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陶偶……"是错觉吗?怎么觉得,陶偶脸上的灿烂笑容,点亮了喜气,不再失色。
"我就说了,这是师父的遗愿呀!"晏郡平随著她的目光望去,而后开怀地笑了,心底的阴影正慢慢消除。
轻啄璩若影仍旧呆楞的脸颊,他扶她下榻。
"我们先到师父坟前上香,然后再起程,如何?"
"发还未解。"她看著两人之间纠缠的牵连。
"结著,不好吗?"他蹙眉,脸色有丝赖皮。
"师兄,"她好气又好笑。"你变太多,我不太习惯。"
"变太多?"他捧著她双颊,故意问道:"变得轻狂、变得炙烈、变得心绝、变得不择手段,还是变得无赖?"
"你说呢?"明知故问!
"你爱哪个我?"
从没见过他这般模样,她相当不知所措,只好恼怒瞪他。
"就算你不说,我可也明白,只要是我,彤儿皆会无异议接受。"他轻笑,惹得她面泛红霞。"这份心意,就如同我此生此世,只为彤儿一人而变。"
"别再取笑了……"她低头,缓缓拆解他们的发。
"别!"他擒住她的皓腕。
她化开他的手,继续拆解。
他一边阻挠她拆解的动作,一边维持两人相结的发。两人就这样一拆一化,一结一解,一路对招到屋外。
"好个浓情蜜意,是不?"阴冷的声音,夹带无边怒气响起。
"擎烈!"璩若影止住动作,眼光凝在严擎烈僵硬的怒颜上。
她的幸福,一定得如此短暂吗?
眼角余光瞥见严擎烈身后的两抹倩影正瑟缩发抖,她不禁一笑。
"早该猜到是你们。"
"距离大婚不到一个月,你却背叛我,若影,你是存心教我颜面无存吗?"
听见严擎烈的指责,璩若影低垂双眸,不愿为自己辩解,倒是谢宁香先一步沉不住气。
"别怪师父,是我下的药!"
"是呀,冤有头,债有主。"严纤纤发出微弱的声音,撇清关系。
"你们一体同罪,别以为我不知道。"严擎烈向后睨视,表明谁也别想脱逃。
再转回头,便见晏郡平已挡在璩若影面前。
"保护者,你够格吗?"严擎烈眼神越过晏郡平,直望向璩若影。"请柬早已广发各路,婚礼势在必行。若影,回我身边,我可以既往不咎。"
晏郡平移身挡住他的视线,坚定吐语:"她已是我的妻。"
"晏郡平,你不是我的对手。"严擎烈轻蔑道。
"想染指她,除非我死。"
"遂你所愿!"严擎烈面容盛怒,掌风先解了两人相结的发辫,而后直攻晏郡平。
晏郡平承接他的掌气,身形向后弹开,气一沉,借劲使力,跃至严擎烈身后,化指为剑直刺严擎烈身后大穴。严擎烈回手后劈,化开剑招,迅速出掌攻向晏郡平心肺处。
晏郡平急忙收势,向后纵身,严擎烈直逭,穷攻不舍,攻势既猛烈又迅速,让晏郡平应接不暇,开始显现狼狈。
"论用剑,你或许称得上高手,但论气指,却还不足火候。妄想挡我便是你最大的致命伤。我惜你也是名英雄,放弃执著,可饶你生路。"
"绝不。"晏郡平旋身侧踢,在严擎烈挡招时,倏地扭身翻转,单指点地,飞腾过身,迅速在严擎烈身后打上一掌。
严擎烈没料到他的动作竟如此迅捷,受掌的同时当机立断,运用内力融合其掌气反弹而出,晏郡平遭震退,跌落黄土。
自己的气劲遭加倍反弹而回,让晏郡平身受重创,捂住双唇,鲜血自指缝间流出。
"晏大哥!"谢宁香惊叫。
"哎呀,事情不妙。"严纤纤瞠大水眸,蹙眉。
"是你找死!"严擎烈运劲於掌,击向晏郡平天灵。
"不!"璩若影纵身跳入战圈,迎击严擎烈。
"你——"方才因晏郡平突袭而有些受创的身体加上她迎击的气劲,让严擎烈被震退数步,抹去嘴角朱红,冷笑低语:"用我教你的掌法来对付我,这就是你报答救命恩人的方武?"
