少主兄弟别跟他客气,反正那些宝藏当初也是老魔物从别人手上抢走的,我们只是替天行道,帮失主寻回宝物,从中拿点回馈也是应该的!滕翼,你快交出魔尊宝藏然后赴死吧!」
这里的蠢蛋还真多,都摆明要把人家切八段了,人家还会呆呆地双手奉上宝藏吗?乐清平连笑都懒得笑。
「这位白前辈的意思是说,只要我不交出宝藏,你就舍不得杀我是吗?那在下也只好宁死不屈了。」滕翼的笑容也是懒懒的。
闻言,远处的乐清平当然又是一张「深得吾心」的笑脸。
「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竟然不知道我是栖霞山的凤老三!」
滕翼竟一脸抱歉道:「是晚辈的错,前辈表现得这么明显,害晚辈以为前辈若不姓白,就该姓蠢……」
「死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刚才你若乖乖交出宝藏,我们还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现在你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受尽痛苦而死。」
嗯,差不多了,再玩下去也没有创意了,如果那个叫滕翼的并不是刻意要磨到救兵赶来的话,现在就可以玩一点刺激的了,乐清平好奇地等着。
「是滕某的错,滕某从来没想过死……竟然还有痛快和痛苦之分,滕某不得不为自己的见识浅薄感到惭愧、羞耻,正派人士的作风果然是不一样,令人大开眼界。」
还没听滕翼讲完,崖顶上的乐清平已经憋忍不住地爆笑连连,连身后的老陶都受不了地翻起白眼。
不知道是不是乐清平看闪了眼,总觉得刚才大笑间,滕翼那双没什么表情的眼似乎曾略有所觉地瞄过来,令乐清平不得不噤声。
「不幸的是,滕某一向好强,见有不足之处,便要马上补足,今日算是有缘,众位不如就在此向滕某示范一次何谓痛苦的死吧!」滕翼语音刚落,在众人有机会驳斥前,双手俱扬,十指在琴上飞快的挑拨。
原本清灵的琴音跟着他的指法一转,忽地变得慷慨激昂、惊天动地,急切如万马奔腾,浑厚如暮鼓晨钟,曲调听起来似完整又带着诡异的凌乱,震得那二十几人东倒西歪,更别说是早就倒在地上的伤兵残将,此刻只求一死解脱。
「上啊!先把他那把琴劈碎!」
不知是谁扬声下令,那二十几个人听令后,全体朝滕翼扑上去,琴音也在此刻中断,然后是几个断弦之声,几乎在一瞬间,打斗便已结束。
乐清平呆愣半晌,就连身后的老陶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此时,崖下只剩一人仍有命挺立着,那人手抱着琴,神色竟带着淡淡的歉然。
「真惭愧,滕某短时间还无法拿捏让人痛苦而死的诀窍,很遗憾让诸位死得不够痛苦。」说完,竟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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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是什么话?」乐清平来到崖底,发现除了那二十多个是被一招毙命之外,其余一干人全是被琴音给震昏的。
「丫头不是觉得很有趣吗?怎么笑不出来了?」
「在死人面前大笑?你试试。」
「从头到尾我可没笑过一次。」老陶低声嘟囔着。「看来好像真的没受太多的痛苦,致命处各不相同,是什么暗器夺命的?有的像是颈上被划一刀,有的则是心口或是额上一个如针孔般的小口,差点小看了那个年轻人。」
乐清平拧眉。「嗯,还好没见到老七和小九在此,走吧!」
「走哪?喂,丫头,那边不是魔头消失的方向吗?妳到底是要去找少爷,还是去找魔头?」
「老家伙脑子没用了吗?那个魔头早就知道有人在上头看戏,你以为他为什么没有杀上去?」
「人家大人有大量。」
「呵,人家是另外还有约,才会懒得理会我们这种小角色,要赌吗?」
「赌我的养老金加倍吗?」
「你还没醒吗?我从来就没有帮你想过那种东西,不过,若是我猜错的话,等到你为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那一天,就算喀血我也会为你准备一口上好的柳木棺材。」
「人都死了,还管它棺材好不好躺?可以换钱吗?」
「纸钱吗?那也行,本姑娘一定烧一堆给你。」这么好打发?
「妳是存心要气死我吗?」气得吹胡子瞪眼。
两人没找多久就在一片林子里找到目标,只是让他们震惊的是,目标竟变成了两个:同样都穿着紫衣,同样的发式和俊挺五官,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对面而坐、四掌相合,猛一看,会让人以为其中一人只是另一人的镜面反影。
当乐清平两人出现时,对峙的两人也警觉到了,虽然都很想跳起来咬她一口,但谁都没有妄动纤毫,不过,四颗眼珠子倒是警戒地跟着她转。
清平绕着两人走了一圈,再看看凌乱的四周,知道不久之前这两人肯定打得很火热,因为分不出胜负,所以才比拚起内力。
「果然没错。」乐清平停在被弃在地上的木琴前,双眼放光。「琴弦上沾了血,想不到刚才那些人竟是死在这把琴上。」
没有人回答她,不过她还是很自得其乐,因为清楚这两人都不会笨得在这种惊险关头自乱阵脚,所以才让她有恃无恐地把两人打量个仔细。
同样的脸,一个阴冷中带着淡漠,一个同样阴冷却隐着狰狞的霸气,她想,她知道谁是那个滕翼了。
「老陶,你最清楚我这个人,巧合的是,本姑娘刚好也是个好胜的人,见有不足之处,更想马上把它补足,今天也算是有缘,连遇两场盛事。」乐清平边说边盯着两人,见其中一人抬眉冷睨过来,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丫头想趁火打劫?」老陶最清楚乐清平的「不足」在哪里,因为乐府的库银经常处在匮乏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