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所言不假,韦廷果真半夜就开始发烧,呼吸急促,痛苦万分。
眼看着韦廷受苦,他却无能为力,齐伯洸心里有说不出的懊恨。
「可恶!」
齐伯洸低咒一声,紧握着韦廷发烫的手,恨不得能将韦廷身上的痛楚转移到自己身上。
由于深陷于自责之中,一向警觉的反应变迟钝,连有人来到陵霄阁门外,他都没发觉。直至敲门声响起,他才猛地站起身来,戒备提防。
他走出房间,来到大门前扬声问道:「谁?这么晚了还有何事?」
如果是不重要的人,他是不会允许他们来打扰韦廷。
「大师兄是我们。」
门外响起出乎意料之外的声音,齐伯洸赶紧打开门。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快进来!」
虽然已是深夜,但齐伯洸仍怕不小心被撞见,那可就难自圆其说。他看看外面的状况,才赶紧将门又关上。
「大师兄,情况如何?可需要我们帮忙?」
齐伯洸听到二师弟齐仲凛这么一问,自然地望向三师弟齐叔浩。三师弟在年幼之时,全家就被当官的所害,一直以来最痛恨的就是为官之人。若要他帮忙曾受命钦差的韦廷实是强人所难。
「他不会有事的。倒是你们,怎么贸然就跑来了?」
「因为听说大师兄得对付的是皇上,不来瞧瞧怎么行?」齐季清抢着说道。
齐伯洸苦涩地笑了笑,「你们听说了啊!」
「一住进客栈就听说了。这可是市井小民津津乐道的消息。」齐仲凛面色凝重地望着齐伯洸。
他为了与陆纬之在一起,曾对抗陆纬之身为县令的父亲,他费了不少工夫才得到陆纬之。而大师兄如今要面对的是皇上,其间的困难,更是不言而喻。
「韦廷根本不想当驸马,是逼不得己的。」齐伯洸愁怅的望着韦廷的房门。「只要他还需要我,我就一定还会待在他身边。」
「不如我们去将皇帝杀了!」齐叔浩俊美的脸孔闪过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与恨意。「结合我们四人的力量,要闯进皇宫并不是难事。」
「不要!」一旁静默的陆纬之突然喝声制止,紧抓着齐忡凛的手臂不放。「不要做这么冒险的事,你们会死的。」
「傻瓜!又还没说一定去,这么紧张做什么?」齐仲凛反手将陆纬之揽进怀里,语气里有着无限怜惜。
两人毫不忌讳的卿卿我我,倒是一旁的人显得尴尬。齐季清轻咳雨声,调侃地说道:「好热!好热啊!」
齐季清戏谑的话让陆纬之红着脸将齐仲凛推开。
此时,紧绷着脸的齐伯洸终于笑了。
「你们替我担心,我很高兴。但目前我唯一想做的就是先将韦廷照顾好,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想。」
齐伯洸瞧着齐叔浩,希望他能谅解他的心意。齐叔浩当然明白齐伯洸的用心,他让步地说道:「既然大师兄都这么说了,我们就先按兵不动。我会往五王爷府,而三师兄他们则是在广兴客栈暂住,若有事一定要通知我们。」
「我会的。谢谢你们!」齐伯洸感激地点点头。
见帮不上忙,三位师弟和陆纬之又按着来时的方式悄然无声的离去。
在众师弟离去之后,齐伯洸赶紧回到房里探看韦廷的状况。
韦廷的高烧似乎较退了,气息也不再那么急促,但齐伯洸一点也不敢放松,继续拧了湿布巾,帮韦廷退烧。
「水……水……」
听到韦廷昏迷中的梦呓,齐伯洸连忙起身,到桌前倒了杯水,又迅速回到床边,用嘴将水哺进韦廷嘴里。
又干又热的嘴受到冰凉的水的滋润,韦廷满足地轻声叹息。
齐伯洸又连喂了几口才停住,他经手拭去溢出韦廷唇边的水珠。
韦廷紧闭的双眼随着他的碰触而缓缓睁开,他困惑且迷惘的瞧着齐伯洸。
