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暝进慕容府果然不怀好意,他究竟有何目的?
又会怎么对付阳哥哥?
冰焰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受,似是担忧似是害怕,又带了些失望与苦涩。
她弄不懂心里为何会有这么复杂的情绪,难道自己正如他所说:自己已喜欢上他而不自知了?
不是的!她喜欢的人是阳哥哥,怎么可能为这个粗鲁、霸道、野蛮的人动心?尤其他还强迫她……
想到这儿,心中不但没难受的感觉,双颊倒热辣辣的灼烧起来。
“我是怎么了?这时候净想些不相干的事!”
她低哼一声,回过神来再次往房中望去时,却发现屋中的大汉全都像烟一般的消失了。
“这……怎么回事儿?”她慌忙站起,匆匆移向门边四处张望。“人不见了?”
屋中确实一人也无,连小巷内也不见那群汉子们的踪影、更是怪了,这么大的几个人竟然平空消失?
难道说……
一缕暖风徐徐拂过,冰焰却感到颈部阵阵发凉、浑身不自在。正当她惊慌害怕间,日唇突然被人从后捂住,接着腰际一紧,身子往后仰去。
“你作甚……”她的背部一靠上那坚实的胸膛,鼻端闻到熟悉的麝香味儿,便知道抓住她的家伙是谁了。
她放松身子,任他如拖米袋似的将自己拖至角落。
“你来这儿做什么?”等确定四下无人,阙暝才放开她,冷冷的开口。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冰焰挣开他的钳制,阙暝并不存心为难她,也配合的放开手。
“这不关你的事。”他转过身,神色淡漠,“我要对付的是慕容阳,你最好不要干涉。”
“为什么?”冰焰心里有一丝抽痛,她不明白。“阳哥哥是你的弟弟,你怎么忍得下心害他?他是这么的信任你!”
“弟弟!”声音不觉讽刺的拔高。“那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与我何干。”
“你怎么能这样说!难道你对他的真心诚意没有感觉吗?你应该知道他是如何对你的。”冰焰心疼阳哥哥的全然信任,竟换来一场蓄意的背叛。
“笑话!”阙暝不屑的嗤哼。“故乡的窑姐儿个个都爱我,难道我也要爱她们么?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本就该两厢情愿,慕容阳太天真,合该遭此下场!”
“那是因为你是他的大哥,他才会这么不防备。何况……”冰焰乞求的望着他:“你也是慕容家的一份子,破坏慕容府的基业又是何必?你可以拿走它的,只求别伤害阳哥哥。”
阙暝鹰眸略眯,表情变幻莫测,观望了她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届时你会跟我?”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他不会饶过将自己戏要于掌上的她。
“不!我会和阳哥哥离开,跟他到天涯海角。”冰焰晶亮的杏跟里满是坚定。
“说得倒好听。”阙暝冷笑一声,眸中尽是鄙夷。
“漂亮话谁不会说?况且我也不屑要慕容家的财产。”
“那你究竟要什么……”见他刚硬的脸容凝起凉气,冰焰惊惧起来,地知道他会说出令她害怕的答案。
“你明白?”微微一勾唇,冰厉的脸庞看起来仿佛地狱修罗般。“不错,我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要让他活着比死更痛苦!”
“不!”失声的惊叫着,泪水一下子涌上了眼眶,她不顾自尊的跪在地上,揪住他的衣裳。
“我求你别这么做!不管阳哥哥以前作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请你放过他,别伤害他……”
她眼里不断滚出难受与惊怕的泪水,她不要任何人伤害阳哥哥,她想保护他啊!就如同当初他保护自己一样。
严厉的表情不为所动,冷凝的鹰眸却开始闪动起来,泄漏了一丝心软的秘密。“我与他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只有鲜血才能洗刷的了,所以无论你怎么求我都没有用。”
“既然如此,”她抬起头,用宽袖抹去泪珠,那样子既可怜又无助、“那你杀我吧,我愿意为他偿这笔血债,只要你能放过他,我愿意死。”
“你不问我原因是什么,就愿意这样为他死?”这女人是疯了还是傻了?
“不论是什么原因,只要你愿意放过他,我什么都可以答应。”
“即使是死?”他厉声问道。
“即使是死。”她的眼眶没有丝毫犹豫,像是能这样为一个人付出,是无怨无悔的。
阙暝的鹰眸忽然潮湿起来。
他也曾经这样无怨无悔、一心一意的对一个人好,即使牺牲生命也要保护“他”。
可是慕容——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凶手,却执意要毁去他所守护的人,也斩断了他对人类的温情与尘世的羁绊。
他可以抛去慕容一家带给他的痛苦;他可以忘记慕容一家是如何的扼杀了他的幸福,可他忘不了“他”
在自己怀中死去的模样。
所以他要报复,他也要让慕容一家尝到家破人亡的滋味。
但他却万万没想到,他日夜挂在心上、日日要诅咒千次的慕容夫妇竟然死了!
他为此发狂了数个日夜,无法报仇的痛苦如虫蚁般啮咬他的心。天可怜见,没想到他们竟还留下一个儿子,慕容阳——他的“弟弟”?!
父债子偿,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而且若不是慕容阳,“他”又怎会惨遭横死。
厉气瞬间掩盖过自怜的情绪,阙暝一把拽起冰焰,擒住她的下颚,恶狠狠的望向她。
“既然你选择要替他死,我也不会手软,可是我告诉你,杀你只为让他痛苦,我是绝对不会罢手的!”语毕,长指如刃,就要往冰焰脆弱的咽喉插下……
“嗖!”背后突传来破空之声,显然是有人突施偷袭。
阙暝头也不回,长指陡然变招,反手夹住剑尖,接着身子一沉,劈腿向后扫去,还来不及听到对方的哀叫,另一柄大斧又向冰焰背后招呼过来。
他略微犹疑,见对方并无收势之意,显然不惜取冰焰性命也要伤他,心中不禁一软,拳出如风,一击便断断斧柄。
“抱紧我。”他低喝一声,揽紧她的纤腰,足尖轻点,人如大鹞般轻飘飘的飞起、他人在空中,左手紧抱冰焰,右手则利落的扯下腰带抖了儿抖,原木柔软的绸带立即注满内劲,如一条灵蛇般击攻偷袭者。
带头的偷袭者见他出手狠辣,又听这绸带风声大作,知出手人内力不可小觑,连忙狼狈的在地上滚了开去,不敢硬接。
可接连而上的人却没这么好运气,被阙暝充满劲道的腰带一打,不是鼻血长流、齿龈脱落,便是倒地昏迷不醒。
身后数个汉子见阙暝如此凶猛,不禁害怕起来,连忙抽出长刀向上疾砍,欲趁他在空中无法施力的当儿,致两人于死地。
阙暝出手打倒数人后,才感到两人的身子直往下落,他连忙振臂疾卷,绸带滴溜溜的往上窜去,勾住左边一株出墙的红杏。
阙暝一个借力,两人身子竟又腾空而起,他撤回长带,转手又击倒—个汉子,而被缠住的红杏,竟只颤巍巍的晃动,连一片花瓣也没掉下来。
眼前刀光剑影、拳风呼呼、喝声连连,冰焰吓得紧抱住阙暝不放,可两只杏眼却也好奇的舍不得闭上。
等阙暝稳稳落地时,四周已躺满了昏迷受伤的人,只剩带头者呆立原地,怔怔的不知是逃是留。
“谁派你来的?”阙暝的声音没有起伏,不带感情,像是在问人“吃饱了吗”的平淡无波,可稍微敏锐一点的人都能知道——回错话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