璩若影护在晏郡平身前,迎视他的灼热的双瞳中,有著无边歉意。
"若影,婚礼不能免,再予你一次机会,我可饶了他。"严擎烈凝视她坚持相护的眉眼,而后敛眸说道。
璩若影闭上双眼,心底犹疑。
情与生命,孰轻孰重?
"彤儿……"晏郡平意欲推开她,宁死也不愿听到她的应许。
曾失去后,就别再选择拥有,否则,将再也放不下……
即使丧命,亦能相依,不好吗?
睁开眼,璩若影淡淡地笑了,表情尽是不悔。
"擎烈,杀了我们吧,如果这能让你好过一些。"
"你……很好!"严擎烈咬牙。
望著他们紧紧相握的手,他迈步向前,运劲於掌,举起的手,却始终没有挥下。
情势僵持……
严擎烈复杂深沉的表情,和那对有情人视死如归的态度,让谢宁香看得冷汗直流,本欲冲进是非圈,却被严纤纤点住穴道,无法动弹。
"呃,都别坚持了。"严纤纤收回偷袭的手,轻摇纨扇,缓缓走人两方之间。
"纤纤,离开,别多事。"严擎烈低声警告。
她眉眼含笑,轻柔开口:"不算多事,我有个两全其美的提议,不知大哥可愿听否?"
严擎烈闻言收势,双臂环胸,微敛双目,一派洗耳恭听的模样。
"晏神医和若影两人决意生死相随,我们也强逼不来。而听大哥语意,虽非要婚礼不可,目的只是为了不丢颜面,不是吗?"
"又如何?"严擎烈挑眉。
"既然只圆形式,那么新娘子是谁也就无关紧要,而这里正好有个现成人选。"她指著动弹不得的谢宁香,摇扇轻笑。
"等等,若只圆形武,为什么要我代嫁,可以让晏大哥和师父成亲呀!"谢宁香脸色大变,急道。
"宁香啊宁香,枉你自诩聪明,怎么还会问这么愚昧的问题?"严纤纤摇头,颇为不解。"荟龙帮主是谁?江湖上人尽皆知,柬帖所送达者都是名望人物,若是换了个人铁定会造成谣言四起,这对我们而言也绝对是桩麻烦。但新娘子是谁?可就无人认识了。'璩若影'这个人,本来就是子虚乌有,即使瞒天过海,偷天换日,又有谁知道呢?两相权衡,你说说看,该选哪宗勾当较好?"
严擎烈以手支颐,模样深思。
"但是、但是……"谢宁香愈看他的表情愈觉心惊,不禁脱口大喊:"但我和严擎烈不对盘呀!"
宏亮的娇斥声,吓得林中鸟儿展翅惊飞,她慌乱住口,瞥视严擎烈一眼,心中升起强烈不安。
只见严擎烈嘴角弯起阴冷而诡谲的笑,定定凝望谢宁香。
窒人的沉默过后,他突然开口:
"纤纤,在大婚之前,看好谢宁香。"
他寒凉的声音,对谢宁香而言,无疑是判了她的死刑。
"擎烈?"事情的发展,完全在意料之外,让璩若影一直存在心底的疑惑突兀地变得清晰。
她早在怀疑……
"相信他有自行养伤的能力!"严擎烈淡瞥两人一眼,对璩若影说完,转身便走。
马蹄声逐渐远离,只留下呆愕在原地的人。
"师父,救我!"谢宁香呜咽。
"宁香,有我陪你即可,别打扰人家小俩口了。"严纤纤优柔悦耳的声音,恍似鬼魅般的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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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