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谢谢。”孟师尧礼貌的和她道别。
“好吧,那,改天我再去拜访你和你的新婚夫人。”
孟师尧心中一突,脸色霎时转黯。“好啊,欢迎之至。”如果你敢来的话。
人已走远,萧吟吟双眼仍紧盯着他的背影不舍离去。
她住到这个社区来已有好一段时间了,天天看着孟师尧和他的新婚妻子出双人对,感觉真如刀割般痛不欲生。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论家世、论姿色、论财富,她哪一样比不上她?只除了她是个博士。嗟!书呆子一个。
孟师尧是几时转性的?居然会对一个这样严重落在时代尾巴的女人感兴趣。难道只要激情不要爱情的他已经洗新革面,抑或纯粹换换口味而已?
* * *
孟师尧将早点搁在餐桌上,等了一会儿不见楼琳下来,又睡着了吗?
上楼去瞧瞧。整个房子静悄悄的,静得连他的脚步声部几乎要产生回音。
这个家太缺乏人气,太冷清了,要是能多两三个孩子,嘻嘻闹闹就好了。
孩子?嘿,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楼琳,琳!”不在房里,八成又窝到书房去了,这女人爱书胜过爱老公,真要不得,以后得想个好法子,非改掉她这个坏毛病不可。
“楼琳!”书房也没人?
孟师尧胸口惴惴地一沉,快步来到客房,里面依然空荡荡,哪里还有楼琳的影子。不只她,还有她早先已收拾好的行李也一并不见了。
这女人,她居然敢不听从他的指示,擅自离家,她居然敢!
孟师尧浓密的睫毛下燃着惊人的火炬,迅即奔到车库,开出他的银色朋驰跑车专程南下台中。
也许他该先登个“警告逃妻”的新闻,公告楼家诸亲友,让他们知道楼琳有多么不守妇道,未尽妻责,如此方能消他心头之怒。
又或许他该抢先一步,打电话到博物馆,帮楼琳把工作辞了,让她无计可施,只得回来当他的拙荆。
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甚至连生气都没有必要呀。楼琳说得对,当初讲好的,好聚好散,为什么他做不到?;
百绪杂陈,脑中呈现空前的混乱呵!
把所有的应当与不应当的理由统统想过一遍,他给了自己一个非常冠冕堂皇的借口——夫妻。
夫是天,妻是地,这是中国五千年来的传统美德,光靠这点他就有百分之一百的成功机率,可以把楼琳逮回台北,要她举案齐眉,相夫教子,并且洗手做羹汤。
一个半小时后,他来到位在经国大道顶端的科学博物馆,馆方却告诉他,楼琳尚未回来报到,得知她就是楼琳的夫婿,还急着反过来问他,楼琳好吗?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上班?大家都好想她。
这是怎么回事?
她算准了,他一定会找到这儿来,所以故意跟他玩躲猫猫?该死!
* * *
暖暖的晨曦透过叶梢,洒满整个房间,点点灿灿,停驻在两条雪白的藕臂上,形成漂亮的光量。
“你真的要和我大哥离婚吗?”孟师禹趴在床沿,用极欣赏、极惊艳的目光,盯着楼琳如婴儿般白里透红的肌肤。
昨儿一早,她到别墅找她大哥,没想到楼琳却不容分说的跳上她的座车,就命令她即刻驶离,直至回到她的温馨小窝,她才知道这对原就不被众人看好的夫妻,已经闹到冰冻三尺了。
“唔。”楼琳笃定的点点头。“我们连离婚协议书都签好了,我拿给你看。”咦!她的那份协议书呢?明明摆在皮包里的呀,怎么找不到了?
是孟师尧,一定是被他偷偷拿走了。好个出尔反尔的小人!
“你大哥他恐怕没那么容易放过我。”楼琳苦恼地歪回床上,两道秀眉紧蹙的模样,犹似讨不到糖吃的小孩,怎么看怎么可爱。
“大哥不想离婚!”这可大大出乎孟师禹的意料之外。她大哥处处留情,就怕定卞来以后,必须天天面对同一张脸,会日久生膨。按照他换女朋友的频率,一个月已经算“恍如隔世”了,怎么可能不肯离婚呢。 楼琳轻轻地点点头。 “有特别的原因?” “我不知道。”楼琳轻合双眸,银牙咬着下唇,右手抚着眉心,状极无奈。“也许他又想利用我,来摆脱他的某个女友吧。”
“为何体会这样想?”她哥哥甩掉女朋友的手段可狠了,才不需要利用她呢。
“赵小姐不就是很好的例子?”一失足成千古恨唷!楼琳真是悔不当初。
“她不一样,”孟师禹说:“她和我哥早就是过去式了,我哥没有抛弃她,相对的我哥对她已仁至义尽。”
“我看到的可不是这样。”她永远也忘不了赵佳敏伤心欲绝的眼神。
“那是当然,我大哥不会告诉你,他拿出一千万帮赵佳敏的父亲还掉赌债;赵佳敏也不会告诉你,她在医院照顾我妈妈的期间,每月收取我大哥十万元的看护费。想不想再多听一些,关于他两人之间理也理不清的牵牵扯扯?”
“不想。”这些事她无权过问,也没兴趣知道。她惟一渴望的,是早日结束婚姻,回到台中,和安宵拉博士一起从事考古研究工作。
“那我就言尽于此啦。”孟师禹换好外出服,化好妆,整个人望去神采奕奕。“请告诉我,我必须收留你多久?万一我大哥问起,我该如何回答?”
“我明天就走,你大哥要是问起,就推说不知道,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借我一点钱。”楼琳将一只存折和印章交给孟师禹。“这是你妈妈的钱,理当还给你。”
“三千多万呐。你只要拿着身份证印章,要多少就可以领多少出来,何必跟我借?”孟师禹敢跟任何人打睹一百万,她这位博士大嫂一定不曾享受过挥霍无度,用钱砸死人的快感,才会不把这一大笔遗产放在眼里。
“无功不受禄。”楼琳平淡的说:“我这人生活一向简单,博物馆给我的薪资已经够我花用,突然间拥有那么多钱,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是吗?。人家她随便想就可以想出一大卡车,值得彻底败家的品项耶。“你的确与众不同,这存折和印章我就先代你保管,假使有朝一日你和我大哥又重归于好,决定相守一生,到时我再还你。”
楼琳抛给她一抹苦苦的笑颜,除此之外,她真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她和孟师尧连明天都没有,哪还会有一生。
“不谈那些扰人的话题,说吧,愿意先借点钱让我应急吗?”
“当然,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金主兼提款机,需要多少钱?尽管开口。”
* * *
很不幸的,安吉拉博士比预期回台的时间晚了七天才到,害得楼琳非常不好意思地在孟师禹那儿硬赖到五月中才走。
中台湾的五月天已经燠热难当,楼琳顶着大太阳,到台中机场等候安吉拉,两人一见面立即忘情的拥抱在一起,不知情的民众还以为他们是一对久别重逢的夫妻。
“你变得更黑了。。楼琳取笑人高马大的安吉拉,除了一头金发,两只炯炯有神的黑瞳和一口森白的牙齿,其他无一不黑。
“你变得更瘦了。”安吉拉捏了捏她纤细的手臂,不住地摇着头。“你那个新婿夫婚是怎么了,都不给你饭吃吗?”
“不提他,快告诉我,你们在非洲还有什么重大的发现?”一提到工作,楼琳就精神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