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雷明白地点着头。「好吧,医师,我懂了。」他做做手势,领着另外两个人往工具室。三个人边走边低语讨论,其实他们都在码头听皇廉兮说过──这个女医师会是未来的「Farmer嫂」,谁也不要得罪她,比较好……
「对了,米雷……」宇妥叫道。
米雷顿足回身。「米雷细听吩咐,医师──」未来的Farmer嫂。他在心里加了句,脸上露出诚挚恭敬的笑容。
宇妥淡淡撇唇。「你们刚刚进来,小桃子是不是还在露台上吃早餐?」
米雷挑了一下眉角。「桃子?我们没看见她。」他答。
另外两个家伙附和道:「是啊,医师。桃子应该吃饱了,庭园桌上的杯盘,我们收进厨房,待会儿会清洗……」
宇妥皱眉。
「怎么了,医师?」米雷问。
「没什么。」宇妥挥摆柔荑。「你们去忙吧。」她转身离开楼梯口。
采光充足的露台,花儿树木长得极好。风吹响紫藤架下的陶铃,宇妥长腿交迭,优雅地坐在庭园桌前,纤指摩着桌面,美眸凝思地望着花圃。
她一向讨厌不把医师放在眼里的伤患,何况那小丫头也够任性的了,竟当兄长的话是耳边风,用完早餐,就跑得不见人影。陶子墨这回可真惹火宇妥了──
宇妥起身离座,慢条斯理地摆好椅凳,走向石阶,每一步伐都像轻盈、优美的舞步,踩着阶级往下走。
一辆吉普车驶过小场院,一会儿,又倒车,停在宇妥身边。
「妳要上哪儿?」皇廉兮探出半个身子,肘臂靠在驾驶座门缘上。
「廉兮!」宇妥惊讶地眨眨眼。「好几天不见,你终于回来了嗯。」她语气和缓地说道。
「我听说子墨摔伤头,连忙回来看看这可怜的小丫头──」皇廉兮打开车门,示意宇妥上车。
宇妥坐上前座。
「去哪儿?」他问。
「那小丫头负伤跑得不见人影,存心考验我这医师呢。」宇妥温柔地笑着,眼眸深处掠过一抹异样光彩。
「哦!这可真是子墨的不对了──」皇廉兮换档往前开。
这名美丽的女医师是越生气,行为越优雅高贵,眸底沈潜的神秘严峻,让她像个女王一样。皇廉兮调调偏斜的照后镜,问:「妳要先从哪儿找起?」
宇妥转头,看着皇廉兮。「可以给我建议吗?」
皇廉兮撇唇一笑,转动方向盘,往医护所前进。「那小丫头一定是去找望月了──」
「你倒是很了解她嗯?」宇妥抢白。
皇廉兮望着前方弯弧的上坡道路。「这几天我不在,她受了委屈,也只能找望月。」
「你在暗示我欺负小女孩吗?」宇妥挑眉,瞇细瞳眸。
皇廉兮哈哈笑了起来。「我可没这么说,宇妥医师。子墨年纪小,情感脆弱,大概担心妳会抢走Farmer,让她变得无依无靠──」
「我会让那小丫头知道,她是多一个依靠。」宇妥抚着长发,看着路边递嬗的柠檬树,轻声唱着那首歌谣。
皇廉兮俊颜保持着浅笑,长指在方向盘上打着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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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点儿、慢点儿──」
医护所正门门厅,一具骨董音响,流转出美妙的圆舞曲。女人裸着纤足踩在男人的脚背上,被男人搂着绕圈儿跳舞。男人随着音乐,步伐越移越快,女人柔荑环紧男人的脖子,边笑边叫。
「慢点儿……望月,我头晕了……」
「喝那么多酒,妳头不晕,才跳支舞,妳就头晕嗯。我就是要妳更晕,呵……」男人一把将女人拦腰抱起,大笑转起圈儿来。
