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的东西。”还来!
“现在是我的了。”有本事来抢呀。
“你这人简直不可理喻。”当了一辈子乖宝宝的她,连怎么跟人家大小声,据理力争都抓不到头绪,只能傻傻的看着孟师尧欺到她头上来。“一个月前你说过,如果我执意离婚,你将无条件同意,并且给我你总财产十分之一的赡养费,记得吧?”
“我已经把这栋房子的产权登记在你名下。”三千六百万,还不含八百多万的装潢费。“它的价值超过我总财产的十分之一,因此我决定把这个房间暂时保留。”
“亦即,你虽把房子给了我,却还霸住一个房间,还要每天在我的屋子里进进出出?”普天之下,超厚脸皮者,莫此为甚!
“聪明,果然是教授级人物。”他嬉皮笑脸的踱到她面前,拉起她白皙修长的手,将一串钥匙放进掌心。“仔细核算起来,你还该找我九千七百二十三块,所以喽,这个皮夹就不能还你啦。”
这个前半个小时才火冒三丈将她撵出去的男人,此刻正千方百计挽留她。矛盾!她是愈来愈不了解他了。
“我明天就要回台中复职了,身边一毛钱都没有,而你,又打电话跟我妈妈说我的坏话,截断我的后路,你是存心留我下来当你的糟糠,还是,逞你一时的……兽欲?”
孟师尧的脸色阴沉得吓人,半晌不发一语,只是用凌厉的目光盯得她浑身麻刺。
就法律层面而言,他俩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享受雨水之欢乃天经地义的事,她方才不也挺投入的吗?怎能用这兽欲二字?
就个人心理感受来说,他的确有着超出常轨,举棋不定的犹豫。
即使不确定自己是否愿意和她共叙于飞,却也绝不同意她远赴台中工作。和他一贯对待女友的方式一样,只有他要或不要,楼琳所能做的,就是百分之百的臣服信.
“明天我送你到台中,你把工作辞了。”下完指令,他熄掉大灯,要楼琳赶快上床睡觉,折腾了大半夜,累死他了。
不可能。搂琳伫立在黑暗中,坚定的告诉自己,她这一生绝不会为任何人辞去她热爱的研究工作。
“我到客房去睡。”从今天开始,她只在她的“地盘”上活动,永不再踏进这儿一步。
孟师尧没追过来,幽暗中传来他呼吐平稳的气息,想是已经入睡了。
楼琳把布包放在客房门内的墙角边,打算明儿一早就走人,她妈妈不帮忙就算了,她可以找同学、朋友周转,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安吉拉博士说,他们一行人大后天就可以到达台湾,要她赶在之前回博物馆报告。
天快亮了吧,多么漫长的一夜,躺在床上,她竟辗转反侧,久久难以人眠。明明恨极了那个人,一闭上眼,整个脑海里却满是他的身影。
是他令她体内起了微妙的变化,所以有着动物本能的眷恋?孟师尧从一个不相干的陌生男子,演变成她生命中最初的男人,一时之间委实难以承受。
思绪呈现空前混乱之际,窗台那儿突地传来一声低低的脆响。
楼琳直觉反应,是小偷!
惶急跳下床,摸黑地拿不定主意,是该先去关紧窗户,还是该去叫醒孟师尧。
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冲向房门,房门适巧往外拉开,嗄!一只大掌及时捂住她的嘴巴,熟悉的味道告诉她是孟师尧。
“站到后面去,听到叫声就把灯打开。”他低声交代完,即大步走向窗台,说时迟那时快,仅隔数秒,凄厉的惨叫声便划破天际,直窜耳膜。
楼琳急忙打开大灯,陡见一名三十岁左右,头上有一大块淤青的男子,惊悚地望着孟师尧。
“叫他离开就好,不要伤他。”楼琳心肠软,只求息事宁人。
“纵放坏人,后患无穷。”孟师尧话声才落,一脚已踹向那贼子的鼻梁,踢得他鼻孔、嘴角一片血红,顾不得人在二楼,翻过窗台就往外跳。
“啊——”
“你怎么……”那么暴力呢?“你很可能害他送命的。”
“正好替天行道,何乐而不为。”孟师尧把窗户拉上锁好,转身牵着楼琳的手,往主卧室走去。
“可,他那样好可怜。”楼琳不放心地往外望,咦!不见了,好快的身手。
“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不让她妇人之仁,坏了他仅余的一点点睡眠时间,孟师尧强行将她押回卧房,要她乖乖的躺在身旁。
楼琳睁大黑白分明的双眼,困意已消掉了一大半,想起身到厨房倒杯水,孟师尧的左腿竟横到她小腹上,将她压回原位。
南辕北辙啃!他两人的行事观念简直天差地别,这样的夫妻哪有未来可言?
* * *
楼琳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入睡的,蒙胧中,只觉得有人在亲吻她的额头、眼脸、鼻梁和嘴唇。
勉强睁开酸涩的双眼,迎面正是孟师尧深情的星芒。
“唉,天亮了,都几点了?”头好疼,口干舌燥,像生病了一样。“十点二十。”孟师尧递过来一杯温热的鲜奶,让她润润喉。
“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上班?”不习惯和他近距离的挨着,楼琳将身子往后挪了挪。
“我请了两天的特休,”他不着痕迹地把她拉回怀里。“家里有好多东西需要添购,你一个人恐怕忙不来。”
他说话的口气多么自然,多像一个爱家又尽责的好丈夫。楼琳有着想哭的冲动。
“难得有两天假期,你该去找你的朋友聚聚,或到处玩玩。”他那些红粉知己呢?
“很好的提议。”他说:“我们正好可以去补度蜜月,出国已经来不及办签证了,到日月潭吧。”这人说风就是雨,即刻打电话到涵碧楼订房。
楼琳默默地无力地瞪着他,好想扯开喉咙和他大吵—架,然后拂袖离去。但,没有用的,不是吵不赢他,而是不知怎么跟他吵。
她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呀。
“怎么不说话了?”他噙着笑意的唇畔,堆积着自信昂扬的丰采。
“我在想,你会宠幸我多久?三天,一个礼拜,或半个凡?”
“不赖嘛,才短短几天,就变得口才便给了。”是近朱者赤的效应吗?
“回答我的问题。”
他依然只是噙着笑,伸手抚着她光滑柔嫩的脸颊,白玉瓷瓶般的颈项,皓雪如凝脂的胸脯,故意不去看她闪着火焰的秋瞳。
“没有答案。”他哑着嗓子回答,黑瞳忽地深不可测,目光飘到好远好远的地方。“起来,换好外出服。我先去买早点。”
他走到门口,若有所思地缓下脚步,回眸盯着她又道:“我五分钟就回来。”短短五分钟,她总玩不出什么花样吧?晤,依稀有些忐忑。
走到楼下客厅,他还不安地侧耳倾听,确定楼上的人儿没有丝毫动静后才步向玄关。
外头阳光灿亮得叫人睁不开眼,天空漫:卷的云彩,比之任何时候都还要雪白剔透。
孟师尧在附近匆匆买了两份早餐,结账时于柜台前,惊见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嗨!”是有一阵子不见的萧吟吟,“新婚生活过得如何?”她瞥了一眼他手上的早点,讥笑的说:“看来令夫人并不是个勤奋的好太太。”
孟师尧淡淡一笑。“你怎会在这里?”
“哦,忘了告诉你,我上个月在这里订了一栋房子,这几天正在装潢,特地过来瞧瞧。”萧吟吟妩媚但勉强地笑。“要不要过去坐坐?离你家很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