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漱玉知道自己又脸红了,而且是红透耳根子,自己怎么会突然发起花痴来,而且还在他面前?
她的脸红更叫人纳闷,冷风行蹲在她面前不确定地望着她,只见月光下的她美极了,尤其是此刻云娇雨怯的模样。
秋漱玉阖上眼睛,所以错过他赞叹的表情。“你怎么还没走?”
“为什么要走?”他似乎有点弄清楚她的状况了。
“你应该义愤填膺地去找楚南天算账啊。”
他淡淡一笑,“为什么我该义愤填膺?”
原来这个人果真是无情到骨子了,秋漱玉睁开眼睛,忿忿地说:“因为楚南天错待了她,达她身上怀有他的骨肉都下得了手,难道你能坐视不管吗?”
“凡事都是有因才有果的。”
秋漱玉倒抽一口凉气,“虽然她移情别恋,但你不该如此绝情!”
他冷冷地望着她,“你相信?”
“我为什么要怀疑一个心碎的女人,曾经真心爱过一个人,不管结局是喜是悲,它都是神圣的,我讨厌忘情背信的人。”至少她心中是这么认定,纵使生命短暂如朝露,她仍愿意勇敢地面对它。
他冷哼道:“这世上只有你会替她抱不平,愚蠢的女人,在你伸张正义的同时,别忘了给自己的愚蠢留点后路。”
秋漱玉突然觉得喘不过气来,痛苦地抚着心口,“老天爷给我不留后路的……的特权。”
他扶着她的手臂,“你还好吗?”
她挥开他的手,“不用你来关心。”心痛的感觉一直蔓延,而且眼睛也开始发酸,眼泪慢慢地凝聚。
冷风行不再迟疑,抱起她以最快地速度往圣花飞去。
愈是靠紧他,心痛就愈是厉害,她哀求地说:“放开我。”
他终于来到圣花旁,望着怀中佳人哀伤忍泪的模样,战战兢兢地问:“是不是红蛊又发作了?”
听到他关心的语气,她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我不知道,它从来没有回头过,可是我的心口好疼好难过。”
圣花怎么还不开?他的冷静渐渐被焦虑取代,终于忍不住伸手要掀开她的衣襟,检查红蛊的位署。
秋漱玉拉住他手臂,泪光迷蒙的大眼带着忿怒地望着他。
“难道你要我傻傻的等吗?”他的眼睛有两团火球在燃烧,昨夜的记忆刺激着他。
“就算痛死、病死也比羞愤的死好!”她固执而坚决地喊着。
冷风行从牙缝里迸出声音,“我管不了这么多。”说着,他开始动手解开她的衣服。
“你?!”她气忿不已,张口就往他的手臂用力地咬去,牙齿深陷他的皮肤里,感觉到血液的腥咸,她急忙地松口。只见鲜红的血液沿着齿痕缓缓地流下,两个人的动作同时停了下来。
“你为什么不闪?”
冷风行一动也不动地看着清楚的齿痕,发病的人怎么还会有这种力气?自己是慌了、乱了,所以没有发现她的身体不像昨天那般急速虚弱,这个发现让他紧绷的神经突然松弛下来。
她用袖子擦拭他手臂上的血液,难过地说:“都怪你乱来。”
“我是心乱了。”他的语气含有无法解读的艰涩。
秋漱玉不解地望着他,却看见一双令人心动的眼睛,她的心中更是迷惑。
“你不懂吗?你不懂吗?”他无心地轻声呢喃着。
“我该懂什么?”她幽幽地问着。
他低叹出声,然后轻轻地将她揽在怀里。
她被蒙在他怀里,只能用呜呜的声音说:“我是不懂,你今天晚上好怪,是不是因为漂亮的小师妹回来?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为什么会让人一下子就改变。”
他看她一眼,轻笑道:“你不懂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吗?”
