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廷过分的急切让齐伯洸心生疑窦。他腾出一只操控疆绳的手,将韦廷的脸转向他,神情严肃的问道:「你怎么会突然想知道我的事?」
齐伯洸怕韦廷己察觉他的身分,而想用话来套他。
「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说不说?」韦廷耍赖。
「不行!你不说你为何想知道,我就不将私事透露出来。」
「你……」韦廷为之气结。「哼!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随你到什么鬼山庄了。」
韦廷说罢,冷不防地拉开环着他的腰的健臂,迅捷地跳下马匹。
「什么!」齐伯洸一阵错愕。
韦廷赌上了气,昂首阔步地在寒风里往回走。
齐伯洸赶紧跳下马追上去。「喂!别胡闹了。」
「我才没胡闹,我已经不想去你的山庄了。」
「这可由不得你决定!」
齐伯洸强硬的语气,让韦廷心里的不快加速上升。
「怎么会由不得我?我可是钦差,难道你想强留我不成?」
韦廷虽身处劣势,却不服输地高昂着脸,晶亮的瞳眸燃烧着令人慑服的倔强,白皙的双颊因怒气而染上红晕,那模样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就在这绿松掩映的黄沙道上,齐伯洸知道自己喜欢上这个难缠的可人儿了。
韦廷是个男子,又是钦差,他根本不该蹚这蹚浑水的。
可是,他情不自禁。
齐伯洸缓缓走上前抱住韦廷,柔声哄道:「对不起,是我不好,别生气了好吗?如果你真不想到山庄去,那就算了。」
其实遇见韦廷之后,对于诱骗钦差以交换被捉的二师弟的计画,他己感到后悔。但他仍请韦延到山庄作客,是希望能与他多相处些时日。
两人此时相拥的情景,像极了十七年前在破庙里的情景。
韦廷不禁抬起头来,急切的问道:「我们小时候见过,对不对?就在一间破庙里,你也像这样抱着我。」
齐伯洸一脸茫然,不知韦廷所云为何。
韦廷热切的心冷了下来,神色黯然。
「为什么你要这么悲伤呢?难道我不是那个小时候和你见过的人就不可以吗?我也可以用我的双臂保护你、给你温暖,绝不会输给他的。」
齐伯洸激动地抓着章廷的双臂使劲地摇着,盯着韦廷的双眸中有着痛楚和愤怒。
「不可能的。」韦廷凄楚地笑了笑。
「为什么不可能?我绝对会让你忘记他,我要彻底抹去你对他的记忆!」
齐伯洸高声吶喊,痛苦的心情溢于言表。
他觉得自己快疯了。他才认识韦廷一天,就愿意为他粉身碎骨,甚至像个癫狂之人,在路旁对他大吼大叫。
他从不曾对人如此失态,他一定是快疯了。
「你凭什么对我说这些话?你根本没资格。」
韦廷挣不悦齐伯洸的双臂。
齐伯洸的刚猛气势让韦廷觉得自己快被吞噬,恐惧让他冷汗直冒。
「因为我喜欢你!」
齐伯洸说出惊人之语。
韦廷错愕得说不出话,好半晌后才嗫嚅着说道:「不……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呢?我就是喜欢你。」
语毕,齐伯洸低头吻住他微启的唇。
他立刻遭到韦廷强力的反抗,但他狂猛的吸吮那想逃开的柔软双唇,舌头强行进入那温暖湿润的嘴,纠缠着他生涩的舌。
「嗯……唔……」
韦廷的挣扎只换来更有力的拥抱,和更深、更炽烈的吻。
韦廷感觉所有的力量都被夺走,被吻得天旋地转、气息紊乱。
还来不及重新整理思绪,他就被强行抱上马;而齐伯洸就趁着这样的有利状况,策马往无名山庄奔驰而去。
一路上,他不断从韦廷唇上偷取甜蜜的吻,故意吻得韦廷意乱情迷,没时间想离开的事。
齐伯洸知道自己行径卑劣,但己另无他法。
他不能让章廷就这么离开,至少得将两人电光石火般快速燃烧的情愫找个合理的解释。
到那时候,他或许就能对韦廷放手。
***
午后。
