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打扰到他睡眠的人他都要报复。
望着近在咫尺的绯声,星流眸底的怒意十分明显;可惜绯声只顾着抱头哇哇大叫,丝毫没有察觉到星流的异样。
到厨房端饭菜的默言,正巧在此时端着三人份的饭莱外加糕点回到房中;他放下饭莱后,马上盛好一份端给星流。
默言趁着星流还醒着的时候,要他快点吃饭。
只见星流小脸微皱,轻轻-叹,在默言的坚持下,他也只好乖乖坐起身准备吃饭。起身时不忘狠狠地瞪上绯声两眼,邪笑短暂地出现在他的唇角。
“默言。”星流接过筷子时,轻唤一声。默言没有出声,仅以目光询问星流唤他何事。
“帮我去城东伍府一趟,通知他们的宝贝儿在盼萦楼,请他们择期过来拿。”星流唇角上扬,跟眸流转着诡谲的光芒。
默言用力点头,表示他一定会做到,但他的身体却是动也不动,大有星流不吃完饭他不走的意思在。
“你真是太了解我了。”
星流望着默言,小脸上满是惋惜。
他的确是准备等默言一走,就马上放弃人生第一大事--吃饭,继续窝进被子里会周公。可惜这个计划被默言识破了,让他失望至极。
“一天不吃饭又不会死。”星流噘起朱唇。
“问题是……你每天都这么说!”刚回神不久的绯声不知死活的应了一句。
其实打从默言端着饭菜出现的那一刻绯声就清醒了。
要知道一日三餐对绯声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先别提不吃饭就没有力气捉贼,重点是,如果没在盼萦楼供餐时间吃,等会儿就得花钱到外头吃。
当年盼萦楼饭莱难吃到极点时,他或许肯花这个银子,但是现下做菜的人是厨艺一流的湛忧,他不吃就对不起自己了。
“对了,你刚刚说的宝贝儿是什么?”绯声一面添饭夹菜,一面问道。
星流对着绯声神秘一笑,举起朱箸优雅地吃起饭来,老半晌后才笑吟吟的开口:“你今晚先睡个饱觉,明儿个到城外呵锦绣坊去走一趟,你会找到你要的东西。”
“锦绣坊?城外何时多了这家店,我怎么不知道?”绯声一脸狐疑的问着。
想他绯声在京城里居住多年,城里城外的店家他都熟得很,没想到原来还有他不晓得的店啊!
“开很久了,你一问便知。”星流懒洋洋地答道。
默言一口一口专心扒饭吃,没理会他们俩。他虽然感觉得出来星流正在算计绯声,不过他没有理由帮绯声。
“哦!”绯声心知星流不会继续说下去便傻傻的点点头,努力吃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星流看似认真的品尝着好吃的饭菜,心里却想着该怎么整绯声。
“默言你明天有空吗?陪我去一趟,我可不想再和昨晚一样做白工。”绯声嘴里塞满饭菜,口齿不清地说道。
“没必要。”默言依旧惜字如金。
“看在咱们是老朋友的份上你就陪我一次嘛!星流待在盼萦楼里也不会出问题,就算真有什么事情,还怕语冰不保护他吗?星流可是语冰重要的摇钱树,现在语冰又有慎王爷当靠山,不会有事的。”
绯声吞下口中饭菜,努力要求默言相陪,可惜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长相刻薄的他怎么看都像在算计人似的。
默言凝望绯声一会儿后,他的回答依然是那三个字:“没必要。”
专心说服默言的绯声当然没发现,一旁的星流勾起了一抹会令人不寒而粟却如牡丹般美艳的笑。
“你真忍心见死不救?昨夜粱府将我五花大绑,逼我签下一纸欠条,若一个月内我不能捉到贼人,就要赔偿梁府三十万两银子。”绯声美艳、刻薄的脸,已经变成一张苦瓜脸了。
粱府逼他赔银子的事,因为过于丢脸所以绯声原本并不打算要说,但星流爱理不理,默言又不打算帮他,让他顾不得面子只好说出来了,因为顾得了面子就留不住银子啊!
