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快救我呀!大哥要谋财害命。」她赶紧往後一躲。
他快吐血了,她有财好谋吗?「秋儿,把她交给我,我要亲手扭断她的颈子。」
「不要呀!大嫂,像我这麽天真可爱的小姑世间难寻,你绝对不能向暴徒妥协。」白震天此刻还真像凶神恶煞。
「我像暴徒?!」白震天冷笑的咬著牙。「很好,你死定了。」
「不——救……救命呀!大嫂……」
抖如风中叶的白绿蝶紧紧抓住辛秋橙的後背,畏惧中含著一丝得意,直瞅著气得牙痒痒的白震天,顿时形成三方拉锯状,各不退让。
倏地,轻笑声化开了僵局。
「你们兄妹俩闹够了没?我像是隔开江和海的屏障吗?」他们相处的情景让她想起八王爷府里四位爱捣蛋的小姐。
喜多於忧,乐多於愁,尽管她们贪鲜、好玩,惹出一个又一个的纰漏,但是关怀之心未曾停顿,哪家的兄弟姊妹不是在吵闹中成长。
三小姐之所以好赌也是她纵容下的成果。
消灾解厄,息事宁人,四季丫鬟的能干造成小姐们无法无天,反正天缺了一角有人去补,地陷了一洼拿上来填,何必忧虑突来之难。
有人是该学著放手的时候,将肩上的担子交付予人,留给她的夫君去操心,也让她把自己给赌掉之事负起责任。
「秋儿,过来,不许理会那丫头。」占有欲强的白震天以蛮横手段将人抢人臂弯歇著。
眼前一空的小美人儿气得直跺脚。「不公平,你胜之不武。」
「自个儿找伴去,娘子是我的,你少来烦她。」早该把她送出阁,嫁为人妇。
「没拜堂就不算数,谁晓得你外面还有多少女人。」最好别跟我抢。白绿蝶嚣张的仰起鼻翼。
噫!她的话提醒了辛秋橙,眉头打了无数个结,心口微涩,她毕竟不是唯一。
三妻四妾是男子的权利,尤其是他的身分显赫,若没有几位红粉相伴才是稀奇,要她与人共夫是难如登天,她不该对他松了心房。
好在一切还来得及挽回,失身不代表一辈子得跟著这个男人,以王爷的仁慈定会收留失贞的她。
「白绿蝶,你少挑拨。」冷面商首一低首变得多情。「秋儿,昔日的风流帐我会做个了断,不许你放在心上多想。」
她星眸生辉地灼灼一眨,「哪个猫儿不贪腥,少了爪子还是猫吗?」
「你敢不相信我的真心?」他可不是说著玩,心驻一人已嫌拥挤,哪有空位再置其他。
「商人多诡诈,话中半真假,傻女人不好当,请别为难人。」她把娇色收回,恢复一贯的冷静。
白震天不高兴她刹那间的转变。「你把绿蝶的话当真了?」
「自古以来,女人的处境皆处於劣势,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该知足了。」她说得冷淡。
「我的好秋儿,你见过不贪的商人吗?」他不怒反笑的撩戏她肩头乌丝。
她心口一惊。「做人厚道些才能永保子孙安乐,你要衡量一二。」
「商场局势变化多端,你以为广开善堂就能获取利润吗?」他一字一字说得分明。
「你在威胁我?」江河不分家,井海两相隔,她有不好的预感。
「非也,非也,我的好娘子,赚钱的生意人人想做,没人想亏本吧!」他笑得奸佞。
可恶,她不会一直处於下风。「好,我会暂时留在白家堡作客。」
「别太拘束喔!我不认为你舍得离开。」因为他绝对不允许。
「自负的人容易受挫折,劝你一句,学著谦卑。」她厌恶他话中的笃定,好像她这辈子逃不出他的掌控,注定「葬身」於此。
「娘子的金科玉律,为夫一定谨记在心,不敢或忘。」他含笑的语气中带著宠溺,让白绿蝶好生羡慕。
好事要多磨。
「大哥,你还没娶人家入门呢!这一句娘子未免喊得心酸。」她要大嫂成为她名副其实的大嫂。
闲懒一笑的白震天抚触著秋儿的唇瓣,「娘子,我是不是该上八王爷府提亲?」
「地狱离你较近,何不直接跳下去!」她不悦的扭头一偏。
「有你相伴,何处不是乐土呢!」他会携她同往,一起沉沦。
「你……无赖。」她微恼的一啐。
「若能赖到你这位蟾宫仙子,未尝不是为夫的福气。」他有得是手段使她屈服。
不过,刚易折,柔水断金,他会慢慢地磨,水洗她的锐角,一步步渗入那道土墙,夺取那颗散发金芒的心。
适时的退让总该有糖吃。「我要出堡一趟。」
「出堡?!」白震天惑然一睨。
「别忘了我还有数间赌场得打理,无所事事是闲人的权利。」至少可以暂时避开他。
赌场?!
