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沉浸在那种心醉神迷的浓情蜜意之中,无论是旅祺或是姬沄,都迷失在无边无际的飘浮状态。
但在距他们几步之遥,那个气急败坏的管家杨金源,却怎么也没法子忽视那颗对准姬沄迎面而来的大珍珠。眼看这两个年轻人在那里吻得难解分难,其中一个是他夺取这庞大船队尚需借助的工具;另一个则是他清消身上余毒,以图恢复功力的唯一解药,这两个人失去他们之中的任一个,都将使他处心积虑策划已久的计划胎死腹中。对他而言,这对男女已是他今生最后的机会了,他不能也不愿错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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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然蹬身一跳,他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凌空穿越披挂在船栀间的绳索和帆布后,伸手一扬,疾弹出几颗自腰带中取出的黑丸状物体!只听得几声,黑色丸物纷纷落地,那颗珍珠也被切割出无数锐利的角度,而后噗哧一声地钉入了旅祺身后的那根大栀木中。
所有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给吓得纷纷抱头鼠窜,全都各自就地找着掩蔽物体,瞪大眼儿朝这头张望。
早在珍珠和那些暗器撞击而发出叮叮咚咚的异象前,旅祺在千均一发的刹那间,即将姬法抱着栖身于高处,神情仍是十分轻松泰然地俯视着脚下那些蠢蠢攒动着的部众人头。
“出了什么事?”低下头嗅闻着怀里姬沄发丝间的香气,旅祺的思绪却飞快地转动着,两眼机伶地扫射着每个能见得到的角落。
恐惧使得姬沄胸口像是被什么给梗住了,紧紧攀着旅祺的脖子,她浑身忍不住地颤抖。
“没什么事的,我在你身边,不会有任何人伤得了你的。”感觉到姬沄全身绷得紧紧的肌肉,旅祺在看清楚没有其他动静之后,搂紧姬沄一跳,像两朵相系的云彩,冉冉地飘荡后降落在甲板上。拍拍姬沄苍白的脸颊,旅祺低声地安慰着她。
“我……”不知道为了什么,姬沄发现自己竟然很愿意去相信他的话,相信他的保证!这个乍然跃上脑际的想法,令她自己都为之讶然不已。
怎么?我竟如此轻易地就可相信他了吗?惊慌失措地低垂眼睑,这个疑惑不停地在她心底翻滚。相信他……我真的可以相信他吗?
心里如抛起漫天巨浪的海面般的波涛汹涌,面对一直在耳边轻声细语地安慰着自己的旅祺,姬薄云月色却是越发的古怪且苍白,并透露出一股脆弱又诡异的冷峻。
但此刻拥着她向那群哗然喧叫着的水手们走去的旅祺,根本无暇去观察她的反应。因为,眼前有更严重的事,等着他去面对——“哇,当家的,这珍珠少说也有荔枝般大小,这蝶贝八成有咱们伙房里那口炒菜锅般大小,而且啊,至少也要是五十年以上的贝精,才能产出这么大的珍珠。”在一些手脚俐落的水手们吃力地挖出那颗珍珠,并且交给船上资格最老的水手鉴定过后,他如此地说道。
“真的啊,阿荣伯,五十年,乖乖!”
“是啊,这可是我平生所见最大颗的珍珠,应该就是贡品级的珍珠了。”阿荣伯将珍珠迎向管家,自豪地回道。
在所有的人都对那颗珍珠啧啧称奇之时,旅祺却是一言不发地走近栀杆,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被珠子所凹刻出来的深邃痕迹。
“少爷,这甲板危险,还是请少爷跟姬沄姑娘回房歇息吧!”往前走近一步,管家杨金源直视着旅祺,语气十分强硬地一再重复他的话。
盯着那人木三分以上的痕迹半晌,而后旅祺才转向管家,神情变得和缓几分。“管家,没想到你的武艺如此了得,我倒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
听到旅祺的话,管家的脸色却显得阴沉古怪,他多此一举般的扯扯自己的袖子:“少爷过奖了,这雕虫小技把戏,实不足以挂齿。少爷,如今最重要的是——找出何以此颗珍珠会凌空而来,这才是要紧之事啊!”
看到他若有所指的表情,旅祺转头望望平静无波的海面,倾时情凝重了起来:“我明白,我非常明白。”除了彤彧,还会是谁?旅祺嘴角逸出个冷冷的笑容,将自方才便粉颈低垂着的姬沄拥进怀里,大步地往姬沄的舱房而去。
一定得想办法解决,否则我这一生都要被他纠缠得动弹不得。一定要做些什么,一定……旅祺不住地自忖着。
第七章
夜色又在无声无息中降临偌大的越云号,甲板上只有值更的水手和家丁偶尔来回地巡逻。静谧的越云号像朵夜合了的莲花般,缓缓地随着波浪推进的方向前进。
坐在床上,姬沄却是怎么也无法按捺下心中的激动,自从送她回房之后,旅祺便将他自己锁在他舱房之内,听阿光说他连晚膳也没用,也不理会小厮们的叫喊,只是静静地待在他房内。
或许是因为那颗珍珠的影响吧!沄法叹口气地重新躺回她起起卧卧数十回了的被褥之间,心里浮现的,却仍是困扰了她一整天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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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学士您老放心,只要把姬沄小姐交给我们,我们必然将她送抵安全之所。”伸手接过那袋沉甸甸的银囊,那个有着慈善笑容的男子,如此地对老泪纵横的莫学士说,而尚绑着两条小辫子的姬法,则已被换穿上普通农家小孩的衣物,和着泪地依偎在母亲怀里。
“唉,去吧!眼看已大祸临头,能逃一个是一个!这是我们最后一些值钱的东西,就托给你们夫妇了,以后替她找门好人家嫁了,这些就当是她的嫁奁吧!”
“莫学士,我们夫妇俩在学士府中受您老照顾,这点小事自是义不容辞,趁着天黑,我们就快些赶路了。”
“也罢,这兵荒马乱之际,凡事要多小心。姬沄,你要好好听宋财他们夫妇的话,阿爹跟你娘亲,可就无法再照顾你了,凡事自己要小心,懂吗?”叮嘱完年幼的姬沄,着令家丁们拖住万般不舍的夫人,莫学士以袖子掩住自己的脸,挥着手要宋财夫妇领着姬沄快些离去。
哭哭啼啼地跟着宋财夫妻回到了他们位于旱田中的小破屋时,姬沄讶异地看着那些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小孩,正你争我夺地抢食着宋财夫妇带回来的干粮,和已略微发馊了的剩菜残羹。
“哭,哭,哭什么哭!你们是想哭衰老娘啊?”伸手即给个较小而抢不到食物吃的小男孩一巴掌,原先的和蔼可亲、嘘寒问暖都不见了,倒竖着眉破口大骂,宋财的老婆,此时就像个夜叉般的恶狠狠。
“唉,跟这些小孩子计较什么呢?反正明后天就可以全都卖了。先瞧瞧今儿个又收到些什么好东西啦,啧啧,不愧是皇上跟前的大学士,你瞧瞧这些珊瑚玛瑙,这小丫头让咱们发了哩!”伸手拉过又累又饿又渴的姬沄,宋财涎着脸皮地凑近年方六、七岁的姬沄.“去你的,阿财。老娘我可警告你,你敢再给我动这小丫头的主意,老娘我会宰了你!什么样的人会像你去玩这些七、八岁的小丫头!”推开了丈夫,宋财的老婆没好气的将姬沄拉到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