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了下来,一只手揽着她,另一只手则抚着她的脸,两人目光相对。
蓦地,乔棉无法思考的脑中不如为何突然闪过一句话:我们迟早要分手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这句话是他说的。
顿时,她一腔热情被当头烧下一盆冷水,身子突然往后缩,退出他能拥抱的范围,双手捂着自己的嘴,难过地看着他不期然涌现的惊愕与……受伤。
老天!他们在做什么?既然没有未来,为何又要发生感情?她又为什么要在此时此刻想起那句话来未?让她多自欺欺人一会儿不行吗?可是既然想起了就不能将之挥去,天啊……
“乔棉?”他不自觉地脱口唤她的本名。一切都好好的,为什么她突然间像变了个人似的。
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避开地质疑的目光,她侧身躺下,背向着他道:“我很累,想休息一会儿。”
他看了她良久,最后才轻叹一口气,站起身。“你好好休息吧。”
“你……要走了吗?”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或许只因为不希望他离开吧。想到他要走,她莫名地一阵心酸,但始终没回头看他。
他无声的笑了。“不,我会在这儿陪着你。”
策野在床旁的地上坐了下来,一手轻轻抚着她的短发,心中沉思着:她为什么退缩?难道是因为她在二十世纪有个未婚夫?没关系,他还是有机会的,他再也不与她分离了,上天既然把她送来给他,他绝不再拱手让出!
她知道他的手在抚弄着她的发,可是她非但没抗议,反而觉得很窝心、很甜蜜。她在心中轻叹,闭上了眼睛,渐渐进入梦乡。
第六章
近一个月的休养,乔棉已恢复得差不多了。前半个月简直要把她给闷死,没出过帐篷半步,除了桑儿偶尔会来看她、陪她说说笑笑,大部分时间就是她和策野两个人独处了。自从发生那件事后,两人之间多少有点暖昧,虽然都很有默契他当它没发生过,可是乔棉就是没办法像以前一样自在地注视他,怕看到他的温柔,也怕泄漏自己的感情,更怕自己愈陷愈深。
要踏出帐篷的那一步是非常困难的,存在她心中的那股恐惧并不容易克服,她花了好久的时间重建自己的信心和勇气。经过这一劫后的乔棉和以前已经大不相同了,她踏出了帐篷,也像踏出了阴霾,昂首挺胸,有如死后重生般焕然一新。
“桑儿。”她远远地看到桑儿走过来,举起手向她打招呼。自从她重新走出帐篷后,桑儿便自愿充当她的导游陪她到处逛,而策野那“神医”则被霍玲拉着到处看病。
“天意,你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喽。”桑儿看了很是高兴地说。
“大哥替我治的病,我可不敢不好。”乔棉笑道。“我们今天去骑马好不好?”
“好啊!”桑儿高兴地道,“姐姐每天都陪着你大哥去行医,还好有你陪我,否则我都快闷死了。”
乔棉很清楚霍玲的心事,她心中也感到很矛盾,一方面对她有种情敌似的感觉,另一方面又有些同情她,因为太清楚她的爱恋不会有结果,就像她自己一样。她十分清楚事情的状况,所以不抱希望,尽力不让自己愈陷愈深,可是霍玲却一个劲儿地投入,只怕受的伤将会更重。
“安则告呢?他怎么不陪你?”乔棉决定抛开那些想法,转开话题笑问。
桑儿的脸一沉,“我才不理他呢。他差点把你打死,我怎么可能原谅他。天意,你……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说着使用那柔情似水的眼睛盯着她。
乔棉差点摔跤。老天,这小女孩爱上她了!以前天天在生死关头打转,根本没注意那么多,这下子该怎么办?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对了,你爹相信我们兄弟俩不是什么使者了吗?”乔棉顾左石而言他。桑儿心中一阵失望,天意就是这么害羞,不肯说几句情话哄她。“多亏了姐姐,还有策野大哥的医术救了许多族人,再加上吕利广的事迹败露,爹自然相信了。天意,你不会怪爹爹吧。”
乔棉这口气才咽不下去呢,可是看在桑儿的面子上,也不好使她难堪,于是她无所谓地笑了笑,“不会的,我怪他做什么?一个头昏昏、脑钝钝、眼不清、目不明的老头被一个白痴手下所欺,是多么今人同情的一件惨剧啊!我怎么忍心再怪他、耻笑地呢?你尽管放心。”
这番话听得柔儿头晕脑胀,乃蛮可汗若当场听到,只怕要气得七窍生烟。桑儿听她说不怪她爹,可是却又把他骂得一无是处,说不忍耻笑他却明明耻笑得厉害。她从没听过这种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想得她头都大了,却又不知该为父亲辩解什么,心想还是什么都不说的好。
“对了,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今晚我们部落有个营火会,你可得来参加喔!”
乔棉看着忽现娇羞神态的桑儿,不由得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虽不知是何缘由,不过有得玩她自然不会错过。“那当然,桑儿公主下令,在下不敢不从。”说着还装模作样的行礼,逗得桑儿娇笑不止。
这是一个热闹而充满活力的晚会,许多男女围着营火嬉笑、跳舞,策野和乔棉虽然参加过一次克烈部落的祭神大典,也曾见过类似的场面,但乃蛮这次的活动似乎并不为祭神,纯为玩乐。
一阵欢乐过后,鼓声变了,变得有些庄严,有些甜蜜的味道,在场的人围坐成一圈,霍家两姐妹分坐父亲两侧,策野和乔棉则离她俩有些距离的坐在一起。一整晚下来,乔棉无时无刻不感到有双怨恨的眼睛直瞪着她,那是安则告,他一定很恨她得到美人芳心,但她可不是故意的,不过变成这样也不错,这是一种不用动刀动枪就能伤人极深的报复方式。乔棉假装对他的怒视毫无所觉,他愈瞪她,她就愈和桑儿玩得更开心,存心气死他。
“大哥,我口好渴哦。”
“你玩了一整晚不渴才奇怪,可是这里只有酒,没有水,你要喝吗?”
“酒啊……”乔棉登时有些为难,“酒能止渴吗?再说万一我喝醉了怎么办?”
策野忍不住哈哈大笑,“那我也只好再被你折腾一整夜罗!”
乔棉脸不禁红了,捶了他一下,道:“别取笑我了。我喝一点点止渴就好,不会再喝醉了。”
由于两人聊得太专注,直到四周嘈杂的声音突然安静下来,才今他们察觉有些不对劲,只见桑儿正端着一杯酒走到她面前呈给她。
乔棉心想这桑儿好体贴,知道她口渴端酒给她。
见她一脸的娇羞与期待,又想起她对自己的情意,虽然觉得好笑,却也相当感动。瞥见安则告正瞪视着她,眼眼睛仿佛要喷出火似的,她心中冷哼,故意十分有礼地笑着接过那杯酒,道了声谢,便一仰而尽。
“天意!”策野出声阻止已经来不及,见她喝了那杯酒,脸色也不禁变了。
乔棉惊讶地转头瞧他,见他脸色既古怪又严肃,忍不住脱口问道:“怎么啦?”
这时桑儿正要拉她起身,鼓声也变得更轻快活泼,有人在欢呼、鼓掌。
策野拉住她的袖子,正经地道:“你娶了她。”
“什么?”她的声音虽不小,但总比不上鼓声及众人的欢呼声大。她像木偶般任桑儿拖着跳舞,只能用眼神向他求救,却见他一脸无所谓的微笑着,今她恨不得揍他一顿。完了,这下怎么办?她怎么跟桑儿洞房啊!她无奈地跟着桑儿离开,其他的人仍继续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