道路逐渐转变成绵延的上间小径,更显凉意。
两人终于来到齐伯洸口中的山庄,齐伯洸将韦廷抱下马。
「无名山庄!好奇怪的名字。」
一路生着闷气的韦廷总算开了口,齐伯洸喜出望外,赶忙解释道:
「这名字是我师父取的。他希望能过着隐姓埋名、不求名利的生活,因而取了这样的名字。」
「想不到你师父还是个风雅之人。」韦廷着实有些吃惊。他想不到偏僻的山里头竟会有如此的庄院。
山庄的大门设在两棵直松之间,用翠绿的青竹编成。齐伯洸拉了垂在右边树上的绳索三下,大门便缓缓打开。
韦廷惊叹地瞠大双眼,齐伯洸瞧见他这模样,得意的笑了,他牵起他的手,往大门走去。
「走吧!我带你去瞧瞧山庄里面,那值得惊奇的事才多呢!」
韦廷虽然心里好奇,却不想让他牵着鼻子走,因而甩掉齐伯洸的手,冷冷地说道:「连皇宫里的御花园我都不看在眼里,小小的一个山庄,我才不希罕。」
「你还在生气啊!」
「邀请我来的人连身分都不肯明示,我不该生气吗?」
「我是最喜欢你的人,这样的身分够清楚了吧?」齐伯洸一把将韦廷抱住。
「你别胡闹!」韦廷涨红着脸,努力想将他黏在他身上的手拨开。「随随便便就说喜欢,听来就像谎言,一点诚意都没有。」
「我有诚意啊!我……」
齐伯洸急着想向韦廷解释。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何会有这样的情愫,但是他真的喜欢韦廷。
就在齐伯洸正想再继续说下去时,敞开的大门口突然传来夸张的惊喊声:
「啊!大师兄,你怎么可以在这里打情骂俏?」
一瞧见还有旁人在,韦廷使尽全力硬是将齐伯洸推开。
齐伯洸为了不让韦廷难堪,只得快快地松了手,瞪着突然冒出来的小师弟,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跑出来了?」
「大门开了这么久却一直没有人进来,我怕有事,才出来瞧瞧的。」
出来的人是齐伯洸的小师弟齐季清。这时他正用饶富兴味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韦廷,然后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说道:
「他就是钦差大人?有没有搞错?凭他这美人也想押解二师兄上京,怎么可能?」
「季清,别再说了!」
齐伯洸突然一声怒喝,不让齐季清继续说下去。齐季清瞧见他大师兄猛使眼色,只得识相地开上嘴。
然而,即便齐伯洸阻止得快,韦廷还是听出事有蹊跷,尤其齐伯洸不自在的神情更是令人怀疑。
「他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凭我没办法押解……二师兄……」
韦廷向齐伯洸逼问着,话说到了一半,突然楞住。他瞧瞧齐伯洸,再看看一旁的齐季清,脸上的表情渐渐变了。
由呆愣转为吃惊,再出吃惊转为被骗的愤怒。
「齐伯洸!你是个大骗子!」
韦廷的俊脸被愤怒与哀伤扭曲,齐伯洸的欺骗彻底撕裂韦廷的自尊心。他愚蠢得随便相信别人,而让自己成为最大的笑柄。
「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是不得己的。」
齐伯洸伸手想去拉韦廷,但情绪激动的韦廷在齐伯洸的手未到时就迅速的闪开,彷佛齐伯洸的手是毒蛇猛兽似的。
「如果我再相信你一字半句,我就是大白痴、蠢蛋!」韦廷怒气冲冲地嚷着,头也不回的往来时的路走去。
「韦廷!别走!」
齐伯洸急得直跳脚,慌慌张张的追了上去。而一旁的齐季清这时才明白自己替大师兄惹麻烦了,显然大师兄并非硬将钦差大人捉来,而是不知用什么话拐骗来的。因而,钦差大人根本不知道要押解的人和他们有关系,更不知道自己将成为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