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捡这个做什么?小疯子。”他紧抓着她的手,瞥见她脸上的泪水。
“放开我,你才是疯子,不但是个疯子,还是个浪子!”诗君痛心的扭转着手,却无法挣脱他的箝制。
汉斯不悦地眯起眼,手劲不自觉地加强了。“你真够大胆。”
“放开我,我要回仙界,我不想理你了,你太令我失望了。”她对他哭喊。
他发现她整个小脸红通通的,手也热得异常。“你是不是在发烧,小疯子!”他探了探她的额际,情况不妙,她真的在发烧。
“回你的房间,家庭医生来了。”他径自拉着她往里走。
“放开我,我要吃玄月姊姊的神丹,我要回仙界……”她拼了命地挣扎着。
神丹?!
汉斯瞥了她一眼,不耐烦地取下她手上的“神丹”,在手指间使出“神力”,神丹立即化成了粉末在空气中飞散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子……你……”惊慌、愕然、焦急、失措,同时扑向诗君,她的病体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黑暗无情地将她笼罩,她终于昏厥过去……
第四章
汉斯火速地屈下膝将她拦腰抱住。
“蓝诗君!”她昏倒了,眼泪却垂落在腮帮子上。
她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
他是个浪子没错,他承认,但那干她什么事!
他真不想理她;但她伤成这样他也有些责任,如果那晚他没有扔了她那把烂扇子,不就什么事也没有。
惹祸的烂扇子、满嘴“神话”的小疯子……
但此刻不管如何,救人第一。
汉斯抱着她一跃上了窗台,进了她的房间,把她放在床上。
房里等候的家庭医师艾力连忙为她量血压、体温,并注射了一些药剂。
“学长,我建议找个人来帮她冷敷,有助于清醒。”艾力是汉斯医校的学弟,在伦敦是相当有名的开业医师。
艾力开了处方单,还留下来观察了一阵子,发现诗君出血的足踝。“她的足踝有伤是不是?”
“昨晚帮她缝的,可能裂开了。”汉斯回答。
“外科您比我专业,那我就先走了,有需要再call我。”艾力道。
“你忙吧。”汉斯简短地说。
艾力走后汉斯并没有离去,他挽起衣袖到浴室打了一盆冷水。
他亲自动手解开诗君的衣襟,脱下她的袜子,检视她的脚踝,他以她的袜子做为绷带先帮她止血。
然后开始用冷毛巾为她擦拭,从她的额、她的脸她的颈到她的全身,这是基本的散热方式,待毛巾温热了,他随即在水盆里拧了冷的,反反复复地做着。
这是他头一次碰触一个美丽的女孩而未动一丝邪念。
他一心只想要她能尽快地苏醒过来,再无想过其他。
瞥见她颈上的红痕,那仍是他挥之不去的疑云。
为她擦拭颈子时,他竟再次强烈的感到心悸,甚至心酸……
那股酸涩劲儿,像是心疼爱人……此刻的他十分明白自己的心正被这份怜惜所拉扯着。
但从未对任何女人悸动的他,为何会对一个陌生的疯狂女孩心生怜惜?
他尽可能轻柔的冷敷她的脖子,轻柔得像怕弄疼了她的旧创似的。
但这代表什么?
他不清楚,真的不清楚。
这样的感觉像是牵连到遥远的、亘古的,他的知能所无法触及的时空中……
徒有感觉,不明因由。
但为什么是遥远的、亘古的,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太奇怪了,奇怪到他不知该如何解释。
好舒服,是谁为她带来凉爽的和风,每吹拂一次,她身体的燥热就下降一分,她的头疼也舒缓了许多,脑子渐渐不再那么混沌……
诗君缓缓睁开眼睛。“是你……”他在帮她擦拭身子。她往下一探,发觉自己衣衫不整,她害臊又恼怒地拉来被子遮住自己。随即她看向窗外不想理他,谁教他竟把她唯一的希望给揉碎了!
这下子她回不了仙界,真的得留在人间了!她得留在这里眼睁睁的看他成亲,听他的风流韵事……
真惨!“好多了吗?要不要喝水?”汉斯问。
诗君没有回答。
“要喝点水吗?”他竟耐着性子又问她一次。
“你要帮我倒吗?”诗君把视线移向他,却不知自己该怎么面对他。
汉斯点了点头。
“你现在是公爵大人,哪好意思。”诗君落寞地垂下眼睫。
“我现在是你的医生。”汉斯并不懂她的语意,却明白她的心情并不好。
“现在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不能和以前的云磊比了。”诗君追思的狂热已渐冷却,感叹却加深了。
“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我的中文名字?”汉斯为自己所捕捉到的两个中国字而惊奇不已。
“你的中文名字?你现在又不是中国人,哪来的中文名字。”诗君睨着他。
汉斯对诗君老说“现在”感到纳闷。“你刚刚明明说了我的中文名字,那是我外祖父帮我取的。”
“我哪知道你什么中文名字?我说的是……”诗君忽儿顿了顿,扬起眉睫“你难道是叫做……”
“云磊。”汉斯用北京话说自己的中文名字。
“你会中文?”诗君万般惊讶。“哪个云?哪个磊?”
“名利如浮云的云,光明磊落的磊。”
“啊!”诗君支撑起自己,长发滑落在胸前,圆滚滚的两颗眼珠子睁得好大,像看到怪物似的盯着他看。
“怎么,瞧你吃惊的,你不是知道吗?但——你是怎么知道的?”汉斯不可思议地审视着她,唇边扯了抹笑意。
诗君愣住了……他以前一向是这么笑的。
她深刻地盯着他看,他的发、他的眼、他的鼻,他俊美无俦的五官组合,没有一样像前世,但这个笑容却是一模一样!
令她撼动的是——他居然会中国话,有中文名字——而且还是叫作云磊!
怎么会这样!
是造化在作弄人吗?
她不知道。
这也许是个极大的惊奇,但她却无法开心起来,反而感到悲伤,因为……这个云磊,不是她的!
“你听错了,我根本不知道。”诗君否认了,自始至终都不用中文和他交谈。
她纤柔的双肩垂了下来,为自己的否认深深感到悲从中来。
“是吗?”汉斯蹙了蹙眉,她在说谎。
这个不寻常的小女仆,她为什么要否认?
“在这里等着,我去拿药箱,你的伤口裂了,得再缝合。”汉斯很想去追根究底,但……来日方长。
他稍作叮咛后,便转身离开她的房间。
诗君望着他的背影,却久久无法平抚自己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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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天过去了,诗君的伤好得差不多,体力也恢复了。虽然汉斯交代过老总管要等她完全康复再开始工作,但她能动能走,没理由再好吃懒做;而且既然回不了仙界当仙女,那就只好留在人间当“婢女”,也许她这辈子就得在悔恨及茫然中度过了。
一早她梳洗过后换上了工作服,正式开始了女仆的工作。
“早安。”她到厨房去领了自己的一份早餐,草草吃完后见安妮正提着“公爵的早餐”要往森林出发。
“安妮,”诗君叫住她,追上来。“我来,这本是我的工作。”
“可是……总管说要等你病好呢!”安妮好心地说。
“我好了,真的。”诗君爽朗地对她笑。
“可是练功房在山坡上,你爬上去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诗君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