闻言的白绿蝶双瞳蓦地发亮,小脑袋儿转著不难理解的小心思。
「我赋予你当闲人的权利,那地方龙蛇杂处不适合女子……」
一只葱白的柔手爬上他的胸膛,止住了大男人自私的话尾。
「震天,难道你要看我不快乐吗?」微启檀口,辛秋橙用撒娇的目光要求著。
美人计,千古不衰的绝妙好计。
英雄折腰。
「我不想看你太辛苦……」实则不愿别的男人瞧见她的美。
她主动拉下他的头轻吻薄唇。「让我看见你的真心。」
微酡的粉颊,媚人的秋波,他醉在刻意营造的美景中,满涨的喜悦吞下饵。
倏地,她脸色一变的拍拍他大梦初醒的双颊。
「白堡主,多谢你的恩准。」
女人是有毒的花儿,轻沾不得。
「你诳了我。」有些懊恼的白震天捞回她深深一吻,无奈地吻个够本。
商人嘛!有得有失,他会扳回一城的。
第六章
不绝於耳的吆喝声,熟悉的面孔和气味,唾骂声与欢呼声相混合,哗啦啦的碰擦声,犹如隔世般令人欣慰,这是她的世界。
底下窜动的人头是一个个贪字,在红尘中来来回回,不散尽千金誓不休。
红灯笼不张,赌场的牌幡四下张扬,艳阳天是个聚财日,各路财神纷纷解囊,压大压小随心所欲,银生银,钱滚钱,铜板叮当叮当响。
张家的官人,李家的老爷,赵府的公子,钱庄的夥计,个个手捧著白花花的银子往前一堆,牌九一翻两瞪眼,该杀的该赔的俐落爽快。
一台台场子之所以能聚满了人潮,源自主事者的精明,骰子一掷开出个大满贯。
豹子,通杀。
「哇!大嫂好威风哦!每个人都对你恭恭敬敬。」好像很热闹的样子,真想下去玩一把。
白绿蝶的惊叹声令人莞尔,眼界大开的她东瞄瞄西瞧瞧,目不转睛地盯著一张张陌生的台子,兴致勃勃地想去试试手气。
对於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来说,眼前的浮华是稀奇有趣的,犹胜枯燥乏味的囚堡生活。
一颗小小四方有点的小玩意就能叫人哀声叹气,它的玄奇处在哪里呢?
好新鲜,好快意,手心痒痒的。
「绿蝶,坐好,不许引起骚动。」冷沉的嗓音在她头顶一扬。
真是的,跟来干麽,扫兴!「大哥,你放轻松点嘛!你瞧下面的人多快乐。」
「八王爷」赌场开放一楼给一般庄家设场子,环绕的尽是寻常百姓,输赢不过几百两,要人倾家荡产实属不易,纯粹小赚蝇头利润。
二楼则分割成数个别致厢房,专门用来招呼富商巨贾、官场同好来休闲一番,动辄万两银子在此出入,无人手软地日掷斗金夜撒斛珠;有时皇亲贵族也会来此逛一逛,一掷千金亦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