「啊!」齐伯洸轻叫一声,欣喜若狂的情感如潮水般涌来,让他激动得说不出话。
韦廷想起身,但才一动身体,就痛得他流下泪来。「好痛!」
「别动!你受伤了。」齐伯洸的声音带着些微的哽咽。
「我……怎么了?」韦廷一时之间想不起自己为何会受伤。
「你摔下马了。」
「摔下马?」韦廷痛苦地蹙着眉,慢慢地搜索着断断续续的记忆。他终于想起为何自己会策马狂奔,以至于摔下马。
「走开!走开!我不要看到你!」
韦廷激烈的挣扎,想将齐伯洸推离自己身边,以至于将虚弱、受伤的身体弄得更加疼痛不堪。
「韦廷,别这样!你会弄伤自己的。」齐伯洸心急地想制止韦廷,却又怕会伤到他,情况相当狼狈。
「我不要你管!」韦廷委屈地流着泪,心像被撕裂般的痛。
「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呢!你比我的性命还重要啊!」
「我不要听!你满嘴都是谎言。」韦廷拼命摇头。「你说喜欢我,结果我才一个不注意,你就和韦萱私下相会。」
「我没有和她私下相会。」齐伯洸极力为自己辩解,他无法承受韦廷对他的误会。「韦萱的确说她对我有好感,可是我已经明白的拒绝她了。」
「我不信!我不信!」韦廷挣扎着想下床,这才发现自己的脚动弹不得。他痛苦惊愕地瞧着那动弹不得的腿。「我的脚……」
「你的脚骨折了,大夫己帮你治疗过了。」
「我的脚!我的脚!」韦廷慌乱地叫着。「我再也不能走路了。」
「别慌!大夫说两、三个月就会好了。」齐伯洸紧搂着韦廷,稳定他的情绪。
齐伯洸坚定有力的拥抱果然稳住了韦廷的情绪。他的挣扎变弱,气息也不像先前那么急促。
「没事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放心好了。」
他温柔轻抚着他背脊的手和低缓在他耳边呢喃的嗓音有股说不出的舒坦安稳,让韦廷忍不住想永远依恋在这宽厚而温暖的胸膛。
可是,如果依恋成了习惯,一旦被拋弃,他恐怕就活不成了。
一思及此,韦廷软化的心又变得冷硬。
「抱女子的感觉一定比抱我这种男人好吧!」韦廷嘲讽的话语里有着对齐伯洸的怨怼。
斋伯洸倏地松开手臂,僵直身子,炯炯地逼视着韦廷那冷然的脸孔。韦廷全然不原谅的态度,让他大受伤害。
「说话可得凭良心。遇见你之后,我连身旁的人都没多瞧一眼,又怎么可能去抱女人!」
「我明明瞧见你和韦萱一副亲密的模样。若不是我当时不巧撞了进来,或许你们已有了进一步的发展。」
「你当我会随便抱任何人的吗?」
「我怎么知道?这该是你自己最清楚了。」韦廷负气的转过头,不肯瞧齐伯洸。
「你怎么可以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是你让我喜欢上你,是你要我陪你回京城的,不是吗?这时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呢?难道你是在玩弄我的感情?」
「我才没有玩弄你的感情。」韦廷原本不佳的脸色,此时变得更加惨白。「如果我存心玩弄你,我大可和公主成婚啊!何必为了你吃醋伤心,还摔断了腿。」
「既然如此,就不要说这种残忍又让人生气的话。」
「我只是就事论事。」韦廷仍不认输。
「你根本就是意气用事。」
「我才不……」
韦廷的唇被齐伯洸的嘴堵住,说不出反驳的话。
这吻虽不狂烈,却也坚定得让韦廷无法拒绝。渐渐的,韦廷无法抗拒诱惑地响应了齐伯洸的吻。
一旦温柔的纠缠奏效,齐伯洸就更不可能放过韦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