“……忍心。”默言诚实、认真的答道。
第六章
隔天清晨。
绯声习惯性的在入睡三个时辰后醒来,不浪费时间在睡眠上、领多少报酬做多少事都是他的原则。
“大富由天、小富由俭…”
从床上坐起身后绯声的眼睛依然紧闭,贪求着最后一丁点儿的睡眠。
此时他的嘴巴正喃喃不休地将他的座右铭念过一次又一次,藉以提振精神。
“今天不努力,明朝乞食去……”绯声换了一句持续地念着,双眸依然不愿睁开。
虽然眼睛仍然没有睁开,但绯声的动作并未停止。
用力一掀,锦被登时离开身子,平时为了省钱而不在室内生火的他习惯性的颤抖了下……颤抖?不冷耶!今天天气真好。
对于寒冬时节不应该出现的温暖,绯声完全没有警戒心。
坐在床边的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活动活动筋骨后,才将赤裸的双足放到地上寻找鞋子。
真是奇怪!平常竹屋里的泥土总是柔软微湿,今儿个怎么会是坚硬冰冷的呢?
此外,他的鞋子呢?是昨晚他睡得太快,把鞋乱丢了吗?
蓦地,绯声的右脚触到一个冷冰冰的东西,硬硬、圆圆的。
“铜板一枚!好在我有找到,不然就损失一枚铜板了。”
昨夜盼萦楼特别忙碌,绯声忙里忙外分外辛苦,再加上前一夜在梁府做了一夜白工,他现在会累得不愿睁开眼眸也是正常的。
好不容易找到鞋子了,绯声继续使用他灵巧的脚指头,用力地想将鞋子勾过来。
用力气勾--失败。
再来一次一又失败,这回改用夹的--鞋子依然文风不动。
“奇怪,这鞋子是被粘住了吗?”绯声不情不愿的睁开双眸。
“真是的,我还想多睡一会儿的,咦?”绯声一边碎碎念,一边望向鞋子处,然后他怔楞住了。
那是一只白鞋,不!正确的说应该是一双白鞋。
白缎鞋面上用白线绣着象征吉祥的蝙蝠和流云,那样好看的鞋子与绯声穿了好几年、满是补丁的灰黑鞋子大不相同。
另一个让绯声楞住的理由是--鞋子有主人。
说正确一点,鞋子正被一个人穿著,看他脚的大小和站立的方式,那个人一定是名男子。
绯声再看看地板,那是由许多他叫不出名字的漂亮石头所铺成的,不远处还放着个熊熊燃烧中的火盆子,难怪这里一点也不冷。
然而最让绯声震惊不已的却是一股味道。
那是一种很特别的香味,像是檀木又像花朵,似水清幽却又浓郁。
对了!那是钦聿身上的熏香味,那是他一辈子也忘不掉的味道!
“啊--”绯声一抬眸就见着表情严肃的钦聿,接着就是一阵尖叫。
“你醒啦!昨夜睡得好吗?”钦聿没理会绯声的哇哇大叫,径自走到窗边的小几旁坐下。自个儿倒茶。
钦聿今日穿了一身白缎衣饰,帽上缀着一块精雕的羊脂白玉,腰间悬着明黄地荷包,模样很是斯文。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绯声吓得浑身发颤,连说话都在发抖。
要他不怕钦聿是不可能的,他至今仍记得多年前的那一夜,钦聿把他整得多么凄惨。
多年来他一直在害怕钦聿会追过采,现下恶梦成真,教他怎能不颤抖呢?
“你应该要先问,你怎么会在这里才对吧?”
钦聿勾起一抹浅笑,看来俊逸非凡,与当年严肃的模样大不相同。
“问什么问?不就是被你捉来的!难道会是我三更半夜自个儿走来的吗?”绯声沮丧的垂下双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