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找我,不是为了梁府的事吗?怎么净在睡觉的问题上打转?”星流捧起茶杯小心地啜了一口。
“哎呀!差点忘了。”闻言,绯声突地回神,他摸摸头,连忙饮完茶,认真地发问:“你怎么知道我来是为了梁府的事?”
绯声一开口,问的却是无关紧要的问题,其实他仅是单纯的好奇心作祟,怎么他一回盼萦楼,语冰和星流都知道他昨夜在粱府吃瘪了?
“你哪一次成功归来,不是心满意足的回房睡个饱睡后再四处串门子,笑得像只偷着腥的猫?”
星流虽然眉眼含笑,但他的话听在绯声耳里,倒像是根尖刺。
一旁的默言点了下头,表示赞同星流的话。
“可是不管谁问你在高兴什么,你总推说没有,坚持着财不露白的理念,却不知道其实大家早就清楚你在笑什么了。”星流续道。
闻言,默言又点了下头,绯声则逸出一声长叹,双肩登时垮下。
没想到他的一举一动众人早知晓了,他还老想着什么财不露白,搞不好,大伙儿早知道他将钱藏在哪里了。
“还有一点,你身上有种味道,很特别的味道,不像昭阳国会有的熏香味。”星流一脸神秘的说着。
星流饮完茶后懒得将茶杯放回原处,索性就往旁边一放,也不管会不会弄脏被褥。
默言见状也十分习惯的拎起茶杯,起身又倒了一杯给星流,并拿了一碟糕点给他,预防星流待会儿会肚子饿。
“我怎么没闻到?”绯声一脸讶然。
绯声在自个儿身上东嗅嗅、西闻闻,却找不出一点异样来,倒是粱府的臭味他是真的沾上不少,然而星流口中的熏香味则半点都没有闻出来。
“我对这儿的客人比你熟悉得多,不认清楚他们身上的熏香味,我怎么未起身先辨人?”星流说得十分理所当然。
言下之意就是,因为星流整天躺在床上懒得起身,所以若有客人前来,他必定会先闻闻对方的熏香味,认出是哪一家的大人后,再决定要不要起身迎接。
懒能懒出此般技能,全天底下恐怕就只有他星流一个而已。
“我该佩服你吗?”绯声皱起眉头。
星流微笑点头,真的把当绯声的话当成恭维了,“是应该。”
默言坐在一旁,依旧什么话都没有说。
在别人的眼中他只是星流的保镖,虽然觉得他们是朋友的人不是没有,但没有人猜测过他和星流是情人;但只有他知道并认定,星流是他的救命恩人兼一辈子的主子。
“当我没说过。”绯声再度叹息。
他总觉得星流的性子需要改一改,他的懒散真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夏羽国的皇帝近几年来励精图治,兵力虽然跟从前一样烂,但国库倒是丰盈了不少,又因为他鼓励人民经商,所以各国商品在夏羽都找得到。”不知为何,星流樱唇再启时,说的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
“难道我来问你事情,你还要跟我讨谢礼吗?”绯声苦着一张脸望向星流。
星流又是一阵轻笑,明眸睇着绯声,像在看着一个淘气的孩子。
“我要什么东西不会自个儿去买吗?不然跟那些客人随便提上几句,他们不巴着送上门来才怪,我干嘛跟你讨?”
绯声也知道星流说得有理,不免一阵尴尬,连忙低下头去茶。
“不过你身上的那股熏香味儿,夏羽国没有。”星流了一口茶后,才慢慢说出重点。
绯声专注的听着,他晓得星流说话不爱一次说完的习惯,后头的话必定大有文章。
“在夏羽市集上找不到的熏香世上只有三种;第一种是属于江湖组织『三皇五帝』用做他们的标志之用,第二种我先略过不谈,最后一种就是你身上的味道,那是焰武国皇族专用的熏香。”话说完后,星流又了口茶,润润他话讲得太多,有些发干的喉咙。
“但是我身上根本没有什么熏香味,最多是沾到梁家人的味道,我就不信那些家伙跟焰武国的皇族有关系。”绯声扁着嘴,伸手拿了块糖糕吃。
“是吗?那就当我猜错了。”星流极不负责任地说着。
说着话时,星流低下头去摸摸他平坦的小腹,着实有些饿,可是他懒得吃饭,更懒得说想吃饭……干脆不吃直接睡觉算了。
当星流笑容满面地抬起头来,准备用幸福的表情倒头再睡时,耳边传来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
“我去厨房拿饭菜。”默言早一步看穿星流的心思,在星流倒下前道出此语。
绯声傻傻地跟默言道谢,星流则以万分可惜的目光望着默言,如果默言没发现的话他就能睡了。
“啊!”绯声望着默言离去的背影尖叫。
钦聿身上的确有一种很特别的熏香味,这么多年来他从不曾忘记,更不曾在别人身上闻到过。
“想到啦?”星流淡淡地问道,早已预知绯声会有此举动。
绯声的确想起了一个人,也忆起那人身上特别的熏香味,但是那个人跟焰武皇族没有关系吧……他们相遇的地方也不在焰武啊!
“应该不会吧?”绯声摇摇头,试着把钦聿的身影赶出脑海。
“不住焰武并不代表他不是焰武国的人,听说当今皇后太宁就是夏羽国的废太子,他还不是住在昭阳吗?”星流好整以暇地道。
星流一边说话一边将身子往后靠,打了个小呵欠。
他好想在默言端饭菜回来之前睡个小觉,只要一下下就好。纵使没下雪,天气依然好冷,冷得让他只想窝在锦被里,动都不想动。
“你是说他是焰武国的皇族?”
“也许吧!”星流因为昏昏欲睡,所以话也说得简短。
“如果他真的是焰武国的皇族,干嘛要来偷梁府的东西?焰武和昭阳不是现今国力最强的两个国家吗?”绯声不搭理爱睡的星流,继续他的喃喃自语。
绯声怎么想都想不通,钦聿若真是焰武国的人,怎么不住在焰武?此外他又为何要到梁府偷东西?
“你终于想到了啊?”星流没好气地说着,似乎等待已久。
“什么意思?”绯声快步走到星流身边坐下,紧张地追问。
依他对星流的认识,星流会这么说就表示他知道些什么,只是不肯轻易告知。
“简单的说,他根本不需要把东西卖掉,因为那些东西就是他要的。”星流叹了口气,有些难过绯声连这般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透。
星流的声音依旧清晰,但双眸却是越闭越紧,先前用来掩去呵欠的青葱玉指,现下已放在榻上,动也不动一下。
“所以说,梁府跟焰武国有过节,现在他仅是来报复而已?”绯声着急地猜测着。
他得趁着星流尚清醒的时候问个仔细,否则等会儿星流真的睡着了,他可没有勇气把星流给摇醒。
“嗯!”星流轻哼一声,算是认同了绯声的揣测。
“那我不是完蛋了?”绯声放声尖叫。
绯声抱住头开始呼天抢地,表情哀恸欲绝。
他被梁府的死老太婆相逼,可怜兮兮的签下一纸字据,若他一个月内无法捉到贼人,就要赔偿梁府三十万两银子。
可是现在他的对手是焰武国,教他这个小小的盼萦楼掌柜怎么与之拼斗嘛!
“吵死了。”星流皱起柳眉。
其实绯声的声音并不算太大,至少不会掀开盼萦楼的屋顶;但是对躺在绯声旁边的星流而言,绯声的声音大到足以将他由梦中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