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瞳学会了针线,只是尚未精通,所以她所绣之物是婴儿鞋等小东西,虽不够精致,却充满她的用心。
另外,她开始学识字,元德正是她的师傅。
「咱们成亲至今,什么事令你最难忘?」元德搂著她问。
是他的温柔体贴。「生小孩。」但她不让他占便宜。
「是吗?」他有些失望。
「元德,别孩子气了,你还没告诉我,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平时他早早赶她上床休息了。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她忽然感叹,「浣凝回来了,可是理由没人知道,连皇上也是一头雾水。我今儿个进宫,听太监说,这些天没听见浣凝的筝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弹筝是浣凝唯一抒发情绪的方式。
「是吗?」
「元德,你要不要叫小叔去查查?」她撒著娇问。
如雨般的轻吻落在她脸上。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元德!」他还是同她卖关子。
一阵轻微的的脚步声传进偏厅。
望瞳一看,是澄贝子和另一个陌生男子。
她不是有意要露出惊慌之色,实在是那男子高大得可怕,瞧得出他是边疆人。
元德笑笑,将望瞳拥入怀中。
「久违了,番王。」
望瞳有些讶异?他是浣凝的丈夫!
「元德。」
澄贝子迳自坐了下来。
「澄,王府是我的,我同意了吗?」元德打趣道。
「这茶令人难以拒绝,有好的就要及时享受。」他曾考虑要带机谆投宿客栈,但他太抢眼,住拥丰王府,行迹才不至于泄漏。
「望瞳,见过机谆。」元德对爱妻笑著道。
望瞳向他一福,然后回房休息。
「我要知道她的近况。」机谆焦急地开口。
那日见她站在悬崖边,他整颗心险些跳出胸口。
「跟平常一样天天弹筝,但近日,她派人去西湖一趟。」
「这是你亲眼所见?」
「是呀,险些被视为偷窥狂了!你也晓得,很快的,浣凝与我会被扣上通奸的罪名。」
「哼!」
「她自小就过得不好,受人百般欺陵,柔妃沉冤虽雪,对她而言仍治不了那内伤。」澄贝子淡淡的说。
「元德,那些男人是如何轻贱她?」
「我亲眼见过她受三个额驸包围,后来是一名宫女解救了她。」幸赖那宫女武艺高超,否则清白的身子就要遭人糟蹋了。」
「我要毁了他们!」机谆的下巴抽紧。
「机谆,你在乎浣凝是否清白吗?」
「不,我亲口跟她说过。」
「那为何浣凝会回京?」
「她心里只有那个男的!」机谆寒著脸。
「难怪她伤痕累累的回来,我听宫女说她腰上有块淤紫。」
「天,你揍女人?」元德不敢相信。
「她从台阶摔了下去。」那一幕对他而言是种折磨。
「现在的她平静得不可思议。」澄贝子有种预感,似乎有事要发生了。
「你真休了她?」
机谆点头,元德眉一挑,深觉事情更是雪上加霜。
「我懊恼要如何取回休书!」机谆挫败的以手捂脸。
「澄。」元德将脑筋动到他身上。
「她必定将它放在身上,我偷不了。」澄贝子拒绝。
「我也不准。」机谆也认为不妥。
「依我猜测,在短期内,皇上会见到休书,她将休书保留至今,无非是等待时机。」元德如此判断。
「她要做什么?」机谆迫切的想知道。
「求死。」澄贝子看著他们。
机谆瞪大眼,元德跟著点头。
「今晚初一,是偷休书的好时候。」
「浣凝见到我会反抗。」
「谁让你明著来,你是赶路赶得脑子迟钝了吗?」元德笑著说。
「元德有种迷药,不会伤身,一丁点就足以使入沉睡。」
机谆抿住薄唇,「这些日子麻烦你了。」
「欢迎,这是拥丰王府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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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凝翻来覆去就是睡不著。
西宁此刻是否笙歌不断?
