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玩算命一半是天赋,一半是好玩,压根儿不知道不拿八字无法算命。长久下来,已经练就出一身的本领,只要是和他有关的人,他皆能算出。
[是啊、是啊,瞧我急的,都忘了跟你要八字。]语冰连忙拿出纸笔请慎勤写下八字。
绯声他们竟敢骗他说一个够格的算命师不需要看八字也能算,根本是在耍他玩嘛!他可是盼萦楼的楼主耶,竟敢戏弄他。
慎勤在书写地趁机瞄了一下语冰写出的批命,不年还好,一看十分惊讶。
语冰短短的几行字里,已将他的排行和士几年生命里发生的大事约略写出。一个没拿到生辰八字,也不看面相的算拿师竟有如此功力,真是令他钦佩。
语冰拿到八字后,再度埋首于算命工具中。
然后,他三两下就写好慎勤的流年,再用金算盘啪啪啪的拨了几下,语冰登时露出满意的笑脸。
[您要的流年在此。]语冰笑眯了眼,将墨迹未干的纸张推向慎勤。
在慎勤凝神细看时,语冰则在一旁以较浅白的语词解释。
[简单的说,您今年的运势不太好,不过也不算太差,虽然稍逢困厄,不过多能逢凶化吉、否极泰来……]讲到这里,语冰因为口干喝了口茶水。
慎勤则因为语冰太过神准,神色由倨傲转为佩服。
[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好的。]
慎勤挥舞着墨迹已干的纸张,带着笑意的眉眸里有着不解,他今年的运势明明再好也不过,怎么语冰却说不太好?
[您今年会遇劫星,若能度过此劫,除了富贵荣华之外亦可得权势,若是度不过……依您天生的命格看业,富贵荣华依旧会有,至于权势嘛……]
[怎么样?]慎勤急切地想知道结果。
当皇帝是他最大的梦想,虽然得到王爷之位,可以一辈子不愁吃穿,但对他而言——不如去死。
[当然是啪的一声,飞了,什么都没有了。]语冰再瞄了一眼慎勤的卦象,笑得开心了。
虽然这么做有点像是在幸灾乐祸,可他就是看眼前这人不顺眼,就算他是贵客也一样。
[那这劫要怎么度?]慎勤客气地问道,俨然将语冰当成一代大师,深藏不露的高人。
尽管他知道有很多度劫的方法都是江湖术士的幌子,并非真能让人度过劫数,可是要他真的什么都不做,静待劫难到来,他做不到;更何况方才语冰的神准已让他心里多信了几分。
[不知道!]语冰淡淡一笑。
[不知道?]慎勤一怔。
他至今没遇过哪个算命师这么爽快的跟他说不知道的,就算是安慰也罢,骗财也好,总会说出一些方法吧?
[劫这东西,又不一定是度过了就好,要知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只要您信念坚定,任凭劫难再怎么磨人,又与您何干?相反的,若您意志不坚,那做什么也都没有用。]语冰说话时依旧笑得灿烂,可语气确十分平淡。
反正他只是讲一些陈腔滥调的说辞来骗钱,只要想到会有大把的银两入袋,哪怕是面对一堆屎他也笑得出来。
[说得也是。]慎勤倒觉得语冰说得有理。
[没错、没错,就是如此。]语冰搓搓手,做出收钱之前的准备动作。
这时,天色微红,微风轻拂,正是要钱的好时刻。
[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慎勤说出难得出口的恭维话。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眼前这个长相清丽的人儿,很对他的胃口。
虽说[夏虫不可语冰],但是这叫作语冰的人似乎并非见识浅薄之人,他会是个能谈天论地的好对象吗?
慎勤瞧着语冰的明眸骨碌碌地转着,厚薄适中,看来十分柔软的唇瓣,一会儿抿着,一会儿又像是在低喃着什么似的,怎么看怎么动人,怎么看怎么……好吃?
呵呵,难不成他想把语冰吞下肚吗?其实也未尝不可,语冰在盼萦楼做事,盼萦楼又是青楼,青楼里卖的不是人,又会是什么?
[这位爷、这位爷……]语冰试图唤回慎勤的注意力。
[什么事?]
慎勤打定主意要买下语冰后,神态恢复原本的高傲。
[一共是一百两金子。]语冰笑脸迎人,一想到黄澄澄的金子,他当然会笑得很开心。
他平常不会收到一百两金子这么高的费用,可是眼前这人的荷包实在够满,满到令他觉得若不多要一点过来,会对不起这位爷也对不起他自己。
[什么一百两金子?]慎勤不解地瞅着语冰。
[刚刚那个的……至少也该给个红包,以慰我泄露天机之罪。]语冰陪着笑脸,指了指犹在慎勤手中纸张,暗示他卜卦的钱尚未给。
金子啊、金子啊,一想到金子马上要入袋,他就心情大好,只差没当场手舞足蹈。
[我不是付过了吗?你当时也没说要一百两这么多啊?]慎勤眉一挑,完全不理会语冰的暗示。
[那个不是带路费吗?]语冰一听慎勤不肯付钱,火气登时上升了不少。
他没多收个几倍已经很好了,这人竟敢不付?当他的盼萦楼是大街,可以来去自如都不用付钱的?
[谁跟你说过那是带路费了?]慎勤好整以暇地将写满他今年运势的纸张收好。
闻言,语冰则气得火冒三丈,用力拍桌,跃起身来想跟慎勤理论。
[你那时又不知道我就是语冰,那锭金子不是带路费是什么?]语冰气得满脸通红。
若不是这小子比他高、比他壮,再加上他又不会武功,否则他一定会当场掐上他的脖子,用力地摇到金子掉出来为止。
[谁说我不知道?我那时就知道你是语冰。]慎勤露出讽刺表情,嘲弄语冰的演技甚差。
[我管你当时知不知道,总之你给我拿出一百两金子来。]语冰手一伸,就是要钱。
[不给。]慎勤面无表情,薄唇轻启。
算个命便是一百两金子?根本是在坑人,叫他如何肯给,没揪着语冰去见官已经很不错了。
[哪有不付钱的客人!你这是要我报官吗?]语冰出言威胁。
其实他也知道真要闹到官府去,他也不见得有胜算,不过有威胁总比没威胁好。
他向来是收钱过后才办事的,没拿到钱绝对不帮人做事。
偏偏这次他被那锭金子所骗,忘了先行收费,现下事情都做了,这人哪里还会付钱呢?真是失算、失算。
[好啊,那咱们就官府见,不知道那个芝麻官会站在谁那边。]慎勤毫不在意地说,迷人的双眸微微眯起,透露出一丝危险气息。
[你、你真要跟我去见官?]
见慎勤爽快答应,语冰反而退缩了。
他做的生意并非很上得了台面,而且因为盼萦楼在京里急速窜红,抢走很多其它青楼的生意,连带的让一向跟其它青楼交好的官爷们心生不满,为此他对官爷,可是能闪多远就闪多远。
他哪里敢抓着他去见官,搞不好那些官爷会乘机报仇呢!
[明明是你漫天开价,我怎么不敢去?]慎勤冷笑。
[你!]
语冰气得跳上桌子,很不得当场压死慎勤。
反正见了官一样会有事,倒不如让他发泄一下怒气之后再去。
于是,语冰一个飞跃,恶狠狠地将他又脏又臭的鞋底,踢向国为太过惊愕而未能及时躲开的慎勤,正巧不偏不倚地踢到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
最后,不会武功的语冰便以难看姿势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