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二少爷……他--」袁起凌厉的眼眸,常会让人浑身发冷,不由自主的打哆嗦。原本很跩的袁眥,立刻矮了一截,嘴角生疮,口吃著应话。
「袁眥,有话就说,吞吞吐吐成何体统!这几年来的冷静自持都跑到哪去了?」板起脸,袁起震怒喝斥。
「……」冗长的无言以对,袁眥的视线飘向脚下软靴,他吞吞吐吐、硬著头皮温吞嗫嚅道:「二少爷离家数载,一直未曾回府……」声音愈见低沈,终至几不可闻,消失在袁起暴凸的火眼金睛里,残破不堪。
「什么?」
袁眥告知的讯息,掀起滔天巨浪。袁起闻言一震,整个人笔直站起,压在案牍上的掌风,「啪」地一声,茶几被劈成两截。
「几时发生的事?为何无人向我禀告?」
「大约在少爷讨伐高昌不到一个月,二少爷就不见踪影……」当年大少爷离家时,曾再三交代他看好二少爷,结果他还是把人给看丢了。
要不是责任感使然,迫使他给当家的一个交代,袁眥早在袁灭离家出走当日就切腹自刎,以死谢罪。
留著老命,在此刻承受大少爷的怒火,是他意料中的劫难啊!
「这小子--」咬牙切齿的袁起,因小弟离家出走而暴跳如雷,磨牙霍霍的声音,让人听而生颤。
就在袁眥无言以对的当口,门外一名艳丽女子,款款走来。喘门气,他等「救兵」走近,抛下一句,「老奴告退。」便忙把烫手山芋扔给夫人,脚底抹油,瞬间消失得不见人影。
那女子走到袁起面前,盈盈拜下,柔柔亮亮的嗓音,抑人心弦,「相公。」
「夫人请起。」飞快扶起爱妻,两人深情的目光在空中交会。袁起盛怒的表情不复再现,取而代之的是万般的怜惜与浓情蜜意。「这些年委屈夫人了。」军人视服从为天职,轻欢爱重别离,对亏待娇妻,让她长年独守空闺,袁起是心怀歉意的。
纤纤素手往他唇上一盖,袁夫人戚银光,热泪盈眶道:「相公平安归来就好,什么都不必说,抱歉的话,妾身不爱听。」
能够在生死末卜的沙场上全身而退,她是比年轻守寡的将门妇女幸运多了。既然决定将後半辈子交给他,又何苦计较夫君无法长相左右?
她要的正是项天立地一如袁起的伟岸男子啊!
心怀感激的戚银光轻阖杏眼,噙著珠泪将脸颊贴在他浩瀚的胸襟上,笑容满足。
让他以掌风捣毁的案牍,躺在地上破败不堪,实在有够碍眼。
避开主位转向厅下的红漆太师椅,扶戚银光坐下,贪婪眷恋的眸光在绝丽脱俗的脸上搜寻,想看出几年的分离可有改变娇妻容颜的袁起,蓦然忆及失踪的袁灭,浓浓的眉自动攒起。
他略显烦心,却不忍凶她的放软声调,轻声细语的询问:「夫人可知袁灭去处?」
「小叔临走前,曾在蓝院留下一封书信,听说夫君归来,妾身心想你一定急著知道他的下落,便把信给带来了。」
从袖口取出泛黄的信笺,见丈夫飞快取过阅读,她略为好笑的宽慰他道:「小叔并非池中之物,出走也是早晚的事。几年前你不也料到,才修书回回府,要我跟袁大叔看紧他吗?」
眼里闪动著慧黠与灵光,有夫万事足的戚银光,很快拭去泪水,看他明明气得要死,偏又不好对她发作,持袖掩口,她咯咯大笑的好不开怀。
「可惜他棋高一著,早相公一步逃开,你--注定要拿他没辙的。」
妻说的是事实,无奈事实总是让人难以接受,而她笑得如此肆无忌惮,让袁起的男性自尊受到伤害。
袁起伸出长臂越过高脚茶几,拦腰将她扯入怀里,抱地坐在腿上,俯视戚银光羞得火红的俏脸,不由得心荡神驰,瞧得他如痴如醉。
