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刘妘是会责罚外人无礼的擅闯王府,但此刻他一心挂念花映红,而一向懂礼知进退的赖文甫莫名其妙的闯入,他判断他一定是为了花映红而来。
他急忙抓住赖文甫的肩,迫不及待的问:“你知道红儿在哪?”
“咦,王爷,难道不是你送红妹进宫的?”赖文甫惊讶的问。他原本还怀疑人是刘妘送入宫里的,因为当初刘妘可荒唐到要将花映红送给他做妻子。
听到消息时,他还认定刘妘无情到要将花映红送入宫好讨皇上的欢心,没想到原来他什么都不知道。
“红儿真的在宫内?!你怎么知道?”
没想到自己的猜测成了真,刘妘恨不得能飞到宫中救回花映红。
“王爷,我刚刚听说红妹她……她……”
“她怎么了?你快说呀!”
“她被打入天牢了!”
天牢?!
平地一声雷,轰得刘妘整个人怔住了。事情比他想象中还严重,她一个弱女子竟被打入天牢,难道他连营救她的机会都没有?
“好可怜的红妹,听说她抗拒皇上的临幸,触怒了天威,所以……”
赖文甫的话字字刺入刘妘的心中,他无力的踉跄了下,痛苦的咬紧牙关。
“爷?”
“我……没事。”他深吸口气,闭目凝思着。
他必须冷静下来,绝不能在此时自乱阵脚,红儿的命还等着他来救,他得静下心好好想一想,要如何才能顺利救回人,而且不会触怒天威。
这时他如果走错一步,就会中了薛冒那老奸巨猾的家伙的计谋,他绝不能太过轻率。
但他该如何是好?红儿已被打入天牢,如果不赶快想办法,万一……
“王爷,你说这该如何是好?”赖文甫紧张的问道。像花映红那般柔弱的女子,怎受得了天牢那等恶劣的环境?何况她是为了守身才触怒皇上,说什么王爷都该想办法救她出来。
刘妘抬起头望了他一眼,低声道:“如今之计,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王爷的意思是……不救红妹?!”原来刘妘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宁愿牺牲花映红也不敢跟皇上争,枉费花映红还为了他不惜触怒皇上。
“王爷,红妹的生命只能靠你营救了,怎么你却见死不救?她可是你的王妃啊!”赖文甫气愤的指责,却见刘妘眉头深锁。
“你要我怎么救?现在进宫面圣,恼怒中的皇上会见我吗?红儿让皇上脸上无光,我去只会让圣上更恼羞成怒,只怕到时不但没能救出她,反而还惹出其他祸事来。”
“那……那红妹不是难逃此劫了?”
“这是薛冒的诡计,他这着棋下得狠毒,只要我走错一步,就会落入他的算计中。”他不能再姑息养奸了,留他是个祸害,得想办法除掉这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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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竟然不照他预料中的发展,原以为刘妘会捺不住性子想办法救人,但等了三天,他竟老神在在,什么救援的举动也没有。
难道刘妘对花映红的在乎程度并不如他的猜测?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枉费他使了这步棋。
薛冒懊恼的捶着桌面,原以为可以借由皇上的力量铲除刘妘那眼中钉,没想到他竟能沉得住气,真是可恨透顶!
只要朝中有刘妘在的一天,他就会被牵制,没有办法完全掌控住皇上。
而刘妘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他真的不在乎他的女人吗!还是他已看破这计策,所以按兵不动?
可恶!他得再加把劲,明天得想办法在皇上面前说些重话,刺激皇上更进一步的行动,非把刘妘逼急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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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妘表面上一副没事人样,心里却烦躁得紧。也不知这几天红儿过得可好?
一个弱女子就算犯下滔天大罪也不该打入天牢吧,看来皇上是全然听信薛冒的谗言,所以才会这般的绝情。
没想到自己一心辅佐的天子竟是如此的专断昏愚。
他虽身为皇族,却没有骄纵的习性,尽心尽力的辅佐皇上,没想到皇上因忌惮他,宁愿选择听信谗言,最无辜的是连累了红儿。
他知道皇上风流,性喜贪恋美色,但还不至于强占他人妻妾,而今皇上一反常态的强夺他的女人,恐怕也是因为嫉妒的结果。
唉,伴君如伴虎,即使他掏心掏肺的对待皇上还是得不到信任。
如此的狐疑猜忌,深怕他有朝一日篡了帝位,所以才想要找个借口铲除他吧,红儿只不是个诱饵罢了。
刘妘慨然的叹出声,仰头看着夜空中的月亮。
他怎能眼睁睁的看着红儿身陷囹圄却不想办法救她?
她是他的女人,是他要娶进门的王妃,他曾誓言这辈子绝不负她呀!怎能丢下她一人独自承受所有的悲与苦?
大难来时各分飞,这是世俗的短爱虚情,但他不能如此薄幸。
据说北方的冒顿单于为了统一整个匈奴,不惜杀了爱妻、牺牲爱妾,但他没有那种纵横天下的野心,他也不要世俗的名望权力,他只要跟红儿做对神仙眷侣。
护不了自己的女人,他又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她守了他十一年,该是换他守护她的时候了。
这份情,说什么他也不能丢弃。
只是他必须沉住气,如果他在这时候做出任何抗争的行动,便会落入薛冒的算计中,让他称心如意。
惟今之计只有等,看是他的耐心够还是皇上的耐性强,他相信自己迟迟没有举动绝对会让皇上和薛冒着急。
只是,他担忧她呀!
夜风袭来,他拧眉深思,决定夜探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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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当空,一道身影在月光下迅速移动,最后在天牢外停下脚步。
更鼓声自远处传来,他拿出一块黑布遮住脸,随即纵身跃上屋顶,一路窜入森严的狱所。
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很明显这里的守卫森严,刘妘伏身在屋顶上观察了好一会儿,才在士兵交替的时刻跃下地,然后借着梁柱的遮掩往更幽静的牢狱行去。
以他的功夫躲避巡视的士兵是绰绰有余,因此他轻而易举的便来到天牢的入口处。
他小心翼翼的探头进去,瞧见守门的狱卒正托着下巴在打盹,他悄悄走到狱卒身旁,迅速出手点中他的昏穴,狱卒还来不及叫出声便颓然倒地昏厥。
刘妘扶起他的身子靠着桌面装作在睡觉,免得等会巡逻的士兵发觉有异。他从狱卒怀中取出钥匙,然后顺着走道往下走。
阴湿的地牢里飘浮着一股难闻的腐朽霉味,那味道让人忍不住想呕吐。刘妘皱紧眉头,小心的挪动脚步,顺着阶梯一步步的往下走。
这不见天日的牢狱怎能待人?红儿那娇弱的身子如何受得了这种折磨?
在气恼与心疼中,他终于走完最后一阶,来到一处狭窄的低地,由于太过阴暗,他的眼睛过了一会儿才渐渐瞧清眼前的景象。
狭小的空间被铁柱隔成数间牢房,在最里面的牢房里,一个身影颓然的靠着墙壁,刘妘凝目半晌才发现那正是花映红。
“红儿!”
他迅速拿着钥匙打开牢门,脚步急切的走到她身边。
毫无生气的她紧闭着双眼,才三天,她整个人就已瘦了一圈,也失去原有的光鲜亮丽。