他放她自由了,可是怀中的休书如刀般刺著她,使她肝肠寸断。他们已不相干,但她却老为他魂不守舍。
刚刚明明了无眠意,不到一刻,她却昏昏欲睡。
浣凝闭上眼,明亮的烛火在刹那问熄灭。
「浣凝……」机谆坐到床沿轻唤。
细细的凝视她的娇容,黑暗中,她的小脸更瘦了。
他的眼炯然有神,低头吻著她的樱唇。
是他的错,明明恋她,却又放手!
连熟睡时,她的黛眉还是深锁,她正烦恼什么?会是因为思念他吗?
抱住她,他下定决心,他要夺回她,携她回西宁共度一生。
她的梦不再是奢想,因为有他的加入,他们的家必定美好坚固,不会一击就垮。
解开她的衣襟,他抿著的唇微往上勾。她以紫绢包住那纸休书,而且看得出来,她时常将它拿出来看。
这傻女人,他的王妃!
当时她要解释,为何他不给她机会呢?机谆凝视著她,舍不得眨眼。他该怎么夺回她的心?
「你有没有像我一样思念你?」这折磨人的小魔女。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机谆叹口气。他认了,他爱她!没有她长相左右,他的日子过不下去。
只要她愿意重回他的怀抱,他什么都愿意做,即使要他放弃所有,他也无怨无悔。
将一张白纸与休书掉包,他这才安了心。浣凝还是他的人。
康熙要是见到了这张白纸,会作何反应?
恐怕要暂时委届浣凝了,她得蒙上欺君之罪。
但他知道,康熙会不计较的,他也希望女儿幸福,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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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天,康熙更衣准备上朝。
「皇上。」张公公走进寝宫禀告。
「有事吗,张公公?」
「是浣凝格格,她跪在寝宫外,小太监说跪了两个时辰了。」
「她有事相求也没必要这般虐待自己呀。」康熙闻言立刻往外走。
她冻得四肢僵硬,唇色泛白。
一见到康熙,她露出笑容,让康熙记起柔妃,她的笑与柔妃相叠。
「浣凝,有什么事先起来再说。张公公,备姜茶。」
她拒绝他的扶持,康熙不禁皱眉。
「皇上,浣凝有事禀告。」她挺直了背。
「你叫我什么?你是大清格格,朕是你皇阿玛!」
「皇上,有关休妻之事,浣凝想详述。」
「什么?朕不听,你疯了!」康熙拂袖离开。
太监们连忙为她遮阳。
冬贝回到宫中,找到浣凝,见主子受苦,她也跟著跪。
时间渐渐接近中午,太阳高挂天空,冬贝怕浣凝体力透支,心急不已。
这事是破天荒头一遭,康熙莫名的大发脾气,众人均不敢开口,最后是张公公冒死相求,康熙才宣浣凝进寝宫。
第十章
「冬贝,你来得正好,劝劝你自个儿的主子,她疯了!」康熙鲜少生如此大的气,浣凝的淡漠使他心头一紧。
「皇上,冬贝要跟随格格。」
「愚忠!」康熙额头上浮起青筋。
「请皇上听浣凝说。」浣凝抬起虚弱的脸。
「哼!」康熙的手背在身后。
「浣凝从没求过皇上,当年额娘被打入冷宫,浣凝年幼无知,来不及求;远嫁西宁,浣凝不够资格要求,但这次皇上一定要听浣凝说。」
「那你这次求朕什么?」
「求死。」她一笑,终于说出口。
这世上还有什么令她留恋?只有那段情……
「格格!」冬贝呆愣住了。
「你看看,你主子求死,你陪她求!」康熙低吼。
「盼望皇上成全。」
「浣凝,皇阿玛欠你额娘,已经铸成一次大错了,你怎么如此残忍,要皇阿玛杀你?」这是上天在惩罚他吗?
「浣凝想去陪额娘。」
「格格……」冬贝回过神来。不,皇上不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