良久,袁起收敛起心猿意马的思绪,低声佯怒低叱,「还敢笑。都是你没看好他,不管,你要赔我一个弟弟来!」
袁起撒娇委屈的模样,让笑意方歇的戚银光再度捧腹,笑瘫在地。好一会儿,骤然想到她此刻正以极不正经的姿势陷在袁起怀里,戚银光双颊嫣红,直觉不好意思的想要爬下他温暖有力的大腿。
真是,都已经老夫老妻了,还动不动就搂搂抱抱,被人瞧见,是要给人笑话的。她戚银光可是名门淑媛,动作怎可如此轻佻?不行,要赶快纠正过来才是。
「放开我,这样搂搂抱抱的不好看。相公……」剩下的话,悉数让袁起吸进他温热挑逗、极端热情的嘴里,戚银光嘤咛出声,小手攀爬上他鼓动的颈脖,与他狂炽的深吻交织,无法自拔。
「天……!我好想你。银光,我好想你……」他像一辈子没尝过妻子甜美滋味的饥渴男子,情绪到达激动处,索性抱起爱妻,疾步步向内院,关进卧房,带著妻子仆倒在床,同游巫山共赏云雨。
一阵激情过後,红透的小手爬上袁起的大背,戚银光满足的叹气,「但愿相公此番努力,可以留下一男半女,要不,等皇上点召,又剩下妾身一人要无聊度日了。」
微喘著气,趴在她身侧的袁起,听著妻若有似无的闺怨,邪邪一笑,一个使劲支身,覆将她压倒身下,目光灼灼的盯著她道:「怎么,夫人是在埋怨为夫的办事不力吗?」
袁起无意掩饰的欲望,透过他犀利的眼光,几乎烧穿戚银光的脸,也同时让她意识到自己的挑逗,带来乡严重的後果。抵住他厚重的胸膛,她气虚地矫喘:「歇息一会儿,相公……」
「不成,是该咱们为袁家尽义务的时刻了。趁此际无战事,我们就努力增产报国吧!」身体一荡,他再次让戚银光陷入狂喜中,以娇喘代替抗议……
一夜的需求无度、尽情欢爱,累得戚银光几乎沉沉睡去。恍惚中,听见一声雷鸣,她猛然惊醒。
光裸著上身直坐起来,秀丽的面容,浮现出几许惊惶,她有点不知身在何处的惊嚷:「怎么了?有偷儿闯空门么?」
袁起目视戚银光洁白无瑕的柔美肌肤,急急拉她躺下,斥吼:「女人,不要意图勾引我。」
躲在被褥底下的戚银光脸颊通红,她不依地槌他,嚷嚷著:「是谁勾引谁呀!」
抓下她控诉的柔荑,包裹在他长满厚茧的大手里,拦紧她的矫躯,不许她再有小动作的袁起反过来投降讨饶,「好娘子,为夫的卸甲投降,你可别再动了。」
嘟起嘴,戚银光不愿善罢干休的小嘴犹待抗议,袁起悍点朱唇,不让她说话,豪气万千的脸骤然纠结,他故做忧心仲忡地道:「此番胜仗,圣上下旨,赐鄂国公闺女尉迟木莲与我择期完婚。」
完婚?
皇上不可能不知道袁起已有娇妻一名。赐封妻子给他,图的是什么?
笑容定住,原本还打倩骂俏热络得很的甜美娇娘,听闻十多年来钟情如一日的夫君,终於经不起外面的诱惑,意图纳妾,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不等他把话说完,戚银光已泪水滴滴,气苦道:「你……要纳妾!为什么?我有什么地方不好,不合你意,要你琵琶别抱,弃我於不顾?」
「稍安勿躁啊,夫人!」急忙安抚她,早料到她会反应激烈的袁起暗自庆幸他没妄想「老牛吃嫩草」,不然等戚银光泪水直下,一发不可收拾,把万里长城哭倒,他可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