「望月!」女人尖叫着。
男人的笑声和着乐音响彻天际。
皇廉兮将车子停在庭园车道上,蹙扭眉心。「这可难得了──望月居然在跳舞!」
宇妥下车,定定看着门厅那对男女,径直通过庭园,走上庭廊。「小桃子在不在这儿?」她的声音在音乐旋律里,并不被注意。
皇廉兮也走来,看一眼仍在跳舞的男女。他往梁柱旁的骨董音响走去,盯着转动的唱片,挑起唱臂,移至搁臂座,音乐顿时消失。
抱着多婕转圈儿的梁望月停下动作,回头朝骨董音响方向看。「廉兮?!」眼尾余光捕捉到一抹人影掠过,他反射性移动视线焦点,看见宇妥出现在面前。「妳也在这儿?」他似乎现在才察觉这儿人数多了起来。
「抱歉打扰你难得的兴致。」皇廉兮走回门厅中央。
「小桃子有没有来这儿?」宇妥再次出声。
「妥妥──」多婕从梁望月怀里转首,张开紧闭的美眸。「妥妥,妳怎么来了?」梁望月放下她。她走向宇妥。「有什么事吗?」
宇妥颦蹙柳眉。「我刚刚说了两次──」
「子墨有没来找你?」皇廉兮的嗓音响起。这第三次,由他问梁望月。
「子墨昨天就让Farmer带回主屋──」
「她今早没来找你吗?」宇妥打断梁望月的声音,瞪着他质问道。
梁望月推了推眼镜,别开脸,面向多婕。
多婕走回他身边,看着宇妥说:「子墨已经能到处乱跑,应该不用太担心──」
「那小丫头跟我闹脾气,故意离家。」宇妥说道。
「子墨为什么要跟妳闹脾气?她从来不是不懂事的孩子──」梁望月撇唇,语气明显在质疑着什么。
皇廉兮唇角斜扬,笑着。「望月,你太不了解女孩微妙又单纯却也矛盾的情绪──子墨有时是有点任性。」
「是吗──」梁望月一笑,不反驳,双手一摊,淡淡地说:「肯定搭了什么人的便车,到米家去了。」
宇妥眸光一亮,看向皇廉兮。
「走吧。」皇廉兮伸手恭请。
宇妥又直穿庭园,回到吉普车边。一只黑猫伏在车头盖上晒太阳,皇廉兮一走过来,黑猫立即跳入车道旁的岩石后方,只剩翘起的猫尾巴像根芦苇露在花草间。宇妥瞅着那猫儿,嘀咕一声:「怪东西。」
「怎么了?」皇廉兮已经发动车子,推开车门。
宇妥旋身上车。
车子开出去。医护所门厅下又响起圆舞曲,隐约间,阳光下的美丽花丛似乎有只猫儿在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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柠檬黄,
黄柠檬,
哥哥摘那柠檬
绿或黄?
陶垚农站在门口,就听到熟悉的歌谣。不同以往的是,唱歌谣的人,从妹妹换做是她。那柔情细腻的嗓音,使他想起昨晚──她赤裸的胴体,洁腻无瑕,丝绸般的光滑触感,标致的腰身曲线,比例完美。他喜欢她躺在他怀里,睫毛忽静忽动、微微喘息的娇媚神态。他不是在昨晚爱上她的,而是在昨晚确定她是他的妻子。如果她每天站在露台送他出门,唱着歌谣迎接他回来,他这一生一定会过得幸福充实,活得比任何男人快乐。
陶垚农推开门板,走进客厅。
宇妥坐在壁炉旁的皇后椅,火光衬映她娴静优美的侧影。那个位置再适合她不过,她柔荑支颐,靠着扶手,唱着歌。
陶垚农走过去,俯身吻她一下。「我回来了。」
宇妥仰起脸庞看他。
陶垚农愣了下,双手捧着她的脸庞。「怎么了,妳看起来好累?」
宇妥拉着他的手。「小桃子没跟你一起吗?」
「子墨?」陶垚农皱眉,蹲低身子,大掌放在她膝头。「她不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