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之后呢?”以对她的了解,她言下必有未竟之意。
他总能早一步猜出她的心思,她也不以为意了,于是顺着他的话锋说:“不哭之后当然就是谈正经事的时候。你打算怎么处理漂亮小师妹,她可是你的初恋情人耶。”
“愈漂亮的女人愈会骗人,这里大概只有你会相信她的话。”他摇头叹气道。
“难道她说的话都是骗人的?”她太惊讶了,因为方羽柔看来楚楚可怜,她几乎是一见到她就产生了同情心。
“我不知道她对你说了什么,但她只是我的师妹,我娶了如玉之后,她才嫁给人。”
“哇!完全不一样,她说起谎来真是脸不红气不喘,害我信了十成十,可恶!”她接着露出一个让天地为之失色的甜美笑容,“还好,我很漂亮,但是我不骗人。”
他莞尔一笑,“如果相信你不说谎,我冷风行早就成为拜倒姑娘裙下的绕指柔了。”
“你真是不上道,舞叔叔呢?为什么整天没看见他?”
“他离开去寻找你父亲。”
“他把我一个人留下?”她一时不能接受自己被孤独留下的事实,已经养成依赖他的习惯,心中竟因此而感伤。
“我会照顾你的。”他想拉过她的身子,触手却是一片冰凉,夜愈深雾气愈浓,寒气已侵入,知道她就算身体承受不了,也不会开口,“这里太冷了,我带你回去。”
“我不想回去。”
“唉!”他轻叹一声,将她往怀里一拉,一个起身带她往“曲风楼”飞掠而去。
方羽柔正躺在床上休息,听到叩叩细微的敲门声,眼睛盈满喜悦的光芒,然后以细弱的声音说:“请进。”
秋漱玉端着药碗,笑嘻嘻地走进来,“姐姐今天身体好吗?”
失望的眼神一闪而逝,她仍维持病弱的声音说:“谢谢妹子来看我,你手上端的是什么?”
秋漱玉已经将药碗端到她面前,小心的呵着气,“姐姐身体太虚弱了,所以我特定熬碗补药给你安安胎,来,我喂姐姐喝下。”
方羽柔不疑有他地喝下药,口齿立时芬芳满溢,“妹子的补药真是好喝。”
“这还用说嘛,我可是用了很多珍贵药材才熬成这一碗,保证安胎。”
方羽柔见她笑得贼,提防地问:“昨天妹子不是说我身子不错,为什么还要安胎?”
“反正补药多吃无碍,昨天我和少主谈起你的事……”
方羽柔马上紧张地说:“你没告诉他南天虐待我的事吧。”
“当然没有,我答应过你的。”秋漱玉看出她眼中有几分失望,马上接着说:“我说你的身体很好,少主就说他能放心地通知楚南天接你回去。”
“我不能回去!为了肚里的孩子,我……”她这才想起秋漱玉好心熬的安胎药。
果然,秋漱玉甜美地笑道:“我知道姐姐视胎儿如心头的一块肉,现在你不用担心这块肉会掉了。”她顿了一下,接着说:“有件事我想和姐姐商量……昨晚少主说喜欢我,我们在红情花下互许衷心,但离开红情花之后,我心里又很惶恐,不知该如何是好。”
方羽柔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忿怒,虽然嫁人,但她对冷风行的爱恋非但未减,反而更炽更烈,心中仍然有梦,所以不容破坏梦想的人。她压下这股怒气,沉沉地叹口气,“唉,我师兄就是这种人,听说你病了,我想他是希望让你快快乐乐地渡过剩余的时间,他知道你的心意,不想让你在心中留下遗憾,师兄一旦作了决定,很少人能让他更改的。”
秋漱玉顺着她的话锋,可怜兮兮地说:“我也不要他这样啊,我是世上最自私的人,我没有资格拥有天长地久的东西,但我却去寄望他的爱情,姐姐教教我吧,我现在已经是六神无主,不知该不该自私地接受他的爱情。”
