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律不懂他的暗示,生气地说:“我胡说?你对别人反反复复我不管,可是我不准你这么对漱玉妹子,你明知道她心里爱的人是你,只有你能给她快乐,难道要你放下身段陪她几天都不行吗?她那么可怜……”
“别说了!”冷风行怒声喝止他。
但还是迟了,小房间的房门缓缓地推开,秋漱玉一脸错愕地站在原地。
冷雨律倒抽一口气,“漱玉妹子?!”
秋漱玉缓缓地转头望着冷风行,“这是真的吗?”她的声音没有一点悲伤或是忿怒,只是平静地陈述着一个问题。
否认只会造成更大的误会,所以他说:“他们确实这么对我说过。”
冷雨律叫道:“大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秋漱玉平静地点点头,“谢谢你们。”
冷风行在等她宣泄情绪或是伤心地大哭一场,但是她没有,她太平静了,反而让人不安,因此他怒音一扬的说:“你以为我这两天对你,是因为接受别人的请求吗?”
他的怒气何来?她、打乱无助地望着他。
总算唤出她一点情绪,他接着说:“我就是我,不会因任何人的请求而改变自己。你就是你,是我目前惟一关心的你。”
她紧捂着耳朵,痛苦地说:“我不想再听任河同情的话,你们已经对我太好了,真的太好了,这样就够了,再多我也带不走……”她分不清此刻令人窒息的心痛是红蛊发作,还是认清了自己可怜的情境。
他们太善良了,善良地帮她筑了一道天梯,让她可以触摸天堂。
曾经触摸过天堂,此生已足。
他精锐的目光审视着她突然泛白的脸,“你还好吗?”
“谢谢你,为难地为我。”
“不要自己下决定!”他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将要失去她的念头涌上心头,他怒气冲冲地说:“秋漱玉!你好好地听我把话讲清楚。”
她凄然地笑了开来,那抹笑容饱含着对生命与爱情的无奈,两者皆是她渴望而不可得的东西,她轻浅无力地说:“来不及了。”
说完,她迈步往门外走去,愈来愈窒人的心痛让她明白自己的时间已经到了,瓶花儿终究力尽无风堕,最后一次的飞舞,她希望完美地演出,不要同情,只希望能维持尊严地在他面前消失。
“站住!”他向前捉住她的手臂。
秋漱玉因突来的心痛,而跌进他怀里,双手因剧痛而紧捉着他的衣服,但她的嘴唇却倔强地紧闭,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可恶!”冷风行打构将她抱起,就在此时,冷云齐从远处跑来嘴里唤着,“大哥、大哥,‘怛那族’夜袭,我们……天啊!漱玉怎么了?”
冷风行一张脸冷得不能再冷,对着怀中的人儿说:“在我回来之前不准你走!”
他将她塞进冷云齐的怀里,丢下一句,“带她去找舞剑魂。”然后他满脸森寒地转身离去。
第八章
狼族的少主来了,对峙的两方同时感应到他沉猛的气息。
狼族人就着月光偷偷瞧少主的脸色,虽然知道他讨厌人家背地偷袭,但他的脸色也寒得过分了点,就连属于同一战线的他们也感觉到寒气侵人,不禁打个哆嗦。
他一步步地走到战场中央,冷眼扫视眼前数百名怛族人,不见冷云齐口中下毒的老人,约略估算双方的战力,这一战可以赢得轻松,如果这是敌人试探之举,他应该相对地保留实力才对,但此时的他只想速战速决!
如果那老人想见识他的实力,他将会见识到的,他神情冷漠地说:“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吧!”说完他化身一把利箭直冲对方的主将。
“杀啊!”狼族武士受到精神鼓舞,杀声震天地往敌人冲去。
一场血战就此展开!
而另一边也是一场血泪之战。
舞剑魂以最短的时间喂她喝下药液,这药液的功能只在舒张血管,让红蛊更容易通过窒碍的胸口,它不俱疗效,一切只能靠她自己。
冷雨律在一旁紧张的转圈,重复问着那个问题,“现在怎么办?”
“等。”舞剑魂只给他一个最简单也是最痛苦的答案。
“怎么等?”冷云齐温文的俊脸苦得滴出酸汁来。
秋漱玉感受到他们的心意,征征地撑开眼睛,“舞大哥……”
“我在这里。”
“还有我们。”两兄弟连忙应着。
秋漱玉凄凉地笑了开来,“这次恐怕熬不过了……”
“你一定熬得过的!”沉稳的舞剑魂第一次出现焦急的脸孔。
“也好……再痛一次就好了……”她疲惫至极地阖上眼睛。
“漱玉!”舞剑魂失声地喊着。
秋漱玉倏地撑开眼睛,因心口血管阻塞而郁窒难受,她像呼吸不到新鲜的空气即将窒息般痛苦不堪。然而又因为服药的关系,全身的血管贲张如要爆裂,她难受得哭喊不出声音、难受得任眼泪直流……
第一次见到她受红蛊的酷刑,冷雨律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见舞剑魂早已是泪流满面,他索性跟着流下泪来,恨不得能替她承受所有的痛苦,语带哽咽地喊着,“漱玉妹子!”
然后秋漱玉开始痉挛,浑身抽搐,嘴唇急促地吐着气,好像一口气就快喘不上来了,见她气息渐渐变弱,冷雨律紧张地道:“你不等我哥哥了吗?”
她的身子突然顿了一下,然后脸上的表情更加痛苦、神志更加恍惚。
冷雨律在心里喊道:哥哥啊!你怎么还不来?
战场那头的冷风行杀最后一名敌人,用血剑指着对方的心口,“回去告诉那个老头,如果他执意杀戮,这就是他的代价,滚!”
他只花了一刻钟的时间,就写下一页血的战绩。
在族人欢欣鼓舞的时候,他却心急如焚地往城内急掠而去,心头的不安正急速地扩散——你千万要等我啊!
短短的一段路变得漫无止境,冷风行的轻功快如追星,但此时仿佛慢如牛步。终于冲回炼丹房,床上的人儿却已没有动静。
“漱玉!”他急探鼻息,虽然微弱但是有入气,只是出多入少。
“连你也要抛弃我吗?秋漱玉!我不准你走!”他霸道而心痛地喊着。
仿佛听到他的声音,她的眼皮微微地跳动着,但却是睁不开沉重的眼皮,最后她放弃了,连呼吸、心跳也慢慢地缓了。
“漱玉!”众人惊喊着。
冷风行脑袋轰地一片空白,然后他用尽毕生的怒气嘶吼着,“不准死!”说着他抱起她,以最快的速度往圣花飞奔而去。
几个起落他已经来到圣花的面前,抱着她出气已绝的身体双足跪地,痛苦地说:“连她也要夺走吗?!连她也不救吗?!为什么?如果我注定孤独,为什么要让她治愈我的伤痕,再将它撕裂!你对我不公平啊……哈……哈哈哈……哈哈……”他发出凄厉至极的笑声,控诉着上苍的残忍。
“大哥……”随后赶来的众人为之落泪。
他嘶吼道:“滚!”
不知是不是用力过剧,他有个错觉,她的手指似乎抽动了一下?
他手指颤抖地移到她的颈动脉,屏息等待惊心动魂的一刻,这一刻几乎让人白了华发,然后他感觉到指尖下石破天惊的颤动。
“漱……漱玉?”他不可置信地轻唤着。
仿佛要回应他的呼唤,她的手指又抽动了一下。
冷雨律等人也看到这个细微的动作,都惊呼道:“她没死?”
冷风行的表情出现一刹那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