“我又没资格谈情说爱。”
“你是没资格。”
“可是你也不要回答的这么快。”秋漱玉负气地说。
“你的心口不痛了吧。”
“咦?”经他一提起,她才发现心口真的不痛了,她惊讶地坐直身体,“为什么?刚才明明痛得很,为什么被你闹一下就不痛了?刚才的痛很闷很苦,也让人很想哭,莫非那是伤心的心痛?”
“你分不清两者的差异吗?”他无奈地问,毕竟他是最直接的受害者。
“都怪你啦!没事多一个漂亮的小师妹,还是该死的初恋情人,害我伤……呃!”她突然发现自己不小心泄漏秘密了。
他没有取笑她,只是沉静地叙述着,“我也跟你一样,因为爱一个人而心痛。”
她没好气地说:“一个死了、一个嫁人,你当然很心痛。”
冷风行苦涩地说:“让我心痛的人是个小姑娘,我心痛她的病弱,仿佛随时都要离我而去;我心痛她故作坚强的笑容,她把病痛和恐惧藏在心中;我心痛她不敢奢求爱情的痛苦,她怕许不起天长地久的承诺。”
她因为太过惊讶而显得有几分的痴呆,“你说的那个人……我好像认识。”
“你和她相处了十五个年头,怎么会不认识?”
她的泪水在瞬间爆发出来,“不可能,不要再骗我了,我不需要同情,我可以自己一个人把剩下的日子过完,只要你不再欺骗我。曾经从云端跌落过一次,我已经害怕了。”说完她双手抱着颤抖的身体,抽泣闷哭。
“漱玉!”他将她拥进怀里,她的苦他知道,她的痛他也正经历着。
她哭累了,静静地躺在他怀里,看着开始绽开的圣花,语带哽咽地说:“它又开花了。”
他也发现了。“圣花有个名字叫‘红情花’,只有身旁的人真心真情时,它的红光才会发散出来。”
她抬头望向他漆黑的眸底,茫然无助地说:“我该相信你吗?我只有一个心,交出去就收不回来了,如果有天你嫌弃了,我也没法儿收容它了。”
她的脸色苍白,神态凄苦无助,他的心为之揪紧,“我也没什么可以抵押我的信用,只有一个千疮百孔的心,如果你要就拿去。”
她攫住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哀愁,害怕地说:“为什么你愿意施舍你的爱给一个不能白头偕老的人?我的未来只剩短短的几个月,而你的未来怎么办?”
“谁能掌握未来呢?我们不谈未来,只要珍惜现在。”
“我亲眼看见你是如何思念如玉姐姐的,我怎么能这么自私呢?”她用力地将他推开,哭泣地说:“我不要你这样,不管是喜是悲,我已经决定自己走完剩下的几个月。”
“你不能自己决定,因为刚才我们已经收下对方的心了。”
“你明知道我的卑微、残缺,为什么还要为难我?”
他声音喑哑地说:“是你为难了我,我原以为自己不会再为爱情付出任何代价,但你却让我不能自主地被吸引。害怕与爱慕,一个秤一个锤,左右为难的都是你,现在我终于放得下秤锤,但你又用千百种借口来为难我。”
热泪泉涌而出,滚滚淹没她的脸颊,她泪汪汪地说:“没见过像你这么傻的人,你知道自己为悲伤作了选择吗?”
冷风行静静地在视她,黑眸深沉如暗夜,看着她好久好久,太多的感受来不及用言辞表达,最后只能叹一口气,“你真是爱哭。”
她的眼泪几乎是立刻停止,泪水洗过的眼眸又黑又亮地盯着他,“喜也为你,悲也为你,为什么我会这么倒霉。以前我才不是这样,如果你不威胁我上邙狼山,我们之间原本什么事都没有的。遇见你之后,原本单纯而快乐的心变得忽喜忽悲,连眼泪都被你训练得收放自如,你说我爱哭,我就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