“爱情,又谈得上什么自私不自私呢?‘狼’是最专情的动物,它们对伴侣的执着有时更甚于人类,我曾见过徘徊在郎狼山顶的灰狼,每夜在峰顶独自悲嚎,师兄说灰狼的妻子落崖而死,灰狼一直在崖边追思直至死亡。而我的大师兄,他也是同样固执的狼。”
“我该怎么办?”秋漱玉可怜地流下泪,“少主说他以前只喜欢如玉姐姐一人,而现在只喜欢我一个。”
方羽柔在心中冷哼一声,若不是君如玉,师兄岂会对她不理不睬,现在连眼前这个黄毛丫头都自称是师兄的心上人,怎么叫她不忿怒呢?自己的美貌明明不输任何人,于是她话锋转为刻薄地说:“师兄可曾说他爱你。”
“没有。”秋漱玉老实地回答,心中盘算着下次见面一定要问问他。
“呵呵呵,妹子你可能误会大师兄的意思了,喜欢是一种单纯的欣赏,它不是爱,暗恋大师兄的人何其多,只要大师兄多看她一眼,她就自以为是飞上枝头的凤凰。”
“是啊,姐姐当年一定也尝尽暗恋之苦,幸好后来你看开嫁人了。”她在心中偷笑着。
让人说中心中的痛处,方羽柔马上由娇柔变成凶恶,尖酸泼辣地说:“你真以为自己是凤凰了吗?别说你的容貌没有我的一半漂亮,就连你这一身瘦排骨也引不起男人的兴趣。我问你,昨夜孤男寡女、花前月下,大师兄可曾对你有非分之想?”
她心中默记着第二个要询问冷风行的问题。比起尖酸刻薄她从不输人,不过此时她却自卑地垂着头,状似可怜地说:“没有,光是我一张惨白的脸色就吓死人了,不过少主这个人也是很奇怪的,对瘦排骨没有非分之想就算了,怎么连姐姐这样容貌秀美、身材姣好的女人他也没有非份之想呢?”
方羽柔重重地哼了一声,“你别得意,我和大师兄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二十多个年头朝夕相处,我们熟悉彼此的一切,请问你又了解他多少,你知道他最喜欢和最讨厌吃的东西是什么吗?”
她沮丧地数着手指头,“我们认识不到十天,不过这未必是坏事,像你们认识了二十多年,太熟悉彼此的一切,所以他才不愿意娶你……”
心头让人重重地扎了一下,方羽柔气得大叫,“你懂什么!像你这种无知的女人,天真的以为爱情可以支撑一辈子,你根本不知道怎样在床第间取悦男人、根本不知道怎样捉住男人善变的心,像你这种瘦排骨,只能等着当怨妇!”
秋漱玉担心地说:“真的吗?不过……我不知道怨妇的滋味如何,姐姐毕竟嫁了人,一定知道这种滋味是什么……”
“你胡说!”她立刻怒声反驳,“南天对我极好,温柔又体贴。”
“骗人!你明明是个可怜的怨妇,我见过你手臂的伤。”
“那是我自己割的!不这么做大师兄怎么会心软……”
“哦……”秋漱玉指着她,贼笑着,“原来你骗人,我要告诉他。”
“你?!”发现被套出话,她气忿不已,不顾形象地冲过去扯着秋漱玉的头发,怒骂道:“你以为大师兄真的爱你吗?你也不自己照照镜子!”
“痛……痛……”秋漱玉痛得眼泪直流,想要拉开她的手,偏偏力气又比不过人家,只是让她愈扯愈用力,“这样会伤到你肚子里的宝宝,快放手啊。”
“不用你管!”她更用力地扯着秋漱玉的头发,目露凶光,“我正恨不得流掉这个孽种,你居然还骗我喝下安胎药!像你这种恶毒的女人,我要扯掉你虚伪的面具,让